标题 | 并蒂钗头忆陆唐 |
正文 | 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谁在柳边憔悴买醉?叹息情同逝水。沈园里曾经婉约的身影,如今已一去不回;此时尽管泪如泉涌,又谁人心痛? 那一道双双凝笔丹墨的风景犹存,可惜人已在梅边,人已在梅边…… 见亦难,别亦难,往事悠悠谁还绻留?眸然回首,他恍惚着醉眼仿佛又看到昔日那心爱的表妹;却为爱生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公子纵然多情,女儿始终薄命。那一场姻缘如纸,被陆母轻轻地捻碎。然姻了情不了,六十余载空遗恨。一把瘦骨不经秋,谁道男儿无真情?只是未到痴心处。 江南桃花如雨纷落的时节,人却意冷心灰。沈园的洞月门内,曾经双双植被的花草已凋零枯萎;谁懂他难言的心事,唯有一斛黄藤酒,伴把愁对。 走过曾经相依看雨的荷塘旧地,空遗一池恨水。惊鸿掠过静静的湖面,羽毛划落一波浅浅的涟漪。她的身影,总是碾转不去,那一颦一笑,总能牵起来自他心底的爱怜。 此时,那一圈涟漪的倒影中,仿佛又出现了他心爱的表妹,是他醉了?又生起了幻觉?转身,柳树旁却真个伫立一拂泪的女子,不是他的婉儿,又是谁? 又有风儿经过,她缓缓抬起愁眉,四目相对时,多少柔情多少恨,都在不言中。她依旧是那个心底只有他的女子,他依旧是心里只有她的陆游。 泪水湿了眶眸,此刻他多想靠近前再握一握曾经为他掌灯拨蜡,玉袖添茗那纤纤的手。却发现那梅正痴痴地随跟在她地身后。 这一刻,断然成了咫尺天涯。两处泪水潇潇,天地何处问情?唯有四目痴望,含恨擦肩。他对自己说,只一眼,一眼就够;一眼他就能望穿了她所有的心事,尽管苍天不被情动,尽管绿水不会长流。 江南梅雨飘落的季节,人却犹生憔悴。推开那故园的洞月门,曾经双双摇荡的秋千已锈满斑驳;谁懂她宿命的无奈,抬起一只红酥手,却见那书案的墨砚早干枯无泪。 走过曾经并肩看雨的池塘旧地,空遗一波嗔水。惊鸿掠过静静的湖面,羽毛划落一行浅浅的涟漪。他的身影,总是挥之不去,那一言一笑,竟还留存在她的眉上心头。 此时,那一圈涟漪的倒影中,依稀又出现了她心爱的公子,是她累了?又生起了幻念?转身,柳边却真个伫立一落寞的男子,不是她那朝思暮想的卿,又是谁? 又有雨儿经过,他缓缓抬起醉眸,俩俩相对时,多少依恋多少恨,总在默语中。他依旧是那个心底只有她的男子,她依旧是心里只有他的唐婉。 睇水落下腮红,此时她多想靠近前再投入那深深依恋的怀抱。却时已不再,唯有叹息人在梅边,人在梅边…… 天若有情天亦老,多情自古空余恨。看着他一汪泪眼憔悴支离的擦肩而过,她竟不敢再回首一眼。只怕一眼,只一眼,又多生几许空念…… 那空空的墙壁,竟不知何时多了一首她熟悉的笔迹;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读着读着,竟又有两行恨泪潺自心底。用指尖深情触摸,那些为她书写下的文字里满是他一片深情。一痕血迹,自她嘴角延下,霖霖如心血逆流。 颤抖着笔尖,她要为他再书写一曲平仄。哪怕用她的生命,去换回曾经那一场风月情浓。问谁为情种?卿呀,待来世,妾把明珠垂泪还! 玉袖盈风,人随花逝。来年落花成冢的季节,不知那多情的公子心意还会不会为她执恋长留。她却化作一抹零落的春泥,只痴痴地,痴痴地一世世在他窗下相守。 前情如梦,当他再次站到沈园那剥漆的洞月门前,轻轻扣动那落满尘灰的门环,往昔的爱人,再亦不会如轻盈的蝴蝶于庭院中穿梭而来将这故门为他打开;然他知道,她那扇心门,会永远地为他敞留…… 曾经为她题诗的墙壁上,遗留下她殇情的平仄。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倚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两行泪,无声的于他睑中滑落。此生只一人,虽未能作白头吟,得此痴情,夫复何求?许多年以后,当他满头华发白须的时候,再踏入这凝满深情的沈园;并提两行丹墨的墙壁,与那个叫婉儿的女子,都是他此生存留心底最深最美的惦念与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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