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那深邃的眼眸带着忧伤 |
正文 | 汪海 头发零乱的姑娘 十年前 你深邃的双眸 明亮,还带着忧伤 十年了,一个清晰的身影总在眼前浮现。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深邃中带着一种叫人心碎的痛。姑娘,十年了,十年了,没见,没有看到你那深深的眼眸,你的双眼,是否还明亮依然?是否还带着忧伤? 雨季的七月,天空中布满了阴霾,那墨一般的云层,将天空涂抹得漆黑一片。天,下雨了,无法阻挡我的行程,无法阻挡我心灵的行程。 睡梦中,我被那双深邃而又心碎的眼神灼醒,来不及清理那梦魇给人带来的尘埃,一个人冒着雨,去寻找那双让人心碎的眼睛。 “野花烧到你脸上/把你烧伤/土地深处,背靠树根/在转移一些/你根本无法看见的幸福/野花从地下/一直烧到地面/把你烧伤……” ——海子 和那双眼眸对视,那是十年前。 十年前,她是一个头乱零乱的姑娘。瘦削、弱小的身子,零乱的头发,还似乎有些脏的小手,破旧的衣裳,赤了脚,虽十四岁了,因过早地肩负起了本不该属于她的负担,让她看不到少女般阳光的灿烂,只有那双黑黑的眸子,深邃、明亮而透着忧伤…… 十年了,十年过去,我已记不起姑娘姓甚名谁。只是那年我来做采访,只见她伫立在她那已风雨飘摇的破屋前,那忧伤的眼神,在向远方张望。 因了父亲外出打工失踪,母亲为此精神失常,很长时间,很长时间没有回来看望这个可怜的姑娘。 父亲走了,母亲也走了,只留下一个年仅六岁的弟弟和一个九岁的妹妹。弟妹三人的吃喝拉撒睡,就全部搁在了姑娘一个人的身上。 姑娘还小啊,十四岁,一家三口人的生活,就让这小小的姑娘一个人扛。那时她带着弟弟妹妹,既当爹又当娘。天不亮就起床,做饭给弟弟妹妹们吃了,和弟弟妹妹一起去上学。 父母亲都走了,家里没有顶梁柱,最要命的是要吃的粮没有着落,读书要用的钱也没有着落,不知道有多少次,都是靠着邻居们周济才让们度过那漫长的一天…… 那时我来采访,她为了能挣一点钱帮衬家里,也为了能帮弟妹们添一件像样的衣服,她带着年幼的弟弟妹妹在自留地里挖土、打坑、种植花椒树苗……她说,他们种了花椒树三年就可有收成了,到时候她就可以给弟弟妹妹们买新衣服了呢。我说,你不想爸爸妈妈么?她哭了,泪水断线珠似的……我知道,我问了一个愚蠢得不能再愚蠢的问题……随着她们三人悲伤的哭声,我的心犹如掉八冰窑一般似的,一片冰凉…… 我乘坐的农用三轮车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颠簸着。 冒雨从家里出来,我乘了汽车,乘农用三轮车,心是一直被那双深邃而忧伤的眼睛牵扯着。 下了三轮车,我又步行了五里地的山路,终于见到了那熟悉的山,那熟悉的村庄,那潺潺而流的小溪,还有那玉米苗在庄稼地里快乐地成长…… 到了,终于到了,我看到了她和她弟妹们种植的那片花椒树,已结满了累累果实……然而,山依在,物依在,人却不知在何方?我来到姑娘的家,就连姑娘家那破烂的房屋都不见了,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平地。地上长满了杂草,一片荒凉…… 悲怆中,我有些站不稳,往前行一步,一个踉跄。我手扶那已硕果累累的花椒树,那锋利的花椒刺,刺入我的肌肤,血流不止,我泪流满面…… 头发零乱的姑娘哦,你在那里?你那年幼的弟弟妹妹哦,他们在何方?我看不到你那深邃而忧伤的眼眸,我看不到你们现在的模样! 十年了,想来你已是青春年少的姑娘,或许,你已做了别人的新娘? “故乡的小木屋,筷子,一缸清水/和以后许许多多的日子/许许多多告别/被你照耀/你,已成了别人的新娘/……” 我打电话告诉我的朋友,有些哽咽,有些语无伦次,我告诉她——她不在了,她和她的弟弟妹妹都不在了。我看不到她那深邃明亮的双眸,看不到她那眼神里深深的忧伤…… 头发零乱的姑娘,十年后,你的双眸是否深邃明亮?是否还有着深深的忧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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