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也说扫墓 |
正文 | 也说扫墓 陈宣章 清明节,家家户户忙着扫墓,对死者(尤其是长辈)表示悼念。清?乾隆《钦定大清通礼》:“岁,寒食及霜降节,拜扫圹茔,届期素服诣墓,具酒馔及芟剪草木之器,周胝封树,剪除荆草,故称扫墓。”此习俗由来已久,相传至今。但是我始终有异议。 一.我父亲1986年4月30日得知患大肠癌,两个哥哥在沈阳、成都没有回家,一个弟弟在宁波也没有回家。我在大连马上赶回家,差一点在吴淞口被万吨货轮撞死(两船相撞处离我不到2米)。上海五个弟弟与五个弟媳,一个个嘴上表现很积极,就是不办事。此事崔宝陵学兄知道。我事假20天,跑前跑后忙,结果在第20天才手术。我只能打长途电话向403医院续假。手术后48小时我在病床边陪护,临走时我反复交待:“五个兄弟轮流陪护。”可是,他们为了陪护之事吵架,因为陪护会影响上班,主要还是钱的问题。 我1987年申请转业,1988年8月回上海工作。父亲手术后的治疗就是我一人的责任,他们的理由就是不懂医。1991年,我父亲因跌倒造成腰椎骨折、盆骨骨折、股骨头骨折,无法手术,在家保守治疗。前前后后的治疗也是我一人的事。1991年我父亲去世时,身边只有我母亲和我。那天,我到黄浦区中心医院给父亲开药。 办丧事时,我大哥从沈阳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批判我搞“封建迷信”。他刚刚入党,预备期,极左。我只是在家设个灵堂,怎么就是“封建迷信”?以后我就什么也不管,你们爱怎么搞,我一言不发。除了当年墓葬,我就不参加清明扫墓。我说:“父亲活着时,你们是怎么对待的?死后装什么孝顺!” 现今社会,家庭矛盾围绕着金钱,可以勾心斗角,可以阴谋诡计,可以对簿公堂,可以大打出手……“孝顺”常常是做给别人看的。 二.从土葬到火化是一个进步,但是,中国人面临两个大难题:1.垃圾。2.墓地。 中国城市环境卫生协会统计,我国每年产生近10亿吨垃圾。更可怕的是,城镇生活垃圾还在以每年5-8%的速度递增。再看上海,每天新产生垃圾2万吨。垃圾围城正在给中国的城市敲响警钟。 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每年全国死亡人口约890万人。人民网报道,上海每年死亡人數超10万。2016年上海清明扫墓人数达884万。问题是:老的墓地还在,新的墓地越来越高档。但是,墓地大量集中于城镇周围。民政部一零一研究所、中国社科院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联合发布《殡葬绿皮书:中国殡葬事业发展报告(2014~2015)》中提出:1.大部分省份现有墓穴将在10年内用完。2.北京地区殡葬消费平均达元,市区居民高达元。其中,市区居民中等殡葬消费的公墓消费占整个殡葬消费的87.5%。北京市墓地价格由5.5万提高到7万。3.墓价持续上涨的主要原因为土地资源稀缺,土地价格过高,公墓需求不减。“厚葬”的传统习俗也是其突出问题。因此,应该转变观念,选择更生态环保的安葬方式。 继续目前的殡葬模式,总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 三.历史上也有不祭祖扫墓的帝皇之家:西晋。 司马懿当年就是趁曹爽拉皇帝曹芳去郊外扫墓之际,发动政变,控制洛阳,进而一举扫平政敌。所以,司马懿得出结论:扫墓是危险活儿!司马懿家便有了一条奇葩家规:因为前车可鉴,子孙不准祭祖扫墓。 另外,这也是为了防盗墓贼。司马懿认为:防盗之术,最高明的不是种种机关;机关再厉害,总有更厉害者用更先进技术来破解机关。最高明的是让人找不着墓。怎么盗? 帝王将相的陵墓历来是盗墓的重点。司马家子孙们其他方面不争气,但对于不准扫墓这条规定,倒是遵守得挺好。司马懿之墓后来被发现,是很大的偶然因素。西晋皇陵被发现的最少,保存最完整。许多西晋皇帝陵墓,至今都是未解之谜。 其实,不准扫墓的规定并非司马懿发明,他是照搬曹魏的。可是,曹家子孙一代不如一代,曹爽拉曹芳去祭拜皇陵有违祖训,而丢了江山。司马家子孙恪守这条规定,有始有终。 宋朝以后,曹操被说成奸雄,其墓址不详也成了证据。经《三国演义》等宣扬,“曹操设七十二疑冢”成妇孺皆知的传说。 也有一说,西晋朝皇帝们忙着内争互斗,没忙过祭祖扫墓。因未能解决政风腐败、党派乱起、宗室权力扩张与外族内迁问题,种下日后八王之乱与永嘉之祸。 四.祭不过三代。 除著名大家族,绝大多数人很少拜祭曾祖辈以前的先人。于是就有“祭不过三代”之说。 1.绝大多数人对曾祖辈以前的先人没有印象,没有感情,能坚持祭奠的并不多。 2.受人口流动等因素影响,各地殡仪馆寄存的骨灰和已安葬的墓地被“遗弃”的数量逐渐增多,而且发信函、打电话找他们的后人收缴拖欠的管理费,常常找不到人,甚至按当时后人留下的地址去找人也找不到。其中许多人可能因为隔了辈,不愿意再出钱了。对于死者来说,他们恐怕也不会想到几十年甚至几年后就被遗忘了。 3.受工作生活的影响,很多人甚至很难抽身回老家祭拜过世的双亲。 4.对于如何解决祭拜后继无人的困境,不同家庭有不同选择。海葬等方式逐渐被接受。许多人认为,对先人就是一个念想,只要心里有他(她),后人能记得他(她)就行了。 5.现在社会变动很大,生活的地方不断变迁,祖籍观念越来越淡薄。现代人应转变观念,接受新的安葬方式:海葬、树葬、花葬等,也为整个社会着想。 我与太太早就约法三章,死后,1.不搞遗体告别;2.不开追悼会;3.不留骨灰。以后子孙每年清明节只需在家拜祭就行。2018.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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