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沉重的背影 |
正文 | 正月十五这日子,今年有声响地过了,重重地刻在我的心灵上,因为太想权姨的缘故。盼着十五一过,权姨也像往年一样,领着两个孙子来上学,那个沉重的背影,又该亲切地走来走去。但权姨不会复活的,在年关的钟声里,随了硬朗朗的笑声走了,在单调的唢呐声中,在雪花飘舞的午后。 权姨是在没有水的地方活到老的,是雪水雨水和着粪土杂质的窖水养老的。苦窖的环境,和不屈的性格,成就了权姨的S身躯X双腿。脸朝黄土背朝天,终究改变不了祖辈们受穷的命运。只有读书考大学,才能走出大山,走向城市,走向幸福生活。于是在一个秋季后的 早晨,一辆三轮奔奔车载着权姨和孙子,也载着满车的希望,来到了我家租房子住了。 日子长了,我也了解了权姨的善良和不平凡。权姨年轻时就没有了老伴,老伴熬不住农业社里贫农们的批斗,撒手跳水身亡,撇下了一儿一女,由没有再嫁的权姨拉扯长大。我们的院子里租房子住的人多,我们走了是权姨照看的,我们一家特别放心和感谢的。权姨有时候是吓不住孙子的,时常叫我过去管教孙子和辅导作业的。 这样的日子我们都在平静中过着,没有波澜复杂的事情发生。只是我很清楚地记得一天晚上,权姨在院子里常转来转去,好像有什么急事情的,我们也没有在意。大概是夜里十一点了,权姨推门进来,吞吞吐吐不好意思的问我借了二十元,说是孙子整得厉害,给学校交什么费呢,来不及家里拿来。我很快地借给权姨钱,权姨表现出难以抑制的感激。二十元钱我没有在意,也很快忘掉了。 突然有一天,权姨拿了一元的一沓沓钱还了我。我硬是不要,权姨硬是塞到我的裤口袋里。我拉住权姨的手,才发现那扭曲的双手,我不忍心看下去,眼泪不由流出。后来听院里人说,权姨是起早贪黑拾破烂攒的钱还我的,我心里更不踏实。看着权姨走出走进的身影,我多次偷偷留下了眼泪。 后来,院子里其他租房户,说权姨拾破烂太脏,还吃着一个龙头的水,怕把传染病带来,都冷眼看待,并建议我们东家赶走权姨。妻子也要这样做,我再三劝阻没有赶权姨,因为我没有发现权姨拾破烂,再说了那是好事情。 那是去年初,我拍摄数字电影《农机站长》,临晨四点多出门,路过永清湖边,远远看见 垃圾箱边有个黑糊糊的东西,心想野狗在吃垃圾箱里的东西,还有点害怕起来,因为对狂犬病特别的害怕。怎么那个黑糊糊的东西没有走,那是我的必经之路,又加上迟到了,我只能 硬着头皮靠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我看清楚了原来是权姨,我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权姨背对着我,在垃圾箱里捡破烂呢。通过昏暗月光,我隐约看见权姨的破旧的围巾。我没有打搅权姨,偷偷地离开了。我害怕权姨看见我,权姨也很害怕碰见我的。人类就是这样的,有些事情没有办法见阳光的。本来是件很好的事情,反而得偷偷摸摸的干才好呢。 走到了很远处的我,回头再看看权姨,又是一个黑糊糊的东西了。看着自己嘴里呼出的凝固了的白色气体,和已冻僵的脚手,为权姨流泪,为这个世界的不公平而呐喊! 权姨,但愿今夜的你没有生命危险! 过后,我没有伸张那件事情,反而更敬重权姨了。权姨还是那么的硬朗,一副菩萨心肠,但权姨改变了我,更唤醒了我的良心。于是我以我的微薄的力量,为权姨,为权姨一样的人多做点事情。 再后来听说,权姨的儿子知道了拾破烂的事情,狠狠骂了权姨,权姨受了打击,年跟前去世了。听说权姨去世的时候,还在念叨我们两口子的好呢! 我听到权姨去世的消息,是在今年的真月十五这天,我非常的痛苦。天好像要塌下来似的,我无精打采的走出城市,奔向田野,在哭泣,在呐喊,呐喊… 晚上我没有去看元宵焰火,没有理会街上巨大的烟炮声响,只是趴在电脑前,默默地写着《权姨》这篇散文,以此来纪念权姨! 火石寨的石头 山路弯弯 2010年2月18日晨写成于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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