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土家山寨的歌谣 |
| 正文 | 朦胧的天际，有一弯璀璨的朝霞迎着山体萦绕而上。翠绿的树丛还残留着昨夜洒下的雨滴，晶莹的液珠在重力的驱使下悄悄下滑。随着树叶的倾斜，它们一下子聚在一块泻了下来。人们还在熟睡着，清亮的鸡叫声在静寂的晨曦里回荡着。 爷爷的山歌 太阳还没有爬过山沟，爷爷却早早起床。他扛上锄头，披上蓑衣，带上打杵，随手将破旧的斗笠放在了头上，乐滋滋地跨过淙淙的小河。“太阳出来啰儿，喜洋洋哟郎罗。挑起扁担啷啷扯……”那悠扬淳朴的山歌融汇到了“哗啦哗啦”的流水中。 爷爷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行走在大山的怀抱，却永远走不出山的那头。充满沧桑的脸，更多的只有忧虑，偶尔也会挤出一丝儿笑容。他是一个老实人，虽说苦了一辈子但是心里却是甜的，说他苦是因为他一辈子为了家人和儿女没有一丝懈怠和休憩；说他甜是因为他儿孙满堂，其乐融融。 每每和姐姐爬过几座山去寻找他时，总会看到他那双粗大的手被无情的树木划破，鲜血涌了出来，将那满是老茧的手染红。我有些心疼爷爷，但是安慰的话语又说不出口。爷爷喜欢唱歌，特别是山歌。有些时候他就邀上自己的老伙伴们，乐呵呵地穿梭在高高低低的山谷间，边砍着柴，边对唱着山歌。虽然我那时不知道唱词的涵义，但是我知道那是歌颂美好的生活。最好的诠释就是那一句句简练的唱词和一段段古朴的歌声，那歌声就像深藏在山野里的蘑菇一样干净。我想将它紧紧抓在手心里，但却被风儿带走，或许它属于大山。 我喜欢爷爷的笑容，因为他的笑容让我感受到一个土家人具有的憨实和勤劳；我喜欢爷爷的大手，因为他的双手传达着无限的温暖和静默的爱；我更喜欢爷爷唱的山歌，因为那代表着土家人民淳朴的民风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爷爷虽然走了，但是他的山歌永远是我人生的美好回忆。 妈妈的儿歌 小时候，没有精致的玩具，没有美丽的衣服，拥有的只有很少很少的糖果。困窘的家境，驱使父亲踏上了外出的旅途。河北、广东、山西就是父亲和叔叔们向往的“淘金地”，留给我和母亲的只有长长地等待，漫长地思念。每次为了我和哥哥吃好穿好，她总是将好的留给我们，而自己却把破旧的衣服补了又补。那一个个补丁像“肿瘤”，牢牢生在母亲的那件破棉袄上。 劳作了一天的母亲，总是将疲惫掩藏在浅浅的笑容里。或许是怕破坏了她在我们心目中的“形象”，她总将微笑挂在脸庞。那笑容虽然掩盖着忧伤，但惆怅终究会显露出来。也许是小孩的本性，小时候总是吵着饿。母亲就安慰我，让我先进入梦乡。我将椅子拼凑在一起，这就是我的温床。 我常常在夜里睡不着，因为我需要母亲的儿歌伴我入睡。 推磨，丫磨，甘粑十个。 吃不完，放在枕头边。 ……………………… 虫虫虫虫飞，飞到嘎嘎屋去（外婆家去）。 嘎嘎不打狗，国自（自己）飞着走。 ……………………………………… 望着母亲那双慈祥的眼睛，突然发现母亲的双眼已被岁月打磨得失去了昔日的光采，我的心忽然疼了起来，但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母亲常说自己老了，但是她的歌谣永远伴我成长。转眼我已经十九岁了，但是父亲母亲还在为我不断劳碌奔波。我不能给予他们什么，只能用粗糙笨拙文笔来记录他们那份静默的爱。 石匠们的号子 有一种人，他们整天和石头为伍，生活在大山的肌肤中，演绎着愚公移山的传说；有一种人，他们仅仅用手中的一根铁棍和一个铁榔头，敲奏着一曲曲只属于他们的乐章；有一种人，他们将一块块粗糙而又丑陋的石块，修造成山寨里“流丹飞阁”。他们只是一群普通人，但又是一群不平凡的人。他们——山寨里的石匠。 我的伯父和叔叔都是石匠，他们就像一个个“绣花工”。他们不是罗丹那样的雕刻大师，但他们也能用手中的一锤一棍，雕刻出精细美丽的图案；他们虽没有苏轼那样苍劲有力的妙笔，但他们也能用粗重的铁钻雕刻出俊逸、洒脱的文字。我喜欢靠近他们，因为我想听听那石头和铁钻在山间敲打出的悦耳声响。细小的石片四处飞溅，我匆忙拾起来置于手心细细抚摸，那磨擦后残留的余热，如有一股无形的生命力充溢在全身。他们每次在抬起重重的石头时，就会不由自主地哼着号子。他们当中总有一个人带头唱，随后其他人应和着。 “嘿咗，嘿咗，前头的抬起，后头的拗起，嘿咗嘿…… 嘿咗嘿咗，一起来哟。嘿咗嘿咗，向上抬哟。不管啥子，向前走哟……” 我想，他们就像是一个个艺术家，凭借自己的双手和才能创造着无形的音乐和精巧的石雕。他们虽然很少接受知识的洗礼和熏陶，但是他们用纯朴的文字和独特的曲调创造出一首首激昂、慷慨的土家歌谣。 澄澈的河流、起伏的山峦，还有那吊脚楼下一串串火红的辣椒、竹楼上一排排金黄的玉米，那么的美不胜收。爬过险峻的山峦，欲去感悟蜀道的艰险；跑过阡陌交横的田野，试图去寻觅桃花源的来仙；伫立在清澈见底的河岸，料想能否遇到在汨罗江上怀石沉江的先贤…… 我喜欢文字，更喜欢堆砌文字。望着家乡的一草一木，听着一曲曲土家山寨的歌谣，我多想倾尽世上所有美好的词语来赞颂这片美丽的土壤。 我感谢爸爸妈妈将我带到这个美丽的土家山寨，我更感谢土家山寨那一段段或高亢悠扬、或低吟浅唱的歌谣滋润着我成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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