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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将近有一个多月了吧,才想起要写个字什么的,因了这秋风,这个感想越发的强烈起来。倒也不至于其它,只是纪录一点生活真实的画面,让秋天也能在文字里渐渐地快乐起来。

九月,漫过一片山川的金黄,那是秋天最为美丽的颜色。每每看到稻田里金黄的谷穗沉甸甸地弯着腰时,就很容易怀念小时候。在文字的素材里,最容易写的或许也是小时候,尽管很辛苦,但却很快乐。愈发成熟的我们,愈容易怀念小时候的幸福与快乐,不知道这是通病,还是个体的偏见。

在家乡的小山村,水稻一般是种两季的,有夏稻和秋稻之分,或者叫早稻和晚稻亦可以,还有一年只种一季水稻的,那叫中稻,但在食粮偏紧张的八九十年代,农村依然是种两季水稻。多产点粮食能解决基本的温饱问题,还能用粮食换点余钱什么的以补贴家用。向来屯有余粮,心中就不会慌张。以前几乎是看粮食的多少来衡量一个家庭的财富,家境盈实的人家,一般都积有很多粮食,对于经历了饥饿年代的家庭来说,有粮食就意味着幸福。

夏稻一般比较辛苦,因为要收割还要播种,我们都叫双抢,而秋稻的收割相对轻闲一些,收完秋稻都是冬天了。水稻对于农民向来都是财富的主要积累之一,其它的副业一般是养猪,种青菜,养鱼,种花生,种番薯之类,除了够自已家里吃用之外,余下的还能拿到集市里去换点余钱。

从记事起,家里的主业一直是两季水稻,每每到收割的时候,就是家里最辛苦的时候,全家人都是奔波在稻田里,在辛苦的汗水里收获喜悦。彼时年纪小,会在稻田里看着大人辛苦,而自已却在田埂旁边抓蜻蜓捉蝴蝶之类,或者玩着小蚂蚱逗着小蚂蚁,或者稻田旁边一切可以玩的事物,在到点的时候叫大人收拾回去吃饭。

等读小学了,可以干体力活时,一般都很自觉地参与到农活之中,除了收割稻谷比较辛苦之外,其它的农活相对轻松而不费体力,又是童年里比较好玩的事情。一般的时候是下午放学去放牛,或者割鱼草,割猪草,双休的时候就去砍柴火,捡“竹靠子”(竹子成长的时候包裹着竹节的叶子,等长大了就是青青而扁扁的叶子了),“恰春毛”(就是将落在地上的松针捡到筐里),这些都是农村很容易得到的烧火的材料,彼时一般很少烧煤,因为烧煤是需要钱买的,而家里的灶都是柴火灶,松针是最好的燃料,可以作引火之用(引火就是开始点灶火的时候,火柴一烧,松针就能烧出很旺的火,然后再将小柴火放到上面,然后再放大柴火,那样灶火就能烧到很旺,也有时候不烧柴火,直接烧松针,竹靠子之类,就是比较费事,不时需要往灶口里填。但在农村,这些燃料又比较易得,也就不会存有可惜之想)。

每年的谷雨时分,便是播种的季节,将谷子洒在水田上,让她慢慢发芽,育成秧苗。很喜欢去洒谷子,随意洒就当是玩儿,有时候洒得薄了,或者厚了,大人在旁边都会骂的,而儿时哪里能够像老种庄稼的人做得那样好呢。等秧苗长到十几公分高了,便是插秧(我们叫“莳田”)的季节。家里有好几亩地,每到莳田时就比较辛苦,我比较讨厌的农活之一。莳田时一般是用标尺(用木棍做好的尺子,约一米多)量好,将线盒(两根木头削尖,在木头各自顶端缠上绳子)分别插在田头的两端,牵好线之后,就将秧苗插在水田里,一般是插八行。我那时候只能插边边角角的地方,主场的八行秧还是等我读三四年级以后才能够蹲开那个步子。莳田的准备工作是拨秧苗,一般是女人作的活(彼时好玩,也拨过秧苗,但却一直捆不好,也捆不均匀),将秧苗从田头拨下来,捆成一捆,然后担到莳田的田里。莳田一般长时间弯着腰在田里,弓着背,太阳晒的时候眼睛里还流着汗,衣服全湿,又不能用衣角抹汗,颇有一点汗滴禾下土的意思。

到了收割的季节,一般是一垅田里有一个打谷机,两个壮年的男丁用脚踩着踏板,打谷了轮子便飞快地转,谷子便会脱开到谷仓里。那时做的农活是“恩禾”(将割下成扎的稻子送到打谷机打谷员手里),三四个小孩子将一块田分行承包,各自将自已份内的禾恩到打谷员手里,最后一名就是“洗锅头”,那个时候好胜心都强,都不愿意成为最后一名,就放开全身力气在田地里奔跑着,本来一般是抱一串的,为提高工作效率,便会抱两串,甚至五六串,一般大一点的孩子就更有优势。然后各自恩完禾就会笑最后一名,孩子的童真与烂漫,倒也不会损害小孩子的自尊心。

再稍微长个一点,就主动向大人请战,要去踩打谷机了,踩不到半小时,便累了,就随着大人的脚步慢慢踩,有时候为了快没有将谷子打干净,大人免不得要埋怨几句的。打完一垅田的时候,还要“捡禾场”,就是将散落在田里的单支水稻捡回来,捆成一捆再单独打一遍。估计我们节约粮食的最好教育,就是来自于小时候“捡禾场”吧,远远比在课本里读《悯农》要强烈而实在的多。

至于背打谷机,挑着约百斤的谷子回去禾场上晒时,我已经快初中毕业了,高中的时候便有力气去做一些更需要力气的活了。担着约百斤的谷子,行走在小而弯曲又杂草丛生的田埂上,还真不只是力气活,还需要平衡性。担回的谷子晒在禾场上脱水(结实而平整的土场,专门晒谷子用的,全村人的禾场都在一起,划分了每家每户的地盘),用“恰子”(纯竹子手工而成,象猪八戒的钉耙)和“桐子”(木头制成,一根圆木约三米,一块木板约30公分,钉在一起做成的家具)将谷子散落开来,特别是第一天,要用“恰子”将一些小的禾苗挑选开,剩下谷子在禾场上晒。每到中午下雨时分,全家人冲出家门,拿起大竹扫,“恰子”和“桐子”便开始紧张地拢堆,再用塑料膜罩着,等雨停了又推开再晒,有时候一中午会反复几次。到日落时,才会慢慢悠悠地从田地里回来,一家人在禾场上收着谷子,装成包,放在牛栏的屋檐下,第二天又推出去晒,一般太阳好的时候要晒三到四天,然后经过风车的选拔,将虚的谷子分开,将结实的谷子正式装好袋,挑回家里的谷仓,收割的工作才算是正式完成。

风车是农村的基本农具之一,全是纯木板与木条制作,在日益机械化的今天,只有在农村才鲜见这种农具。风车上边是一个小谷仓,主要是一个木制的叶轮,大概六片叶子,有一个摇把是铁做的,泛着油黑的光,手握的地方因长久使用的缘故便会发亮,后边是一个风口,手一摇风车,便能“差谷子”,将沉甸甸而结实的谷子从风嘴里漏下,而泥尘与虚胖的谷子便从风尾飘出。“差谷子”(风车筛选谷子)的时候还要特别在意,千万不要将“禾衣儿”弄到身上,不然,痒得不行,不洗澡断然难以消除。“差谷子”也需要技巧,太快了不行,太快了容易将结实的谷子“差走”,太慢了也不行,虚的谷子又会漏下来。我是学了很久才将这个技巧学会,又怕“衣儿”落在身上,一般都不愿意去做这个。

至于其它的不需要技巧的农活,比如放牛、割草之类,几乎是每个农村小孩子最愿意做的活计,因为那都是在玩乐。草在农村的田野里随处可见,将牛放在哪里,她自已便会吃草,就要看住她,不能让她吃庄稼,不然,回来是要挨家长骂的。至于割草,那都是玩的,割一担草也不需要多长时间,然后小孩子们便聚堆在一起打闹。

秋天情感的堆积,笔下随意漫开来的,竟然是小时候做农活的一些事情,很辛苦也很有意思。有时候甚至会想,感谢在农村长大的时光,教给我另外的一些东西。

我们的小时候,不是几千字便能写得完的,农村的小时候,太多趣事,太多难忘的回忆,不能一一而尽,甚至有点儿前言不对后语,不过没事,就当是练练手。好久没有打字了,打完这两千多字,费了我一个多小时,果然会手生的。

汪帆印象于2015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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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2:3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