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吃春天 |
正文 | 仲春,伴着夕阳的余晖,行走在乡间的小柏油马路上,远远近近的田野里稀稀疏疏的人们在劳作着,看着路边稚嫩的花草,一股清新的泥土味儿掺和着青草芽子的气息倏地沁入了我的心脾,浑身感觉清爽了许多,一天的疲劳和琐事儿顿时没有了踪影,“吃春天”三个字突然窜入了我的脑海。吃春天,吃在春天,这对我们60后这一代人来说是一个五味杂陈的字眼儿。记得在上小学中学的日子里,饥饿的阴影还时时尾随在人们身后,春天是庄户人家一年里最难捱的季节,远没有朱自清在他的散文里描写的那么美好,大人们总是惦记着春脖子的长短算计着一家人的口粮。那时节,农村里没有柏油马路,没有电,甚至看不到一辆汽车。孩子们放了学把书包往家随便某个地方一扔,不用大人们嘱咐背起框拿着镰刀三五成群来到田野里,知名的不知名的野菜悉数剜到框里,打打闹闹地赶在傍晚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之前回到家里,在土天井里把野菜分拣开来,荠菜啦,婆婆丁啦,苦菜啦……凡是人能吃的都留下,剩下的便掂量掂量多少分给兔子,猪,羊分享,鸡呀鸭呀只能捡拾落下的菜沫沫儿。这样,晚饭一家人便能“享受到”野味了。那时节,树上的榆钱儿,地里的野菜,甚至洋槐花凡是能吃的都端上了人们的餐桌。是在真正的吃春天。 看着路边的花花草草,想着嘴角残留的野菜的清香,记起了现代教育家夏丏尊老先生的一篇《谈吃》的杂文,夏老把中国人的吃可以说描绘得淋漓尽致,从吃的范围到吃的方法再到吃的重要意义,直谈到了吃的文化,可以说“吃”渗透到了中国人的血液里去了,最后不免感叹“佛家说六道轮回,把众生分为天,人,修罗,畜生,地狱,饿鬼六道。如果我们相信这话,那么中国民族是否真是从饿鬼道投胎而来真是一个疑问。”当然,夏老生活的时代国蔽民贫,写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这篇文章更多的是针砭国人的劣根性,与果腹无关。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国人的吃不再是仅仅为了果腹,可吃的重要性丝毫没减,见面问声“吃了吗”依然是人们的口头禅,也是普遍适用的礼节性问候语,可见一个民族传统的演变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但如今吃的方式和意义却有了质的变化。前几日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吃饭,面对满桌的佳肴,几乎不约而同地谈起了健康话题,似乎六七十年代用来充饥的野菜倒成了香饽饽。其实早在2000多年前,我们的老祖宗在《黄帝内经》里就把人与自然的关系用“吃”这种特有的方式表达的很完美了。我向来受到鲁迅先生思想的影响,也以为中医“不过是一些有意或者无意的骗子”,更觉得药食同源之说是无稽之谈。这种观念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悄然发生了改变。是呀,从生命的起源上说人不就是大自然孕育的结果吗?生命的存在不也是一个物质交换的过程吗?“吃”就是一个人与其生存的自然环境物质交换的方式,一个人的存在只不过是历史长河的一个瞬间,更是大自然里微不足道的一个粒子,什么时候“不吃了”什么时候这个人的生命也就消亡了。吃春天,吃在春天,正是人顺应自然,追求人与自然和谐的方式。中国传统中医文化讲究的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与春吃芽,夏吃叶,秋吃花果,冬吃根是那么的和谐统一,也算是对生命这个人类未知之谜的完美的解答吧。 “春天荠菜赛仙丹”。吃春天,吃在春天,看着地里劳作的人们,看着满眼的翠绿的菜芽儿和微微飘荡的柳条儿,挂满枝头的桃花杏花愈加显得是那么亲切。我在想,人不愧是自然之子,人与自然和谐是人类最大的福祉,我们的老祖宗提倡的“天人合一”也算是对生命最完美的诠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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