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清明祭 |
正文 | 清明这天10点左右的光景,兄弟姐妹做了一些准备,全家十来口人包括侄儿侄女,共同到凤凰山拜祭我死去的父母,他们的爷爷奶奶,颇有踏青的意味。翠绿的柳枝在我们眼前哼歌与舞蹈,满坡参差错落略显拥挤的坟冢周围散漫着不经事的孩童的娇笑,在他们的概念里没有生与死的差别,隐隐约约知道曾经有某个人与我们一起生活,而今睡在了这里。 文明祭祀提倡以后,雾霭与烟幕只能望向天外,据说这是指引远逝的灵魂回归的唯一路径,是藏着浓浓思念之想的祭品,祭坛上的食品惹得孩童眼馋的争抢,除了我们爱怜的呵护,想来天上的笑容也一定露出慈祥与欣慰吧。 我们围坐在父母的合墓周围,述说着曾经点点滴滴的平常事,记忆中的琐事如今也倍感温情与可贵,因为,子女多的缘故,父母的爱不可能平均给予,细微的关爱便在心底无限放大与形容,于是、思念被拉得悠长而醇香,不知不觉甜蜜酿出了苦涩,眼前的合墓是证据。 彷佛就在昨天的事如今已成为隔世,活着在一边,死者在一边,再也不可能相融,生有生的语言,死有死的期颐,终于明了,原来祭奠死者就是回味生时的痕迹,因为死的那一刻就不再有情感气息的传递。 坟上的无名草长得异常茂盛,还有野菊花在风中摇曳,在这干旱的年岁里,清明的雨没有踪迹,清明的风也浮躁着脾气,这样的差异是神明与灵魂的妥协,拿走了生命就慷慨给片绿荫,谁说上帝死了,关了门也会把窗开启,肉体枯萎就让魂魄有栖息地。 不再把哀思寄托在墓碑,思念在叩头时留有余地,倾述不如安静的倚在坟头看叶儿的翻飞,铭记下诞辰时的轰轰雷鸣,为何在今天依旧惊心动魄、为何定棺的场景一直延续到今天的此时此刻。 我料想坟里是两具骷髅并排躺着,然而,看到的或是梦到的都是栩栩如生的慈祥。许多年以后,我死去,只能留下灰白的颗粒以及不成形的块状,一个小匣子便是世界的全部,如果可能,我想让我的女儿把我的世界埋在父母的脚旁,生时没有尽完的孝,让我在那边继续。当她去看爷爷、奶奶的时候,也能与我说说活着的艰辛。我总是固执的认为这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每当提及此事,我的女儿和她的堂姐、堂弟都暗自悲泣,我懂他们是对死的恐惧以及对长辈的不舍,可是呀!这是一条必然的归程,正如我们此刻面对的这座合墓里也曾经是两条鲜活的生命,是养育了六个子女的严父慈母。 死,不是泰山就是鸿毛的论断是绝对了,可以肯定的是我的父母无愧他们的一生,因为每一个子女都是诚实与有家教的平凡人,包括他们的孙儿孙女们也在努力成为真正的人。这似乎是我的父母生命不息的解释,如果去翻阅家谱就能肯定,这就是生命的延续与传承,像一条不息的长河。 如今这条河是越来越涓细了,计划生育的国策让人困惑,据说是灭人性、绝人伦的糊涂,背离了自然之道,于是担忧自己的小匣子前,跪拜的可能就只有我唯一的女儿了,不知道,那时的她会不会记起今天,我们这一群人;她会在何时中断了这样的祭奠,忘记这里埋葬的亲人,是否如我一样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才撒手人寰,什么都放下、什么都不带走。 对于我的父母,我会尽自己一生的人事叮嘱不能忘记,我知道,隔一代就隔出了断裂,断一代就断了记忆,但是,我相信,一定有灵魂生息的空间,去那里寻觅,去依偎在父母的膝下,死便是生的开始,便感觉到怀抱的温度,此时依稀看到弯弯山路处父母作别挥手的安然之态,站在山岗注目的恬然,虽是两茫茫,却不再凄凉。 女儿在山腰大声喊我,快快跟上!害怕我追赶不上他们的匆忙,害怕留下我一个人孤单。下山比上山容易许多,父亲曾经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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