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厮杀 |
正文 | 没有谁能让我心甘情愿,或不假思索,就认真地打自己一个漂亮的耳光;也没有谁,能让我把殷红的血,白白地溅到墙上,然后为一种庸俗的胜利沾沾自喜。而七月的上旬和中旬,我在睡梦中扼杀了已久的诺言。 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用一个弯弯曲曲的赤色的圈,框住了我城市的版图;那红圈像一只漫长的铁轨,被耀眼的火光扭动着。汹涌的热浪,肆虐地挥霍着每一滴挣扎的水分,要把这方千古泽国,狂妄地熔尽;1992中国高热圈里发生了什么——七月,真的流火了。 历史总那么豪迈地变更我们的境遇。当我和家人迁徙到这里,那片养育我的土地上,漫动的大潮席卷了市井沧桑;而一夜之间,新居周围的老屋和街巷,又被夷为平地。机车隆隆轰鸣,在燥闷的空气里穿梭;蒸腾着的、呛人的尘埃,让邻人们不敢开那门窗。白天,亦无从入睡——在这高热的圈里。 不知道每天吃多少冷饮,才算作夏。30多度的气温,早已令人筋疲力尽了;一日三餐,全用了冰镇的西瓜、啤酒之类代替,却也饿不死人,饿不死夏。直到依旧酷热的夜晚,依旧渴慕着,能有片刻安眠的温馨——但依旧无从入睡,在这高热的圈里。 所有的生灵,都在死一般的窒息中浑浊着。只有蚊子们,为了活命而依旧忙着吸血——在这高热的白昼与黑夜之间,这一丝不苟的职业,认真地保留了生物界的顽强。本以为束之高阁,又安了窗纱,是不必再挂什么蚊帐了;而夏的悲哀却在于,这些年人吃得好了,竟也让这会飞的吸血鬼,破天荒地从温饱型转向了营养型。那飞行的高度与狩猎的力量,自然发达了许多。 已逾午夜了,依旧没有丝毫的困意;开亮的电灯,会招来吸血鬼;蚊子们一次次地整编了队形,又在暗夜中飞来讨伐了。击落多少架这袖珍的敌机,似睡非睡中找不到那黑匣子。天亮时分,用不着开灯了,那四周的墙,在熹微的晨光里辉煌着,斑斑点点,留下了鲜艳的、血的壁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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