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娘——写在母亲节 |
| 正文 | 娘的命也真苦，三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开人世，扔下她和哥哥跟着奶奶艰难度日。中国著名的自然灾害那几年，奶奶也去世了。唯一疼她的亲人也离开了，哥哥娶了嫂子，嫂子精明能干，她那个风雨飘摇的家又有了新生的希望。 幼小的娘高兴的太早，嫂子精明能干，同时也是泼辣强悍。五六岁的她，在嫂子眼里，其实是个累赘。紧缺的粮食，一个不能干活的孩子，实在是多余的。嫂子来了，噩梦也来了。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去割草拾柴，吃不饱，穿不暖，没有爹娘可以依靠，甚至没有人可以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而那个叫嫂子的女人，每天还要无休止的呼来喝去，非打即骂。 在生活的夹缝中，娘卑微的如同一棵细草，躲在干裂的石缝中，没有上天的厚待，没有充足的雨水，也渐渐长大了。可是，幼小心灵的伤害，成长经历的阴影，却永远的伴随她一生。 其实娘的经历远比我描述的还要艰难，辛苦。我不愿更深入的去探究她的成长经历中的细节，娘从来没有自己说过她小时候的经历，可能是回避内心深处的痛苦吧。 小时候，村里人都笑话娘做事慢。夏天的时候，午饭后大家都到村后的晒谷场边的几棵大树下乘凉。却从来见不到娘的身影。总会有好事的人问，你娘在家干啥呢？我总是回答，在家刷锅呢，大家一定会笑半天，然后就议论起来我娘是怎样怎样的慢，娘做事太慢，用我的话来说就是别人吃过跑了二里地，她还没端起碗呢。娘做事实在太轻柔，就像是怕吓着空气中的神灵，走路也像怕踩着蚂蚁。 农村女人大都好事，扎堆在一起，就是议论东家长，西家短的。这样的场合，也绝不会有娘的身影。娘的身影永远是在灶台边，猪圈旁，水塘边洗衣服，要不就在庄稼地里。村子里今天这边吵架，明天那边辩理，永远没有娘的是非。 我小时候，家里的生活条件在村里算是挺好的。家里也经常有水果糕点，可是在我的印象中，好像娘从来就没有主动的吃过那些东西。即使是奶奶硬塞给她的东西，她也舍不得吃，放在口袋里，背地里再给我们。一块糖，经常会在口袋里装上很多天，给我们的时候，往往包装纸会微卷了，边上也会沾了毛毛须须的东西。我们高兴，娘就会很高兴。现在我也做了十年的母亲，也可以体会到了当年娘把糖果装在口袋里，等待给我们吃的心情。 娘是笨嘴拙舌的，不会和别人争辩，更无论吵架了。农村的女人，泼辣的谁都不敢惹，娘这样老实的，总是让人欺负。偏偏两个大伯娘都是厉害角色，经常到我家来询东问西的，很多东西借了是不还的，有好的东西也是找理由拿走，理由嘛，因为我奶奶在我家住，所以我家的东西就是“官”的，至于平日言语上的欺凌，就不用说了。娘从来不跟她们吵，从小被她嫂子的打骂经历，已经让她怯懦畏缩了。 我在家长到七岁就离开了，去了城里的姑姑家。这些年和娘接触的时间不多，每年放假的时候回家才能看到她。说实话，我对娘其实是不在意的，每次写信，都是写给爸的，信里也很少提及她。每次回家她站在家门口接我，总是拉着我的手说：“小玲，我多想你啊！”我总是随意的叫一声“娘”就进屋了，去和奶奶亲热，娘也会进屋来，站在旁边看着我们，我总是注意不到她的存在。 奶奶今年92岁高龄，几十年一直在我家。我爸是她的小儿子，可她从不愿意到另外两个儿子家里过一天。娘和奶奶几十娘说是婆媳，其实远比母女更深情，更温暖。娘事事都依着奶奶，每餐做饭都先去征求奶奶的意见，家里大到盖屋建房，小到面条是吃粗的还是细的，都是奶奶做主。每次做饭前，就会听到娘问奶奶：“娘，今天咋吃？”奶奶就会说，是吃米汤还是面条，是炒菜还是叠馍，娘顺从的领命而去，依次办理。梳头洗脸，洗脚擦身，娘总是细心温柔的默默做着。奶奶92岁高龄，神志清楚，记忆清晰，基本生活尚能自理，这和娘的细心照顾离不开的，老人家心情舒畅，才会有平静祥和愉快的精神气。 娘和父亲结婚35年了，一起白手起家，一起养育孩子，赡养老人，35年经历了多少的风风雨雨。我朴实厚道的娘，她不知道什么是浪漫，什么是爱情。她只知道，父亲是心里，眼里，生命中的唯一。这种朴素的认知，也许，已经用爱情这两个字来形容已经不够深度，也许，那已经超越爱情。 昨天，父亲从老家来我们。女儿高兴之余，又皱着眉头问我：“妈妈，为什么每次都是姥爷来我们家，为什么姥姥没有来过？”我楞了半天，是啊，我结婚十年，娘还真的没有来过。女儿又说：“妈妈，我知道姥姥没有时间，她要照顾姥太呢。等姥姥有时间了，我们再接姥姥到我们家来。” 女儿的话，让我汗颜。想到我疼女儿的心，娘疼我的心岂不是也如我对女儿一般多？可是，三十多年我从来没有对娘说过一句想念的话。我本就是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风花雪月时很容易说出口的想念，到了至亲面前却难以出口。 想到娘一天天老去的容颜，一天天增多的皱纹，一天天的辛苦劳作，我却从来没有在说过一句表达爱的言语，也许一句想念，就会让娘快乐很多很多天。今天就是母亲节了，我多想对娘说：”谢谢你，我的母亲，你给了我生命，给了我爱。女儿祝福你永远健康，永远快乐。” 可是，娘请你原谅我，对你的感情你羞怯的女儿表达不出来。今天是母亲节了，在这个深夜，我用我简单笨拙的文字，祝福你母亲节快乐。 祝愿天下的母亲节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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