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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14岁女孩刘卿竹的小散文】:风在唱
正文

傍晚时分。远处有几幢楼房,渐渐在夜幕降临前变得黑暗。天空像一只罩着的大钟,几只乱鸟飞过,不着痕迹,穿梭着,仿佛是想要突破天空的屏障,在他们触碰到钟壁时,打铁人打铁的哐哐当当声就变成了钟鸣,这冷清的打铁声又渐渐被蝉鸣堙没。

天还是挺晴朗的,有一片片粉蓝色的云挨挨挤挤却又疏密有分地布在落日上方,几摸淡淡的粉橘色在云彩上开出几朵小小的花儿,天气稍微凉快了一些,这些云朵似乎沉重了些,扎实了些,沉甸甸的感觉,像储蓄了很多,却又轻飘飘地浮在空中,可两者相配却也不显得矛盾、不自然,而是让人感觉很沉稳,经历了一个夏天,云儿还是飘逸的,但看得见,她多了许多内在的坚定。云朵的颜色清新娇柔,让我想起了在海边时,海水和沙滩过度的那个部分,也让我想起小时候,透明瓶子里装的粉蓝色的亮片,既耀眼,又平凡,云朵也是如此,让人不禁想嗅一嗅是什么味道,无味所以清淡,虚实结合所以明慧。天空像是一片海域,几朵静静的浪花在心中翻腾。如此惟妙惟肖的一幅画面,让人不禁也会幻想,这九重天之上是否真有云霄宝殿?

乡村的一切都是安静的,哪怕蝉鸣再刺耳,都似乎听不见的,越近中午,天色越来越淡了,很淡很淡的蓝色让我仿佛看到了天际的悠然,夏日显得格外飘逸,仿佛姑娘们的裙子在眼前摇摆,有些迷乱,有些昏黄。分不清哪儿是云,哪儿是蓝天。夏天是很宁静的,到了乡下,一切只有绿色的麦苗在缓缓地动着,仿佛秋风已经刮起来了,仿佛该是落叶的时候了,夏天宁静得像秋天了,但是那种放荡的宁静,悠然自得。风轻轻地蒙上了我们的眼,但还是能从指缝儿里看见天际,远的地方,有绛紫色淡绿色的色彩,像是掺和了水的颜料,怎么刷都是那么淡,但是淡得很好看,那里是永远走不到的天际,那里很渺远,像是一个虔诚的愿望,祭奠着梦的浮沉。

蝉在鸣叫着,其实一直都在叫着,但是某一瞬间你听到了,仿佛从那一刻时才真正开始响,呆在外公家里,蝉在叫着,总是会有些不一样的遐想,有时候会抬起头来看一看急速旋转的电风扇,仿佛是它在叫似的,出门望一望院子里那唯一一棵枣树,幻想着不是蝉鸣,而是树在唱歌,其实也未必不是。蝉叫的声音像是风声,风吹过时蝉会故意地唱着,刮过绿油油的水稻,水稻时而只是轻轻地摆一摆,时而稍稍地弯一弯,这时候日光照在上面,仿佛是一道亮光疾来疾去,远处的几座平房在绿意的掩映下,就像是童话里的房屋,只不过不清楚那房子里是住了女巫还是公主,因为房子离我们较远,所以,它也就成了童话般的存在了。

外公家的那棵枣树如今还在那里。往年的时候,到了夏天就结果儿,秋天就红彤彤的了,那时候有我忘不了的枣雨,去年的时候,外公说这枣树要死了,枣树旁边全是水泥,几乎接触不到泥土了,其实早两年就不行了,但它还撑到了现在,它的树皮都有些溃烂了,估计明年就结不出枣儿来了,没有泥土还要撑这么久,当真明年这时就不会看见她披红挂绿了吗?然而我来到这里时,那棵枣树还未死,他的一只手臂努力地向外延伸着,似乎想要够到天际,干枯的老树皮上竟还是有着绿色的生机,一对一对深绿的叶子从皮包骨头里钻了出来,扎实地放出一片片希望,那些拼死冒出的叶子直挺挺地屹立在瘦骨嶙峋却坚实的臂膀上,像是一把把宝剑腾空而出。更令人惊奇的是,那坚韧的枣叶下竟然萌生出几小串的小果子,那果子是很小的,也是着实坚硬的,嫩绿色的果子在用尽全部力量长大着,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力束缚着他们,他们显得伤痕累累,仿佛划一个口子就能滴血,我望着这些坚强的小果子,兴奋极了,但是外公说,这些小果子是不管用的,一到秋天就会死的,长不多大的。外公是植物专家,但我还是不相信这棵枣树真的会断送生命,这么顽强的生命,老天怎么可以不眷顾与它?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些人明明知道谁是谁非,却宁愿去相信那个错误的答案。

我走近了那棵树,它的树干很坚实,却也瘦长,根部的树皮已被蚁虫蛀了一个大洞,铁青的老树皮无力抗阻着,但最里面的树干却仍然坚固如铁,不允许任何虫子侵犯。树皮异常的干旱,就像是干了的河床,那本来就充满了古老的皱纹的树皮,已经因为饥渴而分裂成了无数块,扎根在树干上,像是有人把它们一小块一小块地狠狠地分割下来,像石板街上的城墙,似乎在维护着什么,保卫着树的心脏,那深黑色迂回的缝隙诠释了它深沉的饥渴,仿佛只要得到一滴水,就可以起死回生,就可以满足。我抚摸着那粗糙的树皮,感觉到那些空隙仿佛在吸着什么,他仿佛在呐喊,又仿佛什么都没有说。枣树老了,但是他的骨子还是年轻时的样子,我能看见他的血液还在急速流动着,他是不会死的!他的根基已经狠狠地插在了泥土里,他的血脉在泥土里迂回!风一吹动,树叶就警惕地摇晃顾虑,他永远永远以一个壮年的形象伫立在这辽阔无垠的蓝天下!

夏天的太阳确实毒,但到了八月,特别是乡下,风也是很大的,没有人在地里耕田,但是活儿还是要干的,村妇们戴一顶草帽儿,穿一件凉衫,赤着黑黝黝的手臂,两三个人一群,一手拿着一个装着未拨的黄豆的篮子,一手提着一个破旧的小板凳,做到房子的阴影里,一边闲聊几句,一边剥着黄豆,有时候一不小心把黄豆粒儿丢出去了,就提着一个臃肿的身子,半蹲着走两步,去捡回来,有时刮来一阵大风,一篮子的黄豆都翻片儿了,黄豆散一地了,大家又都急急忙忙地去捡,捡全了,还有后顾之忧,四处再看看,然后继续剥,但这次,用脚夹着篮子,就不怕它再翻了。远处有深绿色的树林,有一条小河通向那儿小河已经被盖满了浮萍,也不知河水是清是不清,两岸的芦苇长得太满,一大片一大片地往河里倒,我在幻想那芦苇里是否有一只小船,通往一个神秘的世界。通往这条河是下坡路,所以外公用青石板打了一个小道儿,那石板有大有小,石板的最底层是贴着河面的,有时候风吹过,那碧绿的浮萍也会顺势爬上最底层的石板,那石板就像是一个装饰品,浮萍形似四叶草,让人也不禁联想,块石板是不是幸运板。

这条蜿蜒向下的小道儿旁边种着紫薇花,柔若无骨的紫薇花像舞女的扇子,随清风飘逸,紫色的还是粉色的,白色的还是黄色的,开了一路,美不胜收,让我又想起了琼瑶的那个温柔的紫薇,也有一种身临清宫的感觉,有时候几片花瓣铺在石阶上,没有很浓的香气,但是那种温润亲切的意境是不能比的。致我写作开始,已经过了一两个小时了,这中间我去给枣树交了三大盆水,感觉到了外面的炽热,虽然已经立秋,但是夏日还是没有结束的,我坐在客厅的屋子里,大门敞开着,门上挂着一张淡蓝色的纱网,风一吹的时候,纱网是没有动的在我眼前,外面是蓝色的,是绿色的,好像一张纱网就隔绝了一个世界。两只苍蝇烦躁地在纱网上飞着,苍蝇是在屋子里的,似乎是想飞出去,要不,他们飞来飞去,在纱网上蹦跳,难道在嬉戏?这个夏天,是很活泼的,是很动感的,两只苍蝇是自由的,夏日是自由的。

写到这时,我看见纱网外的,田地里的一条小道上,邻居的哥哥一边吃着菱角一边蹦跳着跑过来了。

小哥哥的后面拖着一个快乐的影子,那会是谁呢?那或许是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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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4 9:26: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