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危局重现.原创长篇连载:上海屋檐下·第35章 |
正文 | 第35章危局重现 话说那晚,香爸连遇二次难堪和尴尬。 如果不是自己反映敏捷,深更半夜的,大家都下不了台。 第二天一早醒来,还没下床开门,香爸就对香妈讲了:“这退休教师,我看是晚上起夜从不开灯,节约的呀。”香妈没好气的睃睃老头子。 “以后晚上起夜,你快摸进厨房时,就把脚步踏重,进了厨房就开灯,亲家母再是迷迷糊糊,也总会醒的。所以,我看呀,原因还不全在你自己身上?” 老头子嘎的声。 “怎么全在我身上?我不知道的呀。” 香妈也打不出更多的喷嚏,只好一扭头,不理他。“那网络写手呢,哼,还写手?我看是抄手的呀。”香爸辛辣的嘲讽到:“洒尿抄手不揭盖?天下少有,可以申遗啦。害得我冲呀洗的,” 香妈起来了。 一面穿衣服,蹬鞋子,一面讥讽到。 “你不一样?经常闭着眼睛不揭盖就洒,我不一样冲呀洗呀的,收拾好半天的呀?”老头子也起来了,送可爱的小外孙女儿呢:“那是个别,有时忘记啦。” 香妈抓住门把手,停停。 “所以,大哥莫说二哥,二个都差不多,二个都老年痴呆初期的呀。”扑!拉开了小屋门。送了彤彤出来,看看二亲家到欧尚去的背影,香爸对香妈说:“这接送呢,也没必要天天都四五个人一起来。是不是,像去年一样分分工?妙香,” 他看着女儿,一脸的心疼。 “二宝最要注意卧床休息,以后接送你不参加了。” 妙香摇头:“爸,你不懂。这不是单纯的接送问题,你们四个怎么分工,我不管的呀。”说着,自己先走了。因为香爸拿出了五万块,所以,香妈愉快的问到:“我去买点菜就回去,老头子,你想吃点什么呀?” 香爸就自豪的回答。 “随便,开源节流呀!我和蒋科到处转转,看看瞅瞅,有事儿打电话。”转身离去。 可没几天,香爸和蒋科,就因为香爸进“文山会海”大整天不出来,差点闹崩。好在最后,二老头儿各自退让了一步。二老朋友老同事,才有惊无险地继续的携手。 这天,香爸欣慰的想着。 “幸亏现在在和蒋科一起联手转悠,不然,二亲家天天面对面的看着,那才叫个难受的。”抄一条小路,朝欧尚后面的巷子踱去。 昨晚上,香爸接到韩伢子的手机。 说是又新收到了一大堆旧书报,如果香爸感兴趣的话,今天等他来淘。 如果不来,自己就和大伯出去了云云。香爸马上告诉她自己今天要来,而且一定来,务必请她等着。其实呢,本来倒不必非要韩伢子在家等着,因为那个大婶娘一直在家。 可是,香爸嫌大婶娘唠唠叨叨,罗罗嗦嗦。 而且,带着个孩子毫不避嫌。 当着老头子的面,就敞开怀奶孩,这让香爸即觉得她邋邋遢遢,不讲卫生,又不文明,家里就这么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如果让好事者撞到了,还以为自己如何如何的呀。 香爸可是个正经人。 再说了,大婶娘这样没文化,又难看的农村妇女,谁看得起呀? 给韩伢子回话后,香爸又拨通了前鱼老板和前香总的手机,要他今早上九点钟在欧尚等着,一起淘宝去。小香一口答应,还殷勤的问到:“香爸呀,人手够不够?如果差人,我带上我徒弟一起帮忙的呀。” “什么,你还有徒弟?” “就是那天你看到起的,翻过墙头回去的那个人呀。” 老头子有些啼笑皆非,沦落到了如此形同乞丐地步,居然还带着徒弟?不过,想起上次那一大堆旧书报,香爸就有点寒气,老蹲在地上不歇气的扒拉着,真是让人受不了。 虽然意外发了笔横财,可这样的好事儿毕竟极少碰见。 绝大多数时间,是累得腰酸背疼痛,一无所获。 蒋科说得对,干淘宝这行全凭运气,捡漏全靠福气。有运气没福气,一辈子发不了大财。有福气没运气,只能望着金山银山干瞪眼。只有运气和福气都来了,你可能一鸣惊人,成为成功人士,钱势双收。 小香,就不说啦。 目前正是当倒霉之际。 且不说运气福气,现在香爸想的是,带上他,自己会不会有晦气和霉气?可自己一人,面对那小山一样的旧书报,实在有点力不从心。 那么,还是带上他。 自己也好趁机歇歇,在一边当师傅指导,省点精气神儿。 “行啦,还是你一个人吧。”香爸简短的回答,关了手机。现在,嗯,快了,前面就是欧尚了,不过还是走慢点,免得和前面的老俩口撞车。 香爸当然知道二亲家到欧尚做什么? 居家过日子呀,能省一文是一文的。 老俩口这方面倒和自己相似,也挺自觉知趣儿,还行。其实,也不用香爸担心,昨晚临睡时,香妈就似睡非睡,哼哼叽叽的:“明早呢,我也不买菜啦,亲家一准会到欧尚买的,要是能给我们妙香买条桂鱼就好的呀,二宝要吃鱼的呀。我一直舍不得买的呀。” 香爸懒洋洋的啐到。 就如在呻吟。 “如果亲家不去呢?如果去了不买鱼呢?如果买鱼不买桂鱼买草鱼呢?就你在这儿尽想好事儿的呀。”现在,嗯,但原意亲家能买条桂鱼…… 小香弃鱼从房后,红红火火的鱼档,以低价打给了一个小老乡。 小老乡发财心切,接手后不到三个月,整个鱼档的价格,就悄悄上涨了三分之一。 下只角的居民们,都是数着自个儿兜里的钢蹦儿过日子。没用多久,鱼档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终于快三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关门了事。 从此,下只角的老少爷儿们。 要吃鱼只有二个选择,一是幼苗园前面的菜市,二到欧尚。 可与过去的小香鱼档相比,那鱼价,贵了不少,而且一分一厘都得当场付清……“香爸”小香从欧尚后门电梯的角落站起,怯怯而小声的叫着:“我在这儿” 香爸知道他怕是被人认出,不屑的笑笑。 “到啦?走吧。”自顾自的走在前面。 出了欧尚,快走进巷道时,香爸才停停步。小香紧走几步赶上来:“香爸,我们这是到哪儿去呀?”“不是说了,淘宝的呀?”“这巷子里,全是外地人的呀。”小香嚅嚅到:“我进去过的,全是外地人。” 香爸突然火了。 “外地人?你不是外地人?妈的,哪来的这么多屁话呀?你去不去,不去算啦。” 小香急忙连声答到:“去去去,我没说不去的呀。”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巷子。没走多久,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朝这边打望的韩伢子。 韩伢子挥起右手,脆声脆气的叫道。 “香爸,这边这边,快一点的哦。” 小香的眼睛亮了:“香爸,那小妞儿是谁?认识你的呀?”香爸却看得不太清楚,一面对韩伢子点头,一面点头:“嗯,一个老朋友。” “香爸,你怎么会有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女老朋友?从没听你说过呀?” “女老朋友”香爸扭扭头:“什么词儿?听起就不通气。” 二人走扰了,韩伢子穿着一件大约是她大婶娘穿过的,旧却洗得干干净净的碎花衬衫,一条浅色长裤,浓密的黑发高高地挽起,用一条粗粗的鲜红带子扎着,整个人儿特显高挑年轻,凹凸有致,丝毫看不出己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香爸,来啦,哎,他是?” 小香上前一步,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小香,是香爸的徒弟朋友。”韩伢子退退,愉快的笑到:“哎呀,香爸都带徒弟了呀,不得了呀,大婶娘,大婶娘呀。” 抱着孩子的大婶娘,从厨房出来。 眯缝着眼睛,身后跟着飘出炕辣椒的辣味儿。 “香爸带徒弟了?好的呀!这徒弟看起就精神,小伙子,满20没呀?”小香大喜,急忙谦恭的回答:“大婶娘,25,吃26的饭了。” 香爸咳嗽一声,小香立即闭嘴。 香爸问:“韩伢子,这次收得多呀?” 韩伢子就往屋里引:“香爸,比上次还多,进屋的呀。”香爸跨了进去,小香紧跟在后面,举起双手,似想护着香爸怕他摔倒,这让韩伢子看了看他。 “来啦,你就是香爸?” 里屋的铺沿上,站起来个中年男。 白白净净,温文尔雅,向前一步,伸出右手:“你好!我是王国。”香爸楞楞,回头问:“韩伢子,家里有客人呀?”韩伢子一反刚才的热情大方,有点怯生生的先看那中年男一眼,才点头,嚅嚅到:“香爸,他们,是专门等你的。” “他们?等我?” 香爸一头雾水,四下看看。 这才看到,墙角的旧书报堆前,站起来二个人年轻人,一男一女,看样子,是因为等他无聊,蹲在旧书报前翻腾着玩儿。 大婶娘也进来了。 也是十分不自在,躲着香爸的目光。 “香爸,对不起,他们来了好几次,所以,我让韩伢子给你打手机的,”香爸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他看看小香,小香也正莫明其妙的瞅着他呢。 他朝小香盯一眼。 到底是在上海滩混过来的。 小香眨眨眼,马上明白了,点点头:“师傅,您先坐下,我去给你泡茶。”走出去。中年男又伸过了右手:“香爸你好,第一次见面。” 出于礼貌,香爸也伸出右手。 “你好,第一次见面。” 然后,中年男指着一对年轻人,介绍到:“我儿子王维,女儿王凤。”二人都礼貌的对香爸点点头。中年男掏出了工作证,递过来:“香爸,这是我的工作证,请你先看看。” 香爸没接,只是淡淡瞟了一眼。 中年男真叫王国,是江办省考古研究所研究员。 相片三分之一下方,盖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江苏省考古研究所”的鲜红公章。收好工作证后,中年男四下瞧瞧,看样子,对这儿的环境很不满意。 “我们,还是坐下谈吧,” “没事儿”香爸回答:“站着一样,请说。” 中年人缓缓且清楚的讲完,香爸怔住了。原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中年男是中国国学大师王国维嫡外孙,这对年轻人是他儿女,算起来,就是王国维的曾孙曾女儿了。 王国维虽然学术泰斗,独步中国近代史,可生前却清寒不己。 仿佛中国知识份子的所有宿命,都体现在了他于1927年6月2日,在颐和园投湖自尽的暂短一生。 王国维一生共有两次婚姻。第一任莫夫人(1907年病逝于海宁),育有三子。第二任潘丽正,1908年与王国维成婚,1965年病逝于台湾,育有三子二女。眼前这个王国,即是王国维第二任夫人所生第三子王登贤的儿子。 上个月吧,中年男出差在外。 保姆大扫除,把主人同意了的一大堆旧书报,卖给了街头的回收车。 出差回来的中年男工作查寻时,突然发现夹有先祖手稿的一本旧书,不小翼而飞,急切追问之下,其女儿回忆是自己随手取出查资料后,忘记了放回,大约是给保姆当做不要的旧书,和着那一大堆旧书报卖掉了? 叫来保姆一问,果然如此。 于是,一家人便走上了寻书之路。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居然还真给他们在街头,找到了那一个骑着平板车收破烂的汉子。顺藤摸瓜下来,就找到韩伢子大伯家…… 事后,据韩伢子说。 她和大伯大婶娘,本是不想给中年男,透露那堆旧书报的去向。 可中年男威胁到要报警,又许承诺如找回那本书,给予重奖。于是,大婶婶和大伯商量后,就告诉了他们……小香端着碗进来:“师傅,喝茶。” 递到香爸手上,趁机捏捏香爸的右手。 香爸摇摇头,唉,这没用,我又不是叫你打架的呀! 中年人显然很警惕:“香爸,这是?”“我徒弟”香爸简短的回答,心里瞬时有了主意:“小王,称你为小王,没什么呀?”中年人晒笑笑:“称呼嘛,不打紧的,重要是解决事情。香爸,我们全家为这事儿忙了大半月,儿子女儿都各自有工作,今天是专门请了,” “我呢,还是不明白你们的意思。” 香爸不耐烦的打断他。 “我可以告诉你,我只是一个没文化的退休工人,上次我只是好奇,在这儿拨拉拨拉就离开了呀,这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中年人很耐心的听完。 看看一对儿女,缓缓儿的说。 “是这样的,我爷爷的一页手稿,被我夹在一本书里。我出差后,不慎被保姆和着旧书报一起卖掉了。我好容易顺着线索,查到了这儿。据这家女主人回忆,这大半个月就只有你香爸来过,并蹲在那一堆旧书报前,翻腾了好几个钟头,所以,” 停停,看看对方的脸孔,笑到。 “21世纪,高科技年头,好!我们生活在这时代,真是幸遇啊!” 香爸当然也听出了对方话中的潜台词,心里不禁一凛。 没说的,这一家老小就是冲着那页手稿来的。按理儿呢,对方话说到这份儿上,还主动出示了工作证,还他就是了。可现在,手稿己卖掉了,变成了5万块人民币,揣进了香妈的腰包,这? 香爸也知道,对方在仔细观察着自己的脸色。 稍有一丝不安流露,被他抓住就麻烦了。 可我,不能不想这事儿的呀。原以为飞来横财,稳稳当当,不料节外生枝,要我归还,哪怎么可能?不行!五万块啊!二宝,女儿和大宝,都要用钱! 二亲家又住在一起。 我的面子,我的名声。 再说,对方只拿了工作证,这能证明什么?如果对方也是来淘宝的,我岂不?香爸预料得不错,他的心思就写在自己脸孔上,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毕竟,省级考古研究员不是白当的。 等同于国家正规大学教授的中年人,胸有成竹的等待着。 他一再告戒自己要有耐心,耐心。果然,对方又说话了:“我己经说了,我只是拨拉拨拉,什么也没拿就离开了的呀。” 香爸重复着,然后,突然反问。 “你说那些,我不信。虽然我没多大文化,也不知道王国维是谁?可你现在介绍自己是王什么的嫡孙,有什么证据?”“刚才,不是给你看了工作证吗?” 中年人不动声色,设下圈套。 “江苏省考古研究所” 香爸得意的竖起了一根指头,在对方眼前晃悠:“莫哄我啦,工作证只能证明你是干什么的?”“对!我师傅说得对!”大约,一直眼巴巴候着的小香,觉得自己该为香爸做点什么啦,自己现在沦落如丐,众叛亲离,信得过和抓得住的,就只有香爸了。 其实,若要认真的讲。 除了是老乡,又都姓香之外。 前鱼老板和香总,平时里和退休老头儿香爸,实在并没什么交情,非便没有真正的交情,而且一直讨厌记恨着香爸。主要就是去年,香爸在自己鱼档面前的摔跟头。 唉唉,我说你要摔在哪儿摔不行,非要在我的店前摔? 即或这样,你摔一个得啦,居然还跟着摔了二个跟斗。 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活活儿把自己的左脚踝摔碎,弄得自己整天陪着笑脸,搭上了时间和钞票,就是这晦气,霉得我后来捣弄房地产,被合伙人卷款潜逃,我沦落于此,想起就气得慌的呀!妈的,现在想通了,你那就是假摔! 可是,现在我需要香爸。 我有我的大计划,韩伢子呀! “那么个破证,只能证明你在工作,不能证明你是那个王,王,”一直在旁不吭声的小伙子,实在忍不住了,上前轻蔑的拍拍小香肩膀:“别怕,慢慢说。王国维,我的曾祖祖,是中国近代”扑!小香突然向下一蹲,右手扼住对方的手腕。 左手顺势托住对方腿脚部。 腰部一使力,一个鸽子大翻背,将小伙子摔了出去。 最初进屋,香爸对他盯一眼,小香就误会了香爸的意思,以为是让自己做好打架的准备。话说,大凡外出谋生的农村小伙,出于防身和健身,基本上都会几招花拳绣腿。 小香本就是个练家子。 捣弄房地产破产后,真正的沦落江湖。 酸辣苦甜,恃强凌弱,越发被薰染得凶悍好斗。刚才借出去给香爸泡茶时机,掏出手机给自己徒弟吩咐,找好平时的兄弟,最好不要家伙,做好打架的准备,听到自己的手机声响,立即驶援云云。 然后进屋,就一直防着那中年人和年轻小伙。 小香知道,香爸不会功夫。 更乃一花甲老头儿,看似膀大腰圆,实际却不堪一击,自己只要注意盯着这父子就行,至于那姑娘,我呸!那也算个人的呀? 然而,小香失算了。 他惊愕的看到。 被自己一个鸽子大翻背扔出去的小伙,在半空中硬生生的停住,双足在姑娘肩膀一踩,轻轻落地,然后,微笑着继续到:“治学大儒,学贯中西,名震中外,想必小徒弟从没听说过?”外行看热闹,内行瞧门道! 香爸自然不明究里。 还眨巴着眼睛,仿佛还没回过神。 小香的脸,却唰的白了。这一交手,他明白了对方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这,如何是好?确切的说,前鱼老板和香总,属于不好不坏,不硬不烂,即追腥逐臭,爱慕虚荣,又同情弱小,有侧隐之心,介于市民与痦子之间的那种农村青年。 本想在香爸面前好好露一手。 却不慎撞到了刀尖上,左右为难了。 倒是香爸,为小香的侠义感动,一挺身,护在了小香身前,呵斥到:“你们是来打架的,还是来解决问题的?要打架,奉陪!阿拉从没怕过谁的呀。” 中年人对儿子使使眼色。 满面陪笑的走上来。 “香爸,我们自然是来解决问题的。别的什么都不说了,听我说句大实话,行吗?”香爸气昂昂的一抬头:“请”“家祖的手稿,对你或许只价值五万块人民币,对我们王家,却是曾祖留下的传家宝,有市无价。” 香爸的耳畔,炸开了个响雷。 怎么,连5万块都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呀? 当然,香爸的惶惑,同样没逃过中年人眼睛:“如果你能从那个儒生手中要回来,我给你10万块人民币,决不食言,可以立据为证。” 至此,香爸完全清醒了。 对方不仅知道是自己取了手稿,而且还知道自己把它卖给了那个儒生。 一个事前根本不知其事的人,却把这事儿做到了如此极致,可见这份手稿,对他们全家是多么的重要?他们全家为找回家传瑰宝的决心,又是多么的坚决。 哀兵必胜!穷寇勿追! 自己所有的狡辩和侥幸,在此面前,落花流水,粉身碎骨,烟消云散。 骤然想通了的香爸,也不再抱有幻想,就把那天的情况,缓缓讲了一遍,然后说:“对不起,你们也知道,淘宝,就是捡漏。我也没想到,会捡出这么一个大麻烦。我现在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追回手稿的好办法?我只有把那五万块钱,还给你们的呀。” 香爸的可贵,就在于敢作敢当! 一旦明白自己错了,就会毫不犹豫的承认,并想着补救。 这与时下社会上那种,真真假假拖沓着,支吾支吾就开溜和死皮赖脸硬到底的痦风,形成了鲜明对比。父子三人看在眼里,中年人放软了嗓音。 “谢谢!香爸呀,那钱,你就留着吧。为了带大宝,你媳妇早辞职在家,女婿也辞职下了海,整日在外奔波,二宝怀上近三月,双方老人都靠着国家退休金生活,为了节省还住在一起,处处都要钱呀。” 香爸惊得目瞪口呆。 天!连这些家庭琐碎都了如指掌,我要不追回手稿,那还得了呀? “这样吧,我们一起想想办法,一定要追回传家宝。我想,香爸你会同意的!”香爸点头:“我一定配合,配合,”中年人笑着强调。 “不是配合,香爸,你是主角。主意,我们可以一起想,但一定要你老人家出面才行。我可以保证,追回手稿,我就另付你五万块人民币,连同现在的五万,兑现我说的10万块人民币的承诺,你看,行吗?” 香爸连连点头,涨红了脸。 对方的大量,让他感到了自己的自私。 我呸,老混蛋你呀,开始还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推脱赖账的呀!对方的理解,让他看到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而倍感愉快。 这多年来,香爸看够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与猜忌。 对方的出现,让己呈偏执状态的老头儿,有一种醍醐灌顶,大梦初醒之感! 事情能得到如此轻松愉快的解决,双方都很高兴。一直躲藏在门外,忐忑不安内疚的韩伢子和大婶娘,这才松了老大一口气。 韩伢子激动的进来了。 “香爸,谢谢您,您您,您真是一个敢作敢为,有担当的大男人。” 竟然一把抓住了香爸双手:“俺,俺和俺大婶娘大伯,还有我的小侄女,一起谢谢您的呀。”香爸不好意思的甩开她的双手,往一边躲躲。 心想,这韩伢子才怪了呀。 我答应对方找回手稿,她感谢我什么? 哦明白了,如果我赖账,是不是她和她的大婶娘大伯,也脱不了手的呀?香爸当然不知道,鉴于传家宝的极其重要,省级考古研究员事前己和韩伢子约法三章,通知到香爸,香爸如约到来,奖励她1000块。 如果香爸能承认其责,并同意追回手稿,奖励她3000块。 如果香爸真追回了手稿,完璧归赵,奖励她6000块,一共一万块人民币现金,现场付清。 反之,三项如果都不行,立即报警,并以“非法盗卖国家重要文物罪”,向法院提起公诉,一定要把当事人送进大牢云云。 可怜的没见过世面的村姑。 可怜的靠收破烂赚点利差为生的大伯大婶娘,哪见过如此阵式? 慌乱之下,同声督促韩伢子立即给香爸打电话。韩伢子给香爸打电话时,心里真是七零八落,不知所措……可现在,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当然让她和大婶娘,高兴得孩子一样。 见香爸躲开,居然又撵上前。 想再次抓老头子的双手摇晃致谢。 吓得老头子直往中年人身后躲藏,嚷嚷到:“哎哎,韩伢子,行行好,你怎么了,怎么了的呀?”大家乐得哈哈大笑。 眼见得激动的韩伢子,粉腮带红,杏眼泛波,花容月貌。 一直躲在一边的小香,怦然心动,按捺不住。 竟然一下拦在了香爸前面,嘻嘻的笑到:“不准欺负我师傅,韩,韩伢子,要抓,抓我的呀。”而激动忘情中的村姑,居然就真的抓住他双手,激情摇晃着:“谢谢,谢谢你们,谢谢香爸师傅!” 直把个沦落中的小香。 美得晕头转向,词不达意。 “没,没什么呀,谢谢,我谢谢韩,韩,”回过神的香爸,将他轻轻一掀:“睡着了呀?人家谢你,你谢人家,打什么哑谜的呀?”大家又高兴得大笑。 笑毕,当着香爸面,研究员手一伸。 女儿递过了一直拎在手里的黑皮包。 嗤!清亮的轻响,研究员拉开了皮包链,抓出一迭百元大钞,数了4000块,交给了韩伢子,嘴上说到:“这是上几次欠你们的货款,点点。” 韩伢子顺手又递给后面的大婶娘。 大婶娘何曾见过这么多现金? 高兴得往自己裤兜里一揣,连连说:“点什么?不用点了,哎,12点都过了,你们就在这里吃饭,我去弄,大家等等呵。”香爸闻言,和小香对看看,在这儿吃饭?这哪行的呀? 没想到,研究员笑嘻嘻的回答。 “韩伢子,去给你大婶娘说,我们就在这儿吃饭,可不麻烦她弄了,奶孩子呢。” 掏出了手机:“‘皇帝’吗?请找谢老板。”半点钟不到,这巷子中,大约还从没有过的风景,出现了。 二个身着旗袍,斜挎着大红绶带的迎宾小姐,率先款款而行进来了。 后面跟着二个制服保安,保安后面是六个制服小伙。 小伙子们抬着一张红木大圆桌,挑着10把红木凳子,再后面,则是二个制服女服务生,最后面,是推着二辆蒙着白莎巾的大餐车,身着白衣,头戴高高厨帽的二个厨师…… 所有的来人身上,都跨着大红绶带。 绶带上的绣黄大字“皇帝欢迎您”,闪闪发光,离得多远也看得清清楚楚。 皇帝大酒店,在上海滩赫赫有名,这家由清未海关的第二任海关总税务司,英国人赫德亲手创办的大酒店,作为上海滩上最早的外商餐饮企业之一,历经百年风云,每道菜都是传奇,是至今中外成功人士和财阀政界商界名流,必去之店。 老上海人只要一提起“皇帝大酒店” 莫不竖起大姆指,赞不绝口。 更难得的是,皇帝大酒店的本址和加盟店,都不在浦西,却能在半钟内,浓缩出现在人称“下只角”的浦西某条陋巷,其软硬件和管理,匪夷所思。 更印证了省级考古研究员的能力和实力。 当然也更佐证了其先祖的手稿有多重要!尤其是研究员的良苦用心,自不待言。 整条巷子都轰动了,居民们携老扶幼,纷至沓来,都来看这千古奇观。在研究员的提议下,酒店的行家里手们,各行其责,昂贵的红木大圆桌放在了门外,10张红木高凳放好,雪白的台布蒙上,镀金边中心烫着“皇帝”小金字的瓷碗碟盘等配套一放。 那些令人眼热和耳熟能详的本帮菜。 便带着热气一道道的摆上了桌。 在研究员的邀请下,香爸小香和韩伢子大婶娘坐下,父子三人也落座,看看围着看热闹的左邻右舍,研究员又请了其中三个老人也坐下。 这样,一桌10人,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开了宴。 但见,阳光灿烂,天高云淡,琳琅满目,金光闪闪。 扑鼻的菜香中,二高挑迎宾美女分离二边,彬彬有礼,微笑养眼;二女服务生穿梭其间,上菜下菜,腾碟归盘;二厨师神气十足,在窄小的厨房钻进钻出,忙得不亦乐乎;二保安则和蔼可亲,游弋巡走,轻声提示…… 一时,杯碟脆响,笑语唼喋,蔚为大观。 只听得那手机嚓嚓嚓不断,白光闪光不停……半点钟后,小巷恢复了平静。 因为研究员的有意提升,韩伢子和其大婶娘大伯,这平平常常的一家,在小巷中人气猛涨,名声在外,回收旧书报的生意好得出奇;还有许多淘宝者,闻风而至,络绎不绝,看得见的好处和实惠,让这一家子脸孔上都荡着笑纹,清贫的日子也过得更加有滋有味。 不久,韩伢子干脆利用研究员给的一万块现金,在这儿扩大办起了真正的回收点。 并把乡下的三个孩子和公婆也接了来,一大家子过得和和和睦睦,欢欢喜喜,按下不提。 再说饭后,大家出了巷子,按照研究员的提议,到欧尚三楼的茶餐厅坐坐,商量具体行动办法。坐下不久,小香借口上厕所就开溜,香爸也没太在意。 研究员提出了几套方案。 香爸都摇头不同意。 “重新购回,会让那儒生得寸进尺,更加贪婪,在商言商的呀。借口强索,也不好!毕竟是我自己送上门去的。至于讲道理,我看没用。你不是说,那儒生,也挺识货的呀?” 研究员略带遗憾地点头。 “对!自学成才,有一定专业知识和鉴定水平,曾经多次来考我所的研究生,如果不是考虑到其人的品质问题,领导当时也就签字了。” 中年人看看香爸,解释到。 “国家的考古专业机构,本是品质和专业并举原则,缺一面或一面过重都不行。因为,它涉及到国家的尊严和名声,这是开不得玩笑的。前段时间,电视和市面上的各种鉴宝活动,专题,香爸你知道吧?” “知道一点点” 想起蒋科煞费苦心的那部42大开本。 以及在上海荣宝斋与那个宁总的鉴宝,800万—1千万人民币之间,香爸就想笑:“哄人没商量,基本上都是假冒伪劣的呀!”研究员点点头。 “所以,假货横行,赝品充真,实乃焦虑浮燥和急功近利,下出的恶果。许多人,正在为这种恶果,用自己的人生买单。因此,那个识货的儒生,一旦得到了家祖的手稿,稍一打量就明白了。香爸呆,他用五万块人民币从你手中买下,可你知道他准备转让给海外买家,是多少钱吗?” 香爸摇头。 研究员举起二张手掌。 “10万”香爸猜测到:“这个黑良心,足足赚了一倍的呀?”研究员摇摇头:“不,不是10万,而是100万人民币。” 香爸咣的地声,拍在玻璃桌面上。 “100万呀?这狗日的,心太黑了点呀!” 研究员又摇摇头“不,不能怪人家心黑。古玩书藉字画这一行,靠的就是捡漏。这是行规,当然,也算是这一行的潜规则吧。所以,这手稿,一定得拿回来。” 研究员看看自己的一对儿女,决然到。 “必要时,不惜铤而走险。” 香爸说:“王先生,我己想好一个办法,我看还是我直接出面找他试试,不行,再换种方法的呀。”“当然,可以的。这就拜托你香爸,重新出山了。” 二人交换了手机号码,各种联系方式,就准备告辞。 那小伙子突然问到。 “香爸,那小伙子真是你的徒弟?”香爸老老实实的摇摇头:“什么徒弟呀?以前是街坊上的一个鱼老板,大家都认得到。后来和别人”“合资成立公司房炒房,合资人卷款潜逃,人财二空?”小伙子接着香爸的话茬儿,边笑边说:“他是不是姓香” “对呀”“大家称他小香,或者鱼老板和香总?” “对的呀”香爸惊奇到:“怎么,原来你们认识的呀?” 一直沉默寡言的妹妹,插了嘴:“不是认识这个小香,而是我哥哥认识那个,和他合资后卷款跑掉了的所谓合资人。” 香爸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啊哈,还有这样的事儿呀?真是无巧不成书,越说越近了呀?” 复而摇头叹息:“合资人这么一卷款,可把这一条街上的老少爷们儿害苦了。”父子三人都不解,香爸就把大家集资的事儿,细细说了,当然也就引起了三人的愤慨,咬牙切齿的诅咒一歇。 |
随便看 |
|
四季谷提供散文、诗歌、杂文、随笔、日记、小小说等优秀文学作品,并提供汉语、英语等词典在线查询,是专业的文学及文字学习免费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