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操心的流水帐(二) |
正文 | 孩子的奶水供应,是我们家近期工作的重中之重,为了此项工作有序开展,在基层做了很多年党支部书记的岳父亲自主持会议,要求大家统一思想,提高认识,第一是保证奶源质量;二是力求奶水供应畅通;三是奶水时刻要求新鲜;四是哺奶时定时定量。其主导思想就是本着对党高度负责的态度,保证孩子茁壮成长,为祖国的“四化”建设添砖加瓦,为此还正儿八经地成立了组织机构: 大组长:张大人(岳父)党员 副组长:刘女士(母亲)群众 偏方提供:老喻(父亲)党员 后勤保障:中喻(本人)干部 黄豆赞助商:舅老丈人 三代农民 纪律委员:李女士(岳母)党员 亲友团成员:大姨子、小姨子、大舅哥、大舅嫂 服务对象:小张(媳妇)——小喻 服务团队成员根正苗红,政治思想绝对过硬,业务水平还算可以,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五湖四海的朋友走到一起来了。 父亲提供的下奶偏方一:豆腐香菇炖猪蹄外加啤酒和黄豆 原料:豆腐、丝瓜各200克、香菇50克、猪前蹄1000克,精盐10克、姜5克、黄豆50克、优质啤酒一瓶、味精少许 下奶偏方二:葱烧鲫鱼 原料:鲫鱼400克、小葱100克、精盐2克(少放、清淡)、白糖、姜各10克、料酒、味精、花生油少许 父亲的偏方说是我爷爷那个时候传下来的,方子中的黄豆是舅老丈人从绥化地里摘回来的,没有施加任何化学肥料,纯绿色食物,二百多里地,坐汽车倒火车,好不容易背了过来。我妈说选猪蹄也是有讲究的,后蹄不吃劲,前蹄蹬腿才给力,所以肥实、筋道,炖出来的汤奶白色,有营养。 凡事都一分为二,奶水多了也有多的麻烦,那段时间媳妇的胸前老是鼓包,前襟动不动就湿成一片,说是涨得难受,多余的奶水必须挤出去,扔掉怪可惜地,用小盆接了,我偷摸拐进厨房咕嘟两口,觉得好象没啥味。岳母告诉我:为了保证奶水供应畅通,必须时刻帮媳妇揉揉那地方,揉的作用主要是把奶块揉开,防止血淤形成,其实这工作媳妇生产后的第二天,岳母就交待给我,只是当着老人的面,不太好意思,平时卿卿我我地,怎么都行,可到了真章,却又下不了手,岳母和我妈都说我,你一个大男人家家的,七吃咯嚓地行不行?没办法,把手伸到媳妇的被窝里,先是在被窝里搓热乎了,再去那左三圈,右三圈,上上下下揉个遍,革命工作的需要,不带半点淫秽思想,就是这样也一直没敢抬头瞅丈母娘一眼,跟做了“家贼”似地。 产后一周,大张旗鼓地接媳妇和孩子回家,孩子长得真壮实,胖乎乎地,右边的小脸蛋上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小脑袋瓜上头发不是很多,却很黑,眼睛完全睁开时,大大地,这一点特别象他妈。孩子睡觉时,安安静静地,好象还有点笑笑的味道,煞是好看,突然间孩子打了一个“响鼻”,能吓我俩一跳,当妈的反应快,“一百岁、大儿子一百岁”,孩子闭着眼睛再来一个时,她又在说:“两百岁、大儿子两百岁”,为了不至于孩子接着打喷嚏,我赶紧去检查门窗,怕有漏风的地方。 为认真贯彻落实省市坐月子的有关文件精神,媳妇回来十多天,我俩的卧室没打开过窗帘,就是偶尔开窗透气,也是先把孩子包好了抱到爸妈的卧室,战略大转移,加十倍的小心。老娘进来换戒子,递毛巾之类也是随手带门,正应了那句:轻轻地来,轻轻地走,不曾带走一丝风。 晚上睡觉的时候,媳妇看着她那道新添的疤痕,数落我当时不应该答应医生剖腹产,她说她肯定能行,面对着她身上的那条飞天蜈蚣,我只能哑然,也是的,现代医术这么高明,生孩子啥前就运河改道了呢?姥姥讲话,她当年生过八个娃,也没这么费事,顺顺当当地,最后那一个还掉进了粪坑,啥前挨过刀呀,现在的小媳妇娇里娇气,越生越完蛋,城里的医生,还赶不上乡下的接生婆。 带孩子的工作,白班还好说,奶奶看两小时,爷爷又接班抱三个点,我从单位回来也是主力军,有时候孩子姥爷姥姥过来帮着打打替班,全家人为了这个小崽子,全成了跑龙套的,一天的功夫眨眼就过得差不多了,媳妇主要值晚班,十一二点钟,孩子精神得很,很少能一气睡到大天光,不是拉屎就是尿床画地图,要不就是饿了,嗷嗷地要加餐,他吃奶时的那股猛劲,一旦叼住了重点部位,吭哧吭哧,估计派一个班的兵力也拽不下山头,有郑板桥“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意思。媳妇每天睡不上五个小时,有时候困急了,就踹我好几脚,吩咐我打打短工,干点零活。 十二月二十六日,是我们俩的结婚纪念日,也正好是孩子出生半个月的重要日子,为此我特地上街进了趟花店,第一次给媳妇买了束红玫瑰,十个花骨朵,白色的百合送给孩子,这两束花都是娟花,整整二十年了,一直摆放在我家的冰箱上边,家搬了好几次,冰箱换了好几茬,可这两束花却常年盛开着,上边落上的灰尘,掸一掸,还是那么鲜艳。 孩子的满月酒是在家办的,满月时,孩子身长60公分,体重5.3公斤,中午阳光足,爷爷奶奶捉着孩子在澡盆里洗澡,那个忙呼,跟在水池子里抓一条跳皮的鲤拐子差不多,孩子的手在水里瞎扑腾着,水花溅得满地都是,小胳膊乱比划,象泥鳅,好几回把爷爷给蹲到地上了,他却跟没事似的,自己啊啊地喊、闹着。 照像时,孩子一脸的严肃,怎么逗也不肯笑一个,更不会说茄子耶,好在孩子玩水洗澡的照片,媳妇成功抓拍了几张,照像的功夫,孩子尿了一次床,还在新铺的毛毯上便了三次,每次都不多,超不过三钱,爷爷跟着孩子的屁股后面紧着擦。 晚上出席满月酒的领导有孩子的姥爷、姥姥,随行人员还有大舅哥的岳父、岳母,当然少不了孩子的大舅、大舅妈,开席剪彩的同时,远在湖南的大伯父、大伯妈和我妹纷纷发来贺电表示祝贺,所有饭菜都是奶奶一手操办,其中硬菜有珍珠丸子、梅菜扣肉、牙签牛肉、藕炖排骨,彰显湖南风格,莲子羹是媳妇养颜保健的必须品,媳妇一气喝了两碗。 整个晚宴,孩子先前疯够了,一直在自寐,临到客人要走时,才睁开双眼,轻描淡写地看了看大家,算是礼节性地表示一下谢意。为这事,孩子大舅耿耿于怀好几年,说这小子架子不小,将来能当大官。 孩子四十天的时候,据他妈记载:孩子吃奶时,吸着吸着,会不自觉地咯咯笑,拉屎尿尿也不胡来,先是哭哭啼啼,提前拉响警报,要是小便,你把他时,他会不停地啊啊直叫,酣畅淋漓的样子,如果大便,他就会老老实实地让你把着,拉的过程中,不停地使劲,小脸憋得通红。他拉巴,绝对会挑时间,早不拉晚不拉,非得等你们上桌正在吃饭的时候来那么一下,往往是这个时候,最能考验一个人的意志品质,接受这个光荣任务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我老爸冲在最前面,共产党员嘛,我作为后备干部,也表现过几次,等一切搞定,你要是还在把他,他会用力地蹬动双腿,啊啊地让你放他下来,怪难受地。 那段时间,我们家最时兴说的一句儿谣:“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皇军的飞机拉巴巴”。 孩子连续十多天开始溢奶,一天多达四五次,头几次我们还以为是孩子吃完奶,可能拍后背的手法不正确,或者说是拍的时候不及时,后来到个人诊所号了一下脉,说是孩子幽门肥厚,可能要做手术,岳父听了情况汇报,一夜之间嘴角边就起了好几个大泡,我偏不信斜,坚持药物治疗,这么点的孩子真要是做什么鸟手术,岂不要了我们全家人的命,不被吓个好歹才怪哩。最后的方案是求老大夫开了些中药,大夫交待孩子吃奶前十五分钟吃药,而且规定每天2.30到3个小时喂一次奶,有时不到吃药的时间,孩子就饿得嗷嗷直哭,为了给孩子治病,当妈的强忍着,见孩子实在是可怜,媳妇心软,也只能偷偷地抹眼泪。 孩子吃药,也是一个大难题,每次都是由母亲把半粒药丸子在小汤勺里捣碎成粉未,稍兑点水,捏鼻子硬灌,就是这样,孩子一点都不配合,小嘴噗噗地不停,一勺子药噗出三分之一,因为担心药渣弄脏了衣服,我每次都脱了外衣,光膀子上阵,媳妇则在一旁边捉手捉脚,爷爷一般都不敢过来看一眼,他受不了那个刺激,不知道的人不知道,还以为国民党在给共产党要犯灌辣椒水哩。奶奶说我们:好人都让你们做了,却让我来演黄世仁、南霸天。 良药苦口利于病,我们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谁想让自家的孩子过早地尝试人世间的苦呀。 孩子第一次抱去理发店,爷爷亲自出马,刚开始孩子不知道是什么新式武器,还冲人家直乐嘿,等推子在他太岁爷头上动了土时,孩子哇哇直哭,提出强烈抗议,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在理发店的师傅身经百战,业务水平超一流,总算顺利,理了一个蒋介石的大光头,这要是换了一般学徒,还不得在孩子脑袋上留下点记号来。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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