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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童年的拷贝(集)之三十七:世界是你们的
正文

吃过晚饭,妻说明日休息要去逛商场,给儿子添两样东西。一是小孔眼镜,治疗近视的;二是增高鞋垫,用来长个儿的。一个二八八,一个一九八,算一下要花掉我当月的工资。思忖片刻,我庄重地对妻说:“买,坚决买!现代人不信科学是错的。”

装疯!什么增高、小孔,管不管用神才知道。而这会儿钱若不花,将来儿子果真眼神儿不济,个儿没拔起来,那后悔药儿谁也吃不了。不过,仔细想来,也是。现在的孩子学习很累,特别是“撞墙式”的视力习惯,小眼镜不戴上才怪呢。每天的视野太受限,黑板、课桌、楼房、荧屏、汽车,目光刚一到,立刻弹回来,景深不够,特写过多。而我小的时候,别有一番天地。

当年,大自然天高地阔,鬼斧神工地造就了我们的身心。如果说李铁梅的表叔“都有一颗红亮的心”,那我们农村孩子则有一双神奇的眼睛。冬天,庄稼早已进了场院,四野白茫茫一片。此时,你的眼睛就成了望远镜。千米之外能辨出穿着颜色,八百米能分清男女,五百米能确认自己的家人。我曾与二姐打赌,谁要认错了人,就一天不许吃饭。四十年弹指一挥间,从来没戴过眼镜。上月去医院体检,右眼一点二,左眼一点五。

至于鞋垫,十六岁之前就没用过,是苞米叶托着我长到一百七十八公分。

忆起童年,童年的冬天特别冷。清晨,漫天皆白,空气中游离着寒霜,吸一口气顿感鼻子酸痛,风一扫两腮酥酥地疼。眨眼间睫毛会冰在一起,鼻涕淌下来立刻冻成棍儿,湿手抓了铁器就别想马上分开。

拾粪的老翁,紧箍着古铜色的毡帽头儿,护耳耷拉,白须白发白眼眉。明趟儿的黑棉袄,小臂裹着带毛的皮套袖,蛋粗的绳头系在腰间,勒得很深;碾褶的棉裤下扎着腿绑,脚上一双牛皮乌拉。乌拉后跟儿各楔了两颗铮亮的铁掌儿,步阀铿锵,人一过“嘎嘎”地响。见了冻牢的粪块儿,一锛子下去,“砰”的一声,冰屑崩起,粪坨弹出老远。

论辈分,那乌拉算土产中的老爷子,在正规商店根本见不到。一年下来,队里总要死上几头牛和猪,遂派人将皮统一送至当地的匠人家里,定制乌拉。通常在年终结算时,乌拉到货,队里便组织社员抓阄。号码分大、中、小,皮质分猪、牛。牛皮的质地挺实,耐用;猪皮的相对较软,湿后塌底。乌拉烤制讲究,色泽焦黄,拿褶穿线均匀有致。形状也很另类,冷眼看似一对蚱蜢小舟。东西虽好,数量有限,它是男子的专用,妇女及孩子多穿黑色的胶皮乌拉,胶底毡帮,通称“猪崽子”。

人们常说,东北三件宝:人参、貂皮、鹿茸角。也有人戏把“鹿茸角”换成“乌拉草”。在当地,用来楦乌拉的草种类多得很,常见的有青瓣子、红胡子和旱麻纰。前两种短而脆,穿皮乌拉一般不采用。

深秋来临,我常与伙伴进山在背坡或沟塘里寻找乌拉草。进入仓房,将长长的旱麻纰用棒槌捶过,再一绺绺地挂起来,阴干,准备冬时献给敬爱的父亲。短款的,如红胡子,统统送给姐们。而苞米叶晒干叠好,留着自己过冬。

冬夜,姐在收拾碗筷,劳作一天的爸爸倒在炕上已发出鼾声。我将爸爸的腿绑抖落开,晾好。再将楦实的旱麻纰,从船似的乌拉里拽出来,蓬松,整整铺占了半个屋地。

历史不再重复。我时常在想,水的终极是海,星的终极是陨落,自有生命以来人类世世代代、改天换地用全部心血所进行的一切搏杀究竟为了什么?

我们的世界永远属于朝阳,孩子们永远是可爱的。正如前辈所云,“我希望他们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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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4 5:46: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