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童年的拷贝(集)之十:白鸽 |
正文 | 9、在我的老家,乡里乡亲几乎家家养鸡,说不清哪位高人始称之“笨鸡”。笨鸡究竟笨在哪儿?怎么笨?没谁能说得准。 其实,我最看不惯的是笨鸡中的笨公鸡。一身七彩服,脸上泛红光,翘起长长的尾巴,脑袋扬得老高。整日迈方步,放四棱子屁,兴起了一展歌喉,一副目空一切、君临天下的样子,好象所有母鸡都是它的妃子。它游手好闲,乱伦乱性,其实养它真的有些多余。上屋张大娘家有个公鸡,人送外号“皇上”的,就曾被我狠狠收拾了一顿。那年过了头伏,爷爷在院子里种的白菜刚露头儿,皇上便领着一群妃子闯进来,一阵狂鹐。无奈,爷爷只好重新刨埯再种,结果不久又被皇上它们歼灭了。爷爷气得直嚷:这还了得,反了!种两茬栽三茬一根儿没剩!见此我记恨在心。一日放学归来,瞧见皇上在柴垛边正与几只母鸡调情,我丢下书包,操起弹弓,约距二十米向皇上瞄准。打弹弓需得要领,射程之内,打一个点很难。可射悬垂的物体,只要左右找正,让其处于弓耳的中间,皮拉到位,一般弹无虚发。只听“嗖”地一响,皇上应声扑地。过了好一会儿,出门一看,鸡全没了。索性来到大娘家探探风声,只见老人抱着皇上,正喂它黄瓜籽(当地人有黄瓜籽接骨一说)。“皇上怎么了”?我问。张大娘破口骂道:“腿折了!谁知哪个王八羔子干的,瘟大灾的!” 几天后,皇上死了。我这个乐呦。 公鸡完了,来瞧瞧母鸡。特别是那些生蛋的母鸡,它们的表现各有千秋。有的母鸡,进窝焐了好大一阵才生出蛋,然后脖子没探出鸡窝就挣命地叫,苦呀累呀,那个不容易呀,一阵狂喊。主人见吵的不行,赶忙抛些谷物,堵住它的嘴。有的则手脚麻利,产蛋的速度奇快。跳下窝,步态轻盈,走了好远才呻吟几声。还有的费了老大劲,刚憋出几个蛋便要抱窝。大热天儿,焖在窝里,嘴张得老大,哈哈喷着热气,肚底下的毛儿磨得精光,非要生儿育女,真他妈“土地佬喝洋灰——有这口神累”!可就是没脸,主人把它揪起来往水里浸,呛得快没气了,可过后又故态复萌。思来想去,所谓“笨鸡”可能就从这引起的。 而我家的“白鸽”那真叫别具风采。白鸽只是昵称,从拱出蛋壳那天那就是“蓝精灵”。一次鸡妈妈带它们兄弟姐妹三十多个出游踏青,中途不幸遭遇群鹞的围攻。一场血战,非死即擒,仅剩下小白鸽和遍体鳞伤的老母亲。 门前的草青了又黄,黄了又青,一晃小白鸽长成了大姑娘,出落得光彩照人。双眼皮,黑眼球,杏黄的小口,粉红的脸,身上雪花起舞,脚下朱靴生风。同辈的姐妹不在了,她于是傲立鸡群,吾行吾素,朝出暮归,煞有孤胆女侠的味道。至于生蛋更不含糊,她一猫腰儿一年能产二百多。风霜雪雨,春夏秋冬,不卑不亢,默无声息。她独行于荒野寻觅,从不近地谋生;她渴望自食其力,概不乞求主人。她很少虑及相夫教子,即使大龄仍是单身。或许她是山边的野花,湖畔的柳絮,风中的细雨,天边的云……她身怀绝技,却从不张扬,从家门噗啦啦起飞,能一程直飞两百米。而后半程,平伸羽翼,银光闪烁,叹为观止,它比山鸡矫健,比苍鹰轻灵,出神入化。 你不相信?我敢向毛主席保证,这完全是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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