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人狗情未了 |
| 正文 | “五一”期间，我因左手腱鞘囊肿切除手术行动不便，请长假回老家休养。甫一进院，五哥家拴养的那条白腹黑身的大狗竟朝我嗷叫连连。咦，这条狗从小被我精心喂养，怎么翻脸不认人了？我厉声呵斥，狗当即噤声，摇头摆尾望着我。哦，原来狗是在用另类的方式向多日不见的我表达亲热与欢迎啊！ 望着眼前这条白底黑背的狗，曾经尘封多年的关于狗的记忆闸门豁然大开，思绪火花犹如春日柳絮随风飘扬在一度空白的脑海里...... 小时候我特别好奇,碰见小鸡小鸭小鹅小猫小狗忍不住上前捉弄玩耍,时常惹来小动物们的抗议声,有时还会招致动物妈妈的报复，身上被啄得青一块紫一块，但我仍乐此不疲。如果非要排个座次的话，我最喜欢的动物还是狗，因为狗对主人特别忠诚，懂得报恩，从不挑肥拣瘦，也不以大欺小，走哪儿都跟着你保护你，随时随地维护你的尊严，让儿时的我既满足了发号施令的虚荣心，又解除了无聊寂寞的烦躁心理，时刻充满骄傲和自信，别提有多幸福了。不像雏鸡鸭鹅不解风情，只想着吃食，根本不愿陪你乐；也不像小猫意气用事，稍不顺心就会用倒勾的利爪挠你一下，给你留下冷酷的血痕。狗从小大大，与主人嬉戏时总会自动将利爪蜷缩好，从不伤害你，这样懂事的动物世间打着灯笼也难寻。动画片《大闹天宫》里那只让美猴王吃尽苦头的哮天犬，让儿时的我羡慕不已，总盼望自己也能拥有一只神勇无比的犬。 依稀记得三四岁时，家里喂养了一只雷狗（土语，意指肤色灰黑色），脾气暴烈。那时食物匮乏，对狗都不拴养，喂食的多是残汤剩水，它还得想法四处觅食填饱肚子。每逢外人经过，狗就嗷叫着扑上前去撕咬，稍不注意就可能遭受皮肉之苦，弄得乡亲们和小伙伴轻易不敢上门。听说有次父亲穿着换洗的衣服从外面回家，狗一时没认出来，嚎叫着冲上去猛咬，结果父亲腿上被咬得鲜血淋漓，伤口有一阵才痊愈。可惜那年秋末之夜，雷狗忽然咆哮不止，间或有陌生的嗥叫声，争斗的惨叫声特别刺耳。那天村里有人病死，家人以为狗是在吠影吠声，并未出来察看究竟。次日清早开门不见雷狗，二哥在离家半里远的北塘埂下地头看见啃食殆尽的小半条血淋淋狗身子，捡回来炖吃了。估计是下山觅食的虎豹饿狼诱杀了雷狗，美美饱食了一餐。为此我闷闷不乐了好一阵子。 六七岁那年初夏，上小学的我周日从村西头姥姥家玩罢赶回家，途中要经过一口荷塘。塘西北角那家养了条壮硕的大花狗，一见到我立马张牙舞爪嗷叫着扑上来，吓得我本能地蹲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耳边清晰地听见花狗从我头上呼啸跨越的旋风声音。那家人听到哭声赶紧过来训斥并驱赶逞凶的恶狗，并把我护送通过“危险地带”。事后，我心有余悸，每次经过荷塘，都格外紧张，祈祷花狗不在塘边，或者那家有人监护，心里恨不得把这条狗千刀万剐生吞活剥了吃！ 上世纪80年代正值国内电影繁荣的黄金十年，我看过的电影近百部，但给我留下深刻记忆的电影屈指可数。从小学到初中，有三部融入狗的动作情节的故事片早已嵌入我萌动的脑海中。电影《少林寺》里牧羊犬阿黄奉命追咬提水的小虎的镜头让我紧张不已，小虎无心捂死阿黄的结果让我叹息，武僧们烤吃狗肉的香味让我馋涎。电影《赛虎》里那只可爱的猎犬赛虎狩猎、送信、比武、救主、诱敌无不流露出聪明、忠实、懂事的品格。电影《狼犬历险记》里那只牺牲的勇猛凶悍聪明的"黑狮"警犬让人唏嘘，其后代“公主”和“狼牙”两只狼犬对小哥俩的忠诚令人感动，飞跃火车的剽悍迅疾令人叫绝，不幸被勒死的瞬间令人悲愤！再没有哪部电影能比这三部更能折服和深深影响从童年向少年成长的我了。 1985年秋，母亲不知从哪儿谋了条灰色的狗看门，那时全村大都搬到了上庄居住，全都换成了石墙瓦房。我没事就逗狗玩，总喜欢模仿电影镜头训练狗的抓捕动作，因为平时我常把吃剩的骨头、鱼刺甚至零食犒劳灰狗，它就卖力地表演绝技给我看，分明想博取我的好感与更多奖赏。每次上学出门，灰狗都追随我好远才恋恋不舍地返回；及至放学，半路上就能看到它摇头摆尾地前来迎接，甚至扑到身上拽我的黄书包。我和灰狗似乎成了没有语言交流障碍的会心的朋友。 次年春末，灰狗脖子间莫名奇妙长起了烂疮。脓疱越来越大，引来蚊蝇叮咬。母亲特意为灰狗用棉油擦抹脖子，仍无济于事。眼看灰狗痛苦不堪的样子，每次放学回家，我就抽空为它扇扇子降温驱蚊蝇，有时试图用细木棍挑开腐臭化脓的烂肉。起初还闭目横躺墙边享受优待的灰狗，猛然感受到钻心的疼痛，扭头作出咬的姿态，吓得我赶紧收手。家人就说这狗病入膏肓，烂疮迟早伤害脑神经引致发疯，不如尽早打死掩埋了，以免咬伤无辜。我坚持说狗还有救，再等等看，期望有天脓疮会自动痊愈。灰狗则温顺地盯着我，眼眶里分明滴落几滴晶莹的浊泪，不知是痛苦、委屈还是感恩？ 又过了一阵，我放学回家，突然不见往日蜷缩在墙角或树荫下的病恹恹的灰狗，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追问家人，都说不知道跑哪去了。心有不甘，我又拼命四处呼喊灰狗，试图将它找回，依然是杳无音信。我总怀疑是家人嫌狗患病将它抛弃，期望哪天它能跑回来找我，至少我从未嫌弃过它啊。大概过了一星期吧，邻居闲谈中说曾在野外看见奄奄一息的灰狗蹒跚独行的样子，但我却再没见到那条曾亲密无间、心有灵犀的灰狗，心里犹如结了块伤疤，别提有多痛苦了！ 自此，直至母亲去世，家里近20年年再未养过狗。 去年春天，五嫂考虑偌大院子没院墙不太安全，特意从大姐家抱养了一条半大的狗，就是这条黑白分明的狗，姑且叫它“炭神”吧。或许触动了我冰封多年的爱狗神经吧，周末我在家时就精心喂养小狗，有意把荤菜肉汤等倒给它吃。有一回我躺在床上看书，小狗不声不响竟跑到床腿边屙屎，气得我用扫帚狠狠敲了它一下，吓得它几天躲着我，且呕吐不止，直到我和颜悦色招呼“炭神”，它才敢靠近我。等到“炭神”长大，嫂子把它用铁链拴紧看门。每逢生人进院，“炭神”就拼命狂吠不止，作出攻击的架势，直到生人知趣离开。这种凶神恶煞的蛮横劲让邻居们不寒而栗。就连一墙之隔的其他兄长们过来串门，狗也毫不留情嗷叫示警，唯独对我例外。我在市区工作生活，回老家次数有限，但它少有排斥我的举动，偶尔只是听到我回家的脚步声就习惯性的嗷叫两声，见到我后就噤声示乖了。夜里稍有异常声响，“炭神”就条件反射般地吠影吠声一番，但我开门起夜时它从不叫唤，甚至还屁颠颠地跑到我身边蹭我的脚。 世间朋友形形色色，但真正能让人心无芥蒂放心依靠无需提防的，恐怕就是家养的狗了。尽管听不懂一句人话，但只要你此前喂养它长大，那它从小就认定为你服务的目标，乐意陪伴你打发寂寞与无聊，消除痛苦与忧伤，分享幸福与快乐，必要时勇于赴汤蹈火甚至牺牲生命在所不惜，它会用超强的智慧来领会你的意图，一如既往地为你尽忠尽责且不索取任何额外回报，让你能心无旁骛地悍然入眠。难怪有不少家庭尤其是孩子最喜欢把狗当宠物养呢！在大家眼里，狗其实是一个最值得信赖和爱护的朋友。有朋若此，夫复何求？ 通联：河南信阳市综合执法局钟华军 邮编： 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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