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新义操家村有个王医师 |
正文 | 在探亲时我偶然得悉德高望重的王医师去世了,心里颇不平静。往事一幕幕涌现出来……模糊的时间,凌乱的记忆,但是贯串其中的是温暖,是心中的敬意。 王医师生卒年不详,简历无。其实这一切一问便知,可我这里不想探究,我只想让回忆的温暖再一次温暖自己和自己同时代的同村人,激励着自己。 我们村名新义操家,基本上单姓,偶尔杂居几户大都是“巫医乐师”的技艺之家。不知何年,王医师一家来到我们村定居,我对他最早的印象是他家茅屋起火了,那时我五岁左右。火灾后,只听议论纷纷,有人说,唉,王医师真可怜,那么好的医术,那么好的人,老天怎么能烧掉他家的茅屋呢……于是我心里记住了,我们村有个很好的外姓人家,医术也很高明。 因父母多病,请医生是我少年时的职责之一。每次我请王医师,他都是立马背上药箱跟我走。他给我父母看病时,我都在边上默默注视着,他“望、闻、问、切”一样不落,很是温和,用药很省,有时止痛药丸只给半颗。因使用的针为反复用的,所以他消毒很是细心,一丝不苟,一定要用酒精药棉烧水煮透。看到用过药后,父母舒缓的笑意,我对王医师的崇拜油然而生,盼望有一天拜他为师做个好医师。 有一次,母亲胆结石发作,痛得在床上打滚,只好叫我去请王医师,可我到他家时,王师母告知,王医师到邻村帮忙接生去了。我顾不上多想,立马就赶了去。我到时,王医师正在接生,产妇的家人把我拦在了门外。大概半个小时,传出了婴儿的哭声,王医师也随即出了房。当产妇家人热情延请他上座吃面时,他看见了在门外的我,立即过来询问;我带着哭腔告诉了母亲生病的事。他当即背起药箱跟我走,主人拦也拦不住。 在我们村有一句吓唬小孩的话——“再哭,再闹,再不听话,就叫王医师拿针来扎你。”有一次我将此话学给王医师听,问,“针扎人很痛吗?你是坏人吗?”他笑着说:“我不是坏人,我给人打针,可只痛一下子,病却就好了。”我说:“我是听话的孩子,妈妈从不吓我叫你来打针。”王医师说:“你是听话的孩子,可你小时候,我没少给你打针。要不你摸摸屁屁,还留有个洒窝呢。”我害羞地跑开了。后来妈妈告诉我,我小时候好几次快见阎王了,好在王医师救了我。从那以后我对他更是崇拜,王医师还是我的恩人。 小学毕业时,我以高分考入公社重点班,母亲做了一桌饭,请了老师和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辈,其中就有王医师。记得那天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大名,对我说,好好读书就有大出息,并说回家要他的小孩向我学习。对于读书上的表扬,我向来是欣然接受的;可心里崇拜的长者也来表扬,我激动得不知所措,发誓一定不辜负他的期望。 当时的乡下实在贫穷,乡下的医生自然也是清贫。在我的印象里,不管谁家有病人,他都是有求必应。也不管有钱没钱,他都一样给药。没有考究王医师医术达几级,可所有的病人都从他那里得到了安慰,得到了温暖;只要有他在,那怕马上死去,病人也是带笑的。 怀念王医师,我想到,他出诊的范围方圆有10公里,服务人口达3000多,那是多么重要的一份工作啊!现在想来,那也是个大市场,可他却和当地人一样贫穷,如果要记一本帐,我想,我们操家村还有谁不欠他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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