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父亲的故事 |
正文 | 父亲的故事 文/龙煜 昨夜在学校宿舍值班室与同事们闲聊,谈及各自的父亲,觉得个个栩栩如生、性格鲜明,我也谈到了自己的父亲。我们的父亲是地道的农民,他们经历过旧社会苦难的日子,有着一段非比寻常的人生。 回到自己的宿舍,打开电脑,一股创作的冲动与激情让我的手不停地敲打着键盘,写下了父亲的故事。 (一) 我父亲是村里有名的猎手,在我的记忆中,我家炕头上总是挂满着山珍野味。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群星点缀,月隐蟾宫的夜晚,我父亲又去打猎了。半夜,大门外传来了“大嫂,大嫂,搞不好了……”的呼叫声,叫喊声把我们家人从美梦中惊醒,我母亲惊觉赶忙起床,随后全家人起来了,我父亲受伤了,是他的猎友(我庚爷)失误放的枪。父亲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袄,胸前开了一朵黑白相间的“棉花”。庚爷连声向我母亲道歉:“大嫂,幸好祖宗老子保佑,才没出事,都怪我一时着急,没看清楚就开枪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让我看看伤口”,母亲用手准备帮父亲脱棉衣。我父亲脱掉棉衣,他左胸上漆黑的一片。“没事,只是有点火烧火辣的痛,搽点药就没事了”,父亲向家人叙述了事件的经过:这不全怪你庚爷,是我预先没有同他商量好,我们在山凹处等野猪下地来吃红苕,我和你庚爷各在一处潜伏,我等得不耐烦了,就翻上山岭上听风声,我听到野猪在不远处就要来了,情急之下,来不及思考,我赶忙翻下坡脚来,我回来的时候没有走原路,是直接下来的,山上的茅草很高,我快要到地边时,你庚爷看到茅草在摇动,认为我是野猪,他趁着朦胧的月光,扣动火药枪的扳机,还没等我回话,“砰”的一声枪响,我即刻伸直身子,只觉得胸前一阵剧烈的疼痛,“哎哟!搞不好了”一声脱口而出,你庚爷吓得目瞪口呆,摊坐在地上。“老庚,我没事,快过来扶我”,你庚爷如梦初醒,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如今,父亲把那件“破”棉衣当宝贝似的放着,它救了父亲的一条命,它成了我家的珍宝。 (二) 有一年,姑妈立新屋,父亲去帮忙。在农村建房,要看好日子,立屋柱前先排缮,房子架子立好后,要用碗口粗的春芽树做横梁,梁上系上红布、梁内镶入金、银、大洋、硬币之物。上梁时,上梁先生要一只大公鸡、要穿一双新布鞋、手拿一把尺子、一把榔头,登上梯子,烧香礼毕,口里念一些吉利语言,踩着梯子一步一步上去。新房的屋梁上用板子铺好一桌临时酒席,要一些德高望重的人上去喝酒,喝酒时要大喊高楼升、四季发财等吉利语言,特别是舅家人,常言说:“娘亲舅大”,父亲就缺一不可了。上梁那天,父亲在屋梁上站起身来和亲朋好友碰杯大喊“高楼升”时,不慎踩空了一块木板,从高楼上坠下来。当时不醒人事,生命危在旦夕,围观者都认为我的父亲摔死了。 “还有气!”有人用手感觉父亲的鼻子。当时有个懂草医的人拿来了一瓶药酒灌进了父亲的嘴里,然后又用药酒搽遍全身,送往医院照片,腰椎骨断裂,伤势很重。事后一年多时间,父亲的身体才渐渐康复。 现在每当天气变化时,父亲的腰部就犯病,疼痛难忍,但父亲总是面带微笑对我们说:“我们家拥有了一座气象台”。 (三) 我目睹了父亲遇难的情景:那时正值插秧的季节,连夜大雨,山洪爆发,门前的小溪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昔日的溪水撕掉了它温柔的面纱,露出了狰狞的面孔,一路咆哮,肆无忌惮地掠走了山中老百姓门辛苦一年到头锯好的木材。白天看着如浮萍般飘出幽深山谷的木头,父亲和寨上的人们在溪边打捞木头,汹涌的溪水让人站立不住,一根三人合抱的木头向溪边直冲过来,眼看一人要被木头撞上,我父亲眼疾手快,顺势一把拉开那人,躲开了险情。由于父亲用力过猛,脚下水流湍急,父亲一个踉跄,波涛汹涌的洪水冲走了父亲,父亲随波而去。瞬间,父亲身后又一巨大圆木俯冲而来,为了再次躲开危险,父亲沉入了洪流之中,我焦急地等待着父亲露出水面,一秒钟,两秒钟,……十秒钟…… 我跑在岸边哭喊着“爹!你在那里?你快起来……”。 救人如救火,村寨上几十号人跑到下游等待父亲的出现。“在那里,看到脑壳了”有人大声的叫喊。我看到了父亲站在浅滩的急流中,没到三秒中,父亲又沉入了水中,这时迟那时快,乡亲们把父亲从洪流中捞起来了…… 我的父亲现已年近古稀,岁月的风霜在他脸上刻下了道道皱纹,谁知道他皱纹间却蕴藏着丰富的生命信息。 父亲老了,兄弟姐妹们在父亲苦难的天空下长成了一片绿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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