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出街记 |
| 正文 | 七夕过后，很快就立秋了。阳光没有那么浓烈，但天气仍然是热的，毒日头底下是没人走动的，又是一年中七月半了，趁着早上微凉的空气，起了个大早。漫步在浓绿树下的小路上，空气里夹杂着青草的味儿和茉莉花香，只撩人的心思。一路上风景无限，漫山的龙眼树，树上挂着沉甸甸的龙眼果实，散状压弯了枝头的了。绿的草和绿的树一丛连着一丛，远远望去好像置身绿的森林，分不出彼此的。路边的半人高的草毫不怯意伸出他的枝桠来，要同过往的行人扯上一点关系的。紫红色的花儿落在那家窗口和墙头，好像可爱的婴孩逗弄着主妇的心思。一路行来，一路景。走的人满心的窃喜。碰上这样的好天气，即使路途远的，也还是可以原谅的。到了街，这条街说实在，它谈不上繁华，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的。全然是人家房子的过道随意拼接而成，路十分地狭窄，而且全部用石板铺就而成的。因为有年头，整条街逼仄，古朴，灰旧的墙壁，乱贴满了和涂满了那家小孩的杰作的。斑驳的墙上有岁月陈旧的光。到处都是零碎，不成气候的东西，街道狭窄的只容纳三个人通过。加上小贩们有扩张铺位的野心，把小巷逼成更小了。更有甚者，他们在过道上，直接铺了一块塑料，上面摆满了虾，蟹，湿达达地随意拢成了几份。不过人们倒很心安理得。他们行走在淡蓝色的天幕下，像游走在透着天光的海平面上，悠悠哉哉地穿着拖鞋，眼睛左右瞄着。像旅行于海洋王国里过客，挨门逐户地淘个宝，运气好的时候，也许不是千篇一律的东西，而是意外的收获。这小如鱼肚的街道，尤其大过节的时候，滑得如同泼了油般的石板路老早就水泻不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这么多的人，着各色衣服的人群，胖的，苗条，各种年龄段的人都有，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几十米远的市场人挤满人，胳膊和脚全连成一片。主妇们趁着早，左手拎个小包，穿着拖鞋，好像赴一份约会款款而来。抬眼看看远处，还有更多人，好像水中的粒子顺着河流走向慢慢地来了。商贩们在这个做生意的高峰期，可谓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大声与客人喊着。他们在今天是不愁生意的，但仍然很殷勤的招呼着客人，他们抓菜那麻利劲儿，时而抓起一把洋葱头，时而扑向芥兰菜。他们顾不上说话，只捡了最要紧的话来说。顾客看见拥如堵车的人群，全没有往日买菜时候的斤斤计较，轻轻地挑出一些菜，搁在那边，眼尖的老板抓来了菜放在秤头上，喊了一句，顾客也似乎殷勤了很多，配合送上了菜钱，一桩生意在不知不觉中做成了，一手交货一手交钱。想想没有生意时候，却是十分落寞的，顾客是不多的，店铺有十几家，各家都像张着鱼般的大嘴，等着客人们偶尔亲密的接触，于是他们也知道生意难做，隔着大老远，就掬起了职业性的笑脸，语气和缓地说，你需要什么菜，要不你挑几样吧，你看多新鲜呀。高兴的时候还幽默地给你上了美容课，你吃了它，一定皮肤水当当哦。从电视上耳濡目染，自然都能顺口成章了。而今天他们忙的不可开交的，无暇说这样幽默的话儿，生意最是要紧的。过节了，主妇们平日里虽是穷俭惯了，但是趁着这当口，来敬奉祖先的。菜价一律上涨了，两倍，三倍的直线上，没有商量的余地。菜贩们是不怕没主顾的，特别是每家每户需要的豆芽等时俏的货，更是不愁买家的。小店前面总是放个超大的筒。头天晚上，就准备好。那胖胖的白豆芽密密实实，一层有一层的，黄头的芽儿直往上蹿的。有时候菜贩直往你袋子添了添菜，何时有这样的价格，难免的。顾客们嘴里要大大连着声地喊着：“老板，够了够了。”老板们精明小眼睛闪闪了光，才住了手。一边不忘推荐自己的产品，包好吃，包新鲜的。接下来，便是最简单的，顾客们掏出花花绿绿的钞票，结了帐，走了。偶尔也会发生一点小纠纷。对面开了一辆小型运菜的摩托车，后架放了个铁制的篮子，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海货，赶着上货。刚好跟对面开来一辆四轮子的卖贝类的货车搅在一起，在路口堵住了，出不去进不来的样子，年轻人火气很大，连珠带炮地大声叱骂着，俨然想吵架开来的样子。对面老头，有五十左右，倒也不吱声，往后摆了摆车架子，结果是没法动的，年轻人只好悻悻然从车座上下来，嘴里嘟嘟囔囔，嗡嗡嘤嘤，也只好了把自己车的后屁股用力提起，往左边靠靠，终于拉出一条可以通过的缝隙来，一场小矛盾就化解了，个人骑上自己的车，离开了。那些被堵住的主妇们等了一会儿，也各自疏散开去。那卤货店的生意更是好的不得了，单单看货架上摆满了金黄色的卤鸡翅膀，和圆滚滚的鸡腿，溜溜的鱼丸等等，早就让人垂涎欲滴了。铺面旁边早就排满了十几个人，无法剑锋插针，老板手忙脚乱，一边找着钱，一面眼风四转，尽量多拉住客人，客人们也依次等着。那些海货闪着水质的光，刚刚捞上来的虾子还会活蹦乱跳的，虾须一根根分明无比，还是相当不错。尽管这样的街上，拥挤不行，那人们仍然能兴味盎然地生活着，大声喊着话的买菜，讨价返价，充满了生活的气息的。我走在这样的人群，也踱着步，渐渐化成豆样走在回家的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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