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龙生庭:妮姑湖回忆录(10):排长的夜光表 |
正文 | 在军垦农场锻炼期间,我们每个学生连队编制为四个排,外加一个炊事班。每个排的排长都由现役军人排长来担任,副排长、班长、副班长都由大学生担任。炊事班则由司务长直接领导。我们三排先后来了两位现役军人来担任排长。第一任排长姓向,永顺人;第二任排长姓覃,慈利人。至于他们叫什么名字,他们没有介绍过。我们也不便打听。我们是接受他们解放军再教育的大学生,比他们低了一个层级,矮了一个辈份。他们对我们这些大学生是直接呼名喊姓,然后,或者是分配任务,或者是批评教育,或者是表扬鼓励。当然,直接呼名道姓分配任务的时候多,批评教训的次数多,表扬鼓励的机会那是微乎其微。我们这些大学生被告知,进入连队办公室,要喊报告,获得连首长的同意后才能进去。那怕是进司务长的办公室兼仓库,只要司务长在里面,你都得喊报告。司务长回答“进来”后,你才可以进去汇报谈事。我们还被告知,对于连队解放军干部一律叫其职务,是连长就叫连长,是指导员就叫指导员,是司务长就叫司务长。一律不得称兄道弟,搞自由主义,搞庸俗主义。由于有了这些规定,对于军队干部我们都是恭敬有加,从不敢造次。 我们的第一任排长,年纪估计也就22岁的样子。按照现在时尚的说法,那是一位标准的帅哥。身高应该在1米7以上。浓眉大眼,皮肤白皙。据说有点文化,是个初中毕业生。平时在我们学生面前,他从来都是严肃有加,不苟言笑。他每天都是穿着有四个口袋的军官装,仪表堂堂。那时,普通战士的服装下面是不带兜的。 排长没有单独的宿舍,他和我们整排30几个大学生睡在同一个通铺上。不过,他的铺位在通铺靠西的第一个位置。他如想看看排里大学生们睡在床上的情况,只需往东扫描一下,一切都会尽收眼中,一览无余。 排长有一块夜光表。表盘的底色是黑色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排长却能够借助夜光表,准确地了解时间。我们大学生,虽然每月可以领43元的见习期工资,但需扣除13元的伙食费。到手的也就30来元。那时,一块国产的上海表,售价为120元。进口的外国表,更贵。要想买一块手表,很不容易。一来,才开始领工资,每月到手也就30来块。如想买一块上海牌的手表,那就要攒上大半年。何况我们大学生多数来自农村,那时农村人民公社的社员几乎都处在缺吃少穿的境地,个个都要把钱往家里汇一点,帮忙解决饥荒。所以,很少有人买得起手表。再因为那时连牙膏、肥皂、棉花、布匹,饼干、白糖等等都需凭票供应,像手表这样的奢侈品,更不是普通人能买到的。所以,我们大学生能有手表的就犹如凤毛麟角。而排长居然能有一块夜光表,在我们大学生面前,他该有几多的自豪与自信!也招来了我们不少大学生羡慕的眼光。 四个现役军人排长,分别领导着四个学生排。在连长和指导员的带领下,四个排长都想把整个学生排带好、带出成效、带出名堂来,谁也不甘落后。带好了,就有再度被提拔,进入连级干部的机会;带得不好,比别的排落后,那就要被批评,脸上无光。因此,四位排长也都在鼓足干劲,暗暗竞争。我们三排在遵守纪律,完成任务诸多方面都是名列前茅。别的不说,就连队每次早晨全连集合会操而言,我们三排几乎都要比其他排来得快,来得整齐。常常得到连长和指导员的表扬。这其中的秘密和功劳,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排长的那块夜光表。 夜光表的独特功能就是在漆黑的夜晚,也能看清楚时间。因为,表盘上镶嵌有能够发光的物质。三排长借助夜光表的这一特殊功能,每天早上在起床号吹响之前就已经坐在床上,默默地静静地看着手腕上的夜光表,只要起床时间一到,他立马高声呼喊命令:起床!起床!起床!随着喊声,宿舍的灯光也都全亮了。全排电灯的控制开关就设在排长的床头。晚上睡觉关灯,早上起床开灯,都在排长的掌控之中。全排30多个人,听到排长的命令,谁也不敢怠慢。哪个起床动作稍有迟缓,排长透过他那犀利的目光,看得一清二楚。立马呼名喊姓,不断催促。连队给定的起床时间是10分钟,而我们排每次都在3分钟左右完成了起床穿衣集合的动作。虽然那时我们都有些怨言,但谁又敢公开的表示异议和不满呢!在军队,都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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