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写一个和笔记本有关的爱情故事 |
正文 | 在我写这个故事前,想先费点口舌。 在江孜县的一家小旅馆里,结实了一个来自阿里地区的男孩,如果他不亲口告诉我,从他那浑身沾满泥土的衣服和貌似由一堆干柴堆叠而成的头发上,很难想象这张黝黑的脸下隐藏的只是二十岁的年龄。 我们聊得很开,尽管他的普通话让我听起来十分别扭。我告诉他自己有搭车去阿里的想法,他一听脸上流露出非常惊讶的表情。 “现在的阿里很冷,加上大雪封山,几乎很少有车会去,即便侥幸搭上了车,万一半路上遇见暴风雪,车就没法开了,很多地方都是无人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手机再没个信号,那可就麻烦大了。”阿里男孩友好的望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善良的光芒。 “在我来西藏之前,也算是遇到了一些困难,可谓是不容易,下次再来更不知道又会是何时,如果不让我去,我怎能善罢甘休!”我的语气里流露着一股难以抑止的倔强。 阿里男孩见我“不识好歹”,便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和笔记本有关的爱情故事。听了以后,这个故事在我心里澎湃了很久,由于后来搭车旅行的劳累,我一直没机会将这个故事写下来,当然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自己的懒惰,于是一拖再拖。 直到前几天看了《转山》这部电影,才决定将这个故事写下来。于是,我打开电脑,在键盘上飞舞着手指。可没打几个字,便犹豫了,阿里男孩给我讲的这个故事,不是不完整,那是相当不完整,除了开头便是结尾,至于过程,那完全就是“安倍晋三的老妈——全然不知”啊。如果让我来编造故事的过程,又委实觉得不妥,我写的东西简直可以和“厕所里的石头”相比。万一故事中已经遇难的那对男女知道了我胡乱撰写的故事情节,那不还得从地府跑出来找我,况且我五行不够硬,天生怕鬼;如果他俩侥幸活了下来,看到我将他们的故事写成这样,不死也要被气死,那我岂不是罪孽深重了,于是又再次“搁笔”。 可是就在那么一刻,我决定再次动手去写,而且必须写完,因为之前纯属自己多虑,我写的那些破东西,连人都不愿意多看两眼,鬼又怎会看呢?于是,我开始写这个美丽感人的故事。如果非要说出我写这个故事动机的话,只是因为心中的那份感动。 故事发生于新世纪的头几年,也许是零一年,或者是零二年,甚至是零三年、零四年,总之,确切的年份已经没人能记住,人们只是在传递中简单的将其说成是“几年前”,而传到我耳边时已变成“十几年前”。 那么,就从我听到的那个“十几年前”开始说起吧。 已经连着一个月的晴朗天气让人心情格外愉悦,一辆中型客车(可能是黑车)不急不慢的从日喀则开往阿里,车上坐着司机和十名乘客,有汉族也有藏族,有老人还有孩子,以青年人居多。 在这十名乘客中,有两名来自内地的游客,一男一女,在拉萨认识以后,便开始结伴旅行,走遍了拉萨地区的所有寺庙,然后又继续逛日喀则地区的寺庙,现在决定去阿里地区。 “听旅馆里的大妈说,虽然阿里现在的天气很好,可是雪说下就下,而且暴风雪拜访的几率还很高,所以千万要小心啊!”女孩合上书本,对着坐在右边的男孩说。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你看这些天的天气多晴朗啊!在我们那儿,就是阴天连连也不会下一片雪,更何况是暴风雪。你们女人啊,就喜欢多虑!”男孩一边摆弄相机一边说。 “你们是情侣吗?”司机师傅转过头来望了他俩一眼。 “不是不是,我们是在拉萨才认识的。”女孩急忙解释道,她的脸颊晕着微红。 司机师傅笑了笑,继续开他的车,男孩只是一个劲地傻笑,什么也不说,女孩翻开书本继续打发着车上闲暇的时光。 当他们在车上迎来第二个黄昏时,天气慢慢的变得恶劣起来,到十点钟时已是乌云密布,沿途也没有车辆驶过,车里只剩下老太太轻声的诵经声,其余的乘客都已睡得正酣,客车的引擎声在空旷的山谷里显得格外响亮。 没有人会想到,在这平静的旷野里,一场可怕的暴风雪正在悄悄地向他们逼近。 不知道车又向前行驶了多长时间,司机师傅认真的盯着车灯下的路面,看到好像有白色的东西落入车灯光线里。 “啊?下雪了!”司机突然喊了一声,惊醒了车里熟睡中的乘客。 “下雪有什么好奇的.”刚睡醒的藏族小伙子很不屑的吐了一句。 “吓我一跳,还以为出啥大事了呢。”另一位乘客也回应着不屑。 司机师傅没有再说什么,他可能已经预料到危险地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了,可是他不敢说,他现在想做的也是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快带大家躲过即将而来的灾难。他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心情,加大油门,向希望驶去。 雪越下越大了,司机师傅却越开越慢,直到缓缓地在路边停下,因为夹杂在狂风中的雪花正肆意地敲打着挡风玻璃,他的视线已经无法看清前方的路。再走下去,很有可能会坠入山谷,焦急而又无奈的他,只好将车停在一边,静静地等待着暴风雪的来临。 醒而复睡的乘客随着客车停下的震动而再次醒来,“怎么了?”被摇晃醒的乘客边揉着腥松的睡眼边嚷嚷着。 “下大雪了,车无法再往前开,看来只能先停在这了。”司机师傅故作镇定地回复着。 “呀?好大的风雪!”一位准备下车方便的乘客刚打开车门又重新关上了。 “不会是暴风雪吧?”虽然男孩没见过传说中真正的暴风雪,可他的心里还是情不自禁地惧怕了起来。 “啊?难道就是旅馆大妈所说的暴风雪。”女孩仿佛也意识到了事态的可怕性。 “师傅,麻烦你就告诉我们实情吧!”男孩的表情很凝重。 “我真不该载你们去阿里。”师傅抱着头显得不知所措。 “你的意思是……真的是……暴风雪!”女孩惊吓的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是啊,暴风雪就要来了,就要来了。”司机师傅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和方向盘,仿佛一只发狂的狮子。 大家拿出手机求救,结果没信号,平常不用的求救电话,这时候居然没一个能打通。而这场暴风雪还要刮多久,没人能知道。 车里的乘客开始变得焦急起来,他们大声呵斥,互相抱怨,愁容满面。虽然死亡未必一定会降临在他们身上,但大家仿佛已经感觉到死亡的恐惧。 年过七旬的老太太转动着手里的转经筒,嘴里不停地诵着六字真言。在这群急躁的乘客中,老太太显得最为平静,只是她的转经筒比平时转的更快了,诵经比平常更急切了。也许她早已看破生死,但她要为车里的年轻人祈祷,她想保佑大家走出死亡。也许,这将是她最后一次诵经。 “我们该怎么办?”女孩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可以看出她已经被恐惧团团笼罩。 “别怕,有我在,我会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男孩用微微颤抖的手安抚着女孩,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时间像快要坏掉的老钟,走的很慢。而恐惧的念头却一个接一个的迅速在他们心里泛开了花。 就这样他们在恐惧中度过了一秒、一分、一小时……直到大家都睡熟了。然后又被冻醒,应该是没油了吧,车里的暖气停了,气温正在像车外的气温接近。他们拿出了所有的衣物穿在身上或者盖在身上,而此时,窗外仍旧漆黑一片。 “我好怕。”女孩望着男孩,几乎快哭出来了。 “别怕,我在呢,一直都在。”男孩将女孩搂的更紧了。 “我不想被冻死在这里,我想回家。”女孩从男孩的怀里探出头,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男孩。 “不知道这场暴风雪到何时才会停,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只能被冻死在这儿。与其这样,倒不如拼一拼,等到天一亮,我们就往前走,说不定很快就会遇到村庄的。”男孩的眼里仿佛充满了希望。 “好,就听你的。”女孩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说,“在这里面写一句自己最想说给对方的话吧,如果能活着走出去,我们将兑现这里面所写的话,但是不能偷看哦!”说完女孩让男孩转过身去,撕掉所有写有字的纸,借助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在剩下纸张的第一页,写了自己想说的话。 然后将笔记本和手电筒递给男孩,自己将头扭向一边。男孩自然是在最后一页写了自己想写的,然后交给女孩。 女孩将它们收好后,继续依偎在男孩怀里,静静地等待天亮。而男孩的表情依然很凝重,因为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可他已没得选择,因为女孩在他身边。 当车内的黑暗渐渐退去时,乘客也都醒了过来,男孩和女孩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然后问大家有没有想一起走的,其余的乘客看着窗外还在咆哮的暴风雪,都使劲地摇着头。男孩站起身,拉着女孩准备离开车里。 “等一等,我还有句话想对你说。”女孩拽住了男孩,认真地说,“认识你,是我一生的荣幸。” “我也是。”男孩望着女孩的眼睛,心里激动不已。 于是,他们紧紧抓住彼此的手,打开车门,走向远方,走向希望,身后只留下四行脚印,但是,更像两行心…… 后来,有人从这里经过,发现了这辆车,里面的人正在熟睡,只是再没有醒来。 警方在清理现场时,在座位下找到了一个笔记本,打开一看,第一页写着“不要放开我的手,好吗?”,最后一页写着“能活着走出去,我们就,在一起;走不出去,我们就,下辈子在一起。” 后来,新闻节目报道了这一事件,里面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车内九人遇难,另有两人失踪。”人们都说那个男孩和女孩都已葬身雪海,但我坚信,他们活着走了出去。 ~完~ 写在后面: 当我终于敲下这个“完”字时,已近凌晨三点,可我还是想再说几句。西藏一行,让我有幸结识了好多朋友,当然,我这里特指女性,虽然我和她们都没有丝毫的进展,可我仍要对自己说,请珍惜那份情谊,哪怕友情也好。就像在林芝青旅里陪我一起迎接元旦的甘肃女孩,在日喀则青旅里陪我一起迎接日喀则新年的重庆女孩(阿土就不提了,怕引起误会。),还有还有……谢谢她们,我觉得能遇到你们,也是我的荣幸。还有我遇到的那些男女结伴的驴友们,如果可能的话,请珍惜。再说一句,故事写完后,可能已经变成小说了,因为参杂了大量我的意愿,在这里说声抱歉。最后,祝大家情人节快乐,终成眷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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