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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那条路,在记忆中延伸
正文

在他乡漂泊,总是对故乡充满了思念。前几天回了趟老家,走在家乡那条熟悉的路上,任思绪在风中飘飞,多少往事涌上心头。

——题记

那条路,走了一年又一年。每一次经过,总有一种情愫让我心潮起伏,总有一种呼唤把我带到记忆深处……

父亲去世的那一年,我正读高三。就像一场旷日持久的马拉松比赛,父亲终没有看到结局,带着遗憾带着牵挂带着期盼,在我即将冲刺的时刻倒下了。我的希望之光与父亲的生命之火一同熄灭。我悲伤我痛苦我欲哭无泪。十几年寒窗苦守终成泡影,所有亲人为我付出的苦心化作了南柯一梦。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也没法给父亲的在天之灵一个交待。

沉重的负罪感把我压成一座沉默的火山,内心的岩浆炙烤着心灵深处对成功的渴望。于是,我重整行装,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又踏上了寻梦的征程。

没有人阻止我的脚步,就连孤零零的母亲出没有半句怨言,为了我无法预知的未来,依然坚强地守护着家园。出门一把锁,进门一个人。不见日头出,不见日头进。从早到晚没有片刻清闲,放下锄头就挑起了篾箕。上山一身汗,下水两脚泥。饱也是一餐,饿也是一餐。一个人苦撑苦捱的日子,多么的艰辛而漫长!我感觉自己每走一步,都是踏在母亲的肩上。怀着对母亲的歉疚和牵挂,我每个周末都要回家看看。看着日益苍老的母亲,我的心总是隐隐作痛。

每次返校,母亲总想送我一程,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拒绝了。我怕经历离别时的痛苦与不舍。但有一次因为要背一袋米步行到二十里地的学校,母亲执意要送我一段路程,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她。在那条我曾经一百次一千次走过的柏油路上,母亲卷着裤管,背着米袋,在我旁边亦步亦趋地走着,每走一步我的心都紧缩一下,眼泪也差点流出来。年轻的心已承受不了这份爱,我停下了脚步,以两个人一起走速度太慢为由,坚决不要母亲再送了。母亲万般无奈地停了下来,我接过米袋扛在肩上,和母亲道别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母亲站在原地没有挪步,目送我远去,直到我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野尽头。(这是后来听姐姐说的。)我知道会是这样的,所以我不停地加快步伐,咬着牙,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诵着冰心的那首诗,“母亲啊,您是荷叶,我是红莲,心中的雨点来了,除了您,谁是我在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

母亲,不是我不想回头,而是我不敢回头。我怕看到您依依惜别的目光中充盈的泪水,我怕看到您瑟缩的孤独无助的身影,我怕看到您在风中抖动的凌乱的白发,我怕自己在那一刻会放弃所有的信心和勇气,不顾一切地回到您身边,我怕我为之奋斗了十几个春秋和背负的几代人的梦想,会在这一回头中飞灰烟灭。那翘首远眺的情景令我刻骨铭心,就是让我为您舍弃一切,哪怕是生命,我也无怨无悔。而我却用最冷漠的方式表达最深沉的情感。母亲,这对您是何等的残酷?甚至是一种伤害!

我知道,您当时多么希望我能回过头来看您一眼,或者朝您挥挥手。可您却不知道,我正努力地克制自己,并且摆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来掩饰内心的沉重和脆弱。母亲,您太苦了。为了给我温暖,您春蚕吐丝般消耗着生命;为了给我光明,您情愿燃尽最后一滴烛泪。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呢?您绝对不希望我回家帮您干农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拼了命往前走,不能有丝毫的软弱和犹豫。

那段日子已成为遥远的过去。白发苍苍的母亲还健在,只是不再那样忙碌和劳累。那条路,曾经无数次走过,现在依然还走。前几天回到家乡,我特意步行在那条路上,回顾当年母亲送我的情景,再一次体会那份至爱真情。

如今的人们已不习惯步行,出行都是乘车。每次车子从我身边掠过,车上的人们总用充满好奇的眼光看着我,在他们眼里,好像我是个舍不得花钱搭车的小气鬼似的。而那段非常岁月里发生在那条路上的故事,是他们永远也不知道,永远也不会懂的。只有那条路,默默地记载着一切,在记忆中伸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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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5 17:4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