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天心阁下的童年 |
| 正文 | 天心阁(原名天星阁对应长沙星)座落在长沙城中心地区东南角上，是长沙古城的一座城楼。为长沙重要名胜，也是长沙仅存的古城标志。生活在天心阁下是幸福的，就象皇城根下的子民常常以生活在京城为傲，而我作为天心阁下的居民我也是已此为荣。我的童年是在天心阁下度过的，小时候的天心阁，城垣边小径屈曲通幽.青苔绿水野草摇曳，漫坡的古树繁枝参天，鹰翔鹂啼，徐风吹过，飘来一阵阵泥土芳香.自别有一番城中乡野的滋味。 引子 70年代中我们儿时的小伙伴们在天心阁聚会，大家谈笑风生，忆往昔，叹岁月的无情，人到中年，儿时的往事似乎就在眼前。当我说起当年排成一排站在天心阁城墙上，对外拿出我们的水机关枪比谁射得远？谁尿的时间最长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有的小伙伴说记不清楚了，有的干脆说没有此事，说是我的记忆力欺骗了我，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记得很清楚，难道我老糊涂了吗？不可能，决不可能。最后大家决定不再追究此事到底有没有，因为谁也说不清。决定进行另一项比赛，就是同时兑茶，同时吃，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上洗手间，哈哈，我又嬴了，我是倒数第二个去的。在我记忆中城墙上的比赛我也是名列三甲，好了，讲了不说又说，打住，回到我的天心阁下的童年趣事来。 稻香别墅 50年代初，我大慨5岁，我们一家租住在古稻田上天心阁下的稻香别墅。稻香别墅按照老长沙人的话来讲实际上就是一座公馆(在我记忆中此公馆好象是长沙金行有名的余太华老板的屋业，哦，忘了告诉你，我伯伯和我父亲解放前都是銀匠师傅)，进大门的左右两边是鱼池，实际是防火用的水池，然后是天井，再就是厅堂，右手边是厨房，(现在回想起当年春节厨房飘出来的香气，还忍不住垂涎欲滴)，厅堂中有一座贝壳车扣机，是做衬衫扣子用的。公馆里住有：我们一家；伯父一家；罗干妈一家，是否还有别的家庭就记不清了。罗干妈是省人民医生(护士？)有一个女儿比我大，后来只知道罗姐姐在湘潭某大型国营企业工作(罗姐姐您如果看到此文请和我联系好吗)。傍晚的黄昏，是我最快乐的时刻，当年天心阁靠古稻田这一段是没有砖墙的，只有一段竹篱笆做的围墙，夏夜，蜻蜓飞累了要在竹篱笆上停歇，就是我要父亲帮忙捉蜻蜓的最好时机，然后用线牵了让它飞，这微型的风筝在线的牵引下飞呀飞，我高兴得小手拍呀拍，追呀追。回家后，这些蜻蜓都拴在车扣机上，最后这些小生命都离不开被老鼠吃掉的悲惨命运。(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是多么的残忍，小蜻蜓请您原谅当年无知的我，不懂事的我把自己的快乐寄托在小小无辜者的生命上)。但是童年毕竟是童年，不能用现在的眼光看过去，您说呢？我们当年这些小屁孩又有谁没有在看蚂蚁搬家时拿出小鸡鸡水淹七军，让多少无辜的小生命命丧在我们这些小顽童手中呢？当年靠天心阁北边有一条小溪沟，一汪汪清澈的泉水从石缝中流出，晨风中夕阳下我们几个小童时不时玩耍在溪水边，，看着透亮的流水不断的冲刷碰撞着沟旁的石块，小小漩涡中飞翻着串串银白色小小浪花，小小心思也在惦记着小小流水你流向了何方，跳动的水珠你还会回来和我玩吗？思绪中有时能动也不动看着望着几个时辰，只到大人们来叫吃饭一边扯回家一边柔声的嗔骂“又看痴了，又看呆了”，但小小年纪的我总是一边被大人牵着一边还要不时扭过头去回望我的流淌珍珠，身心中蒙蒙地涌动着我幼嫩的小小的牵挂……。当年天心阁靠北边有一段是没有砖砌的围墙，有一条小沟，生长了许多野韮菜、野葱……是我们不花钱尝鲜的好地方，也是我们这些小屁孩玩耍的好天地。春天开出的无名野花，让我们惊喜不巳，不知名的昆虫让我们想捉又怕，彩蝶飞飞害我们追呀追，一天到晚不想回。公舘出门的右手边是一块有几个足球场般大小的空闲之地，没膝杂草之中略有几处不知是不是战后留下的弹坑焦土，四处滚落着碎石枯枝，随意走动一下群鼠乱窜，野兔飞奔。当年就是我父亲和伯父一起将这块无人理睬的荒芜野地开垦成几大块几大块平整土地，其中围出了不小的自家菜园，顺便说一下“父辈们六十年前开垦的这块土地，六十年后要是在天心阁旁拥有这样几十亩土地，来搞地产开发，岂不成了金山银地，恐怕福布斯都要忙于求他签名了，当然这是比小孩子还小孩子的胡扯”。瓜蔬熟落之时，我们这些小伙伴在黄瓜棚下伸出小手摘瓜吃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十分清晰；这也是我们最喜欢的时候，天空是那样的湛蓝湛蓝，白云翻滚变幻着各种各样动物、人像等却又是那样的洁白剔透，(真的，我总觉得小时候的天空是那样明亮亮的蓝，白云也是那样明亮亮的白，全然不像现在的天空总有一种灰蒙蒙的感觉，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环境污染？唉！人们也太对不住自己了)。阳光下微风吹拂中，父辈讲述古今幼儿故事，既有司马光砸缸智救小朋友，又有岳母刺字精忠报国，还有书法家王什么自小如何如何练字，连磨墨的水都用了十几大缸，等等，最今人费解的是有个叫什么罗甘的竟然十几岁当上了管部长级的高官？小时候愚钝，又喜瞎猜想，干嘛非得要寻个砖头砸，随手捡起块石头不快多了，救人时间多要紧啊！磨那么多墨水要消耗多少岁月啊，恐怕不等到字练成小儿就长成了大人了……，不过讲归讲，想归想，多少人生的启蒙，却在此中一滴一滴润入心田得益人生。夏秋来临了，鳮冠花的收获更有我们后来快乐的时光，因它的花和种子是一味药，花清热止血，种子清肝明目，每次送到马王亍药店时，换成钱后，父亲会在包子铺里给我们每人一个香喷喷的肉包子，那种满足感幸福情是用文字无法表达出来的，时光飞快的流淌，我在不懂事中长大，又在不懂事中渐渐告别了幼稚的童年。无忧的童年，快乐的童年你问谁？每个人的童年都是幸福的，因有父爱母爱的光辉照耀着，我们不怕风和雨，回忆是甜蜜的，但又是痛心的，子欲孝而亲不在，这是人生最大的悲剧，阴阳两隔追不回，还有什么比这更痛心更无奈的。在天堂的爹娘你们好吗，儿在想、儿在昐，日日夜夜思念。岁月在流淌，人生有多少无奈我们是没有办法的，生活在继续，天天开心过，这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做到的。租住大慨一年以后，我们全家搬到了讲德里巷(伯父一家迁居水月林，而干妈一家就不知住在什么地方去了)，虽然远离了古稻田，但范围还是在天心阁下。 讲德里巷 夏天是我们童年最快乐、最好玩的时光。什么湘江河边游泳，工兵捉强盗，老鹰抓小鸡，骑竹马打仗……可多了，而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捉蟋蟀（以下简称为小虫）。捉小虫首先需要竹筒，把里面掏空，然后每一节开一条槽，用卡片隔开，小虫的囚室就做成了，一次可装几条。童年的小沟，天心公园里面都是我们捉蟋蟀的必去之地，后来我们去的地方越来越远。二濞帝（以下简称老二）说他要去抓癞蛤蟆守洞的，三癞子（以下简称老三）说他要去抓有蛇守洞的，最好是毒蛇守的。什么地方偏僻就去什么地方翻，最后到底抓到没有，记不清楚了。现在想起来应该没有，至少没有遇到毒蛇，否则小命早就玩完了，但是老三的小虫，什么大将军，黑霸王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成为小伙伴们崇拜的对象，按现在的话来说是拥有无数的粉丝。而四妖精假小子（以下简称老四）可不乐意了，要我陪她去子弹库去抓一种名字叫雷公嘴的小虫，此物头大嘴尖打斗时格外凶猛，据说此物只产墓地，经不住老四的软磨硬泡，我只好捨命陪君子走了一趟。老四真的是精灵古怪，小虫打斗时她把尖嘴用剪刀修短点好让别人看不出来，不知是痛还是什么原因，该虫进盆后象疯了一样，狂咬一通，吓得什么大将军、黑霸王屁滚尿流，落荒而逃，老四可长脸了，成为红极一时的人物，可惜好景不长，小伙伴们知道事情的真相后都不理她，我就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对象、倾诉听客。看官，您看本人从小是不是就懂得怜香惜玉，您说是这样吗？在这里我有意隐去了鉄哥我们的老大，只是因为会引起我的一段伤心往事。鉄哥是我们哪里的孩子王，带领我们捉蟀蟋，骑竹马打仗……鉄哥是一个十分体贴热心的人，天生的具有领导才能，我们都佩服他，服他管，鉄哥在我们受欺侮的时候，往往挺身而出，那怕打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往后缩，因此鉄哥说东我们决不往西。可惜因为生毒丁，医治不得法去了天堂。我们小小年纪第一次面对死亡的阴影，一个好伙伴，突然就没了，这不是我们那个年纪能承受得住的，很长一段时间巷子里没有我们的嘻笑打闹声。如果老大在的话，那里会轮到老三耀武扬威。 夏天穿街走巷卖冰棒小贩的叫卖声是那么的吸引人，尤其是小孩，小朋友吵闹着要买，是令妈妈们十份头痛烦恼的事。而我们那条街上却没有这样的烦人风景，因为我们都有钱。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办法就是孩儿王何哥组织我们去推煤车，自力更生赚钱买冰棒吃。我们主要是在煤车经过上坡路段时帮一把，经武路四煤栈有运煤车，而出门有三个坡需推上岭，上展览馆坡每次两分钱，其它两个坡每次一分钱，我和何哥个子大些，就每人推一辆车；其他的伙伴就两人一组推一辆车。第一次推煤车上坡时，那个累啊，让我总觉得路太长。但想到赚三分錢可以吃冰棒、赚五分钱就可去大众电影院美美看一场电影，浑身就似乎有使不完的劲。这中间有苦有累更多的是快乐。最令我终生难忘的是：有一次我和四妖精每人推一部煤车到书院路粮食仑库，各得二角钱人民币，在当时对我们来说可是一笔巨款，收到錢后，我一连几个斤斗，一路瘋跑，手舞足蹈，那个高兴劲文字是无法形容的，一想到可以吃四个香喷喷的肉包子那个口水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急忙用袖子去擦，一想又流，又流又擦，不记得怎样回家的。回家后最耽心的就是钱被父母收去，那可是可以买几斤大米啊。这里放一下，那里藏一下，一晚都没有睡好觉，恨不得把太阳一下子就扯上天，好不容易昐到天亮了，不远处传来四妖精惊天动地的哭声，原来是老三告黑状，她娘把钱收走了，其实老三也到我家去告过黑状，而为什么我的钱没有被收去呢？只能说是我父母亲不想去伤害和剥夺儿子的快乐梦想，否则就是没有老三的告状，仅凭我当晚的表现大人早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四妖精当时家庭经济情况不太好，否则她母亲也不会去伤女儿的心的。我连忙去安慰我的好伙伴，左说不听、右说不行，半天还没有止住她的哭声，最后只好把心一横牙一咬，我请她去吃肉包子，这一招真灵，哭声马上止住了。我发现英雄救美的优良品德我从小就具备，所以我是一个有爱心的人。可是为什么亲弟弟要吃肉包子我却死活不肯呢？我可怜的弟弟啊，在这里我要对你说声对不起，请原谅当年不懂事的哥哥，行吗？难道我从小就是一个情种，是不是当时我就有朦朦胧胧对异性的爱慕之情，这当然不是爱情，谁能说得清？造化弄人，曾记否，当年抬轿子娶媳妇老四可都是我的新娘子，长大后老四可并没有成为我的妻子，而是远嫁它乡走人。这就是缘份让人无可奈何之处，要知道当年的我可是一个小帅哥，而老四也是一个小美人啊，只能说我和老四是上天注定：有缘无份。老四你在它乡还好吗？我们赚的钱不但能吃冰棒看电影，还可以吃“和菜”，这是我最不愿意提起的童年往事。“和菜”现在很多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按照现在的时髦说法就是口水菜，说白了就是歺桌上食客们的剩菜。小贩把它收集在一起，回家煮开一下，放到两个木桶里，挑着沿亍叫卖，因为里面什么都有是一个真正的大杂烩，所以很能吸引我们这些小孩，天哪！现在想想都十分恶心，当年我们怎么能吃下去，还吃得津津有味呢？ 我们的童年，没有变形金刚，也没有芭比娃娃，更没有电视、电脑，肯德基、麦当劳，更不会有什么名牌……但您能说我们的童年生活不生动、鲜活、有趣和快乐吗？ 听说书 夏天的傍晚，虽然已是日落西山，但到处还都是热烘烘的，酷热难消。吃过晚饭后，我们讲德里巷，家家户户忙着打井水泼亍，随着一声声的“滋”声，热气渐渐散去，来风微凉，各家各户家门口，都摆满了竹舖子，大人小孩都在乘 凉，家长里短，天南海北 ，一顿乱侃，邻里之间热闹异常。不象现在家家关门闭户，有道是老死不相往来。相逢见面不识，偶然才知邻里间。夏夜也是我们小屁孩的快乐时光。老鹰抓小鸡、工兵捉强盗、躲摸子、疯跑……哪个高兴劲不亚于白天。而我和小粒子、元弟最喜欢的还是听说书。一到晚上我们就相邀去县正亍(这一段现在规划为天心公园民情民俗保留区)，城隍庙就在此亍上，庙前有一块很大的空坪，宽重的石雕香案矗立门前，白日香烟云绕，烛光飘拂，不时还有去南岳朝拜的香客拜佛经过，他们一个个素净装束，打绑腿穿青布鞋，每人肩挎一个黄色的香袋，背上这样一个绣有佛字或者朝拜字样的袋子可能就是那个年代能长途跋涉，顶风冒雨潜心拜佛，谢佛的标准配置，他们一到来，少不了庙门主门侧门三张全开，一时间幡旗晃动，梵音轻绕，梵呗朗朗，磬声、鼓声时隐时现飘扬庙里庙外渐传渐远……。夏夜就是说书人的衣食之地。五十年代末听说书，在我们那个没有电视、电脑、游戏机的年代，有一空坪，一张桌子，一块惊堂木，前面一些长条凳子，就是全部道具，可不象现在有炫目的灯光和午台，也没有强劲的音响，更没有漂亮美眉的热歌劲舞，每个年代有每个年代的所爱，每个人的生活都有苦中作乐的愉快，大人们坐在凳子上，我们这些小鬼就吃伴片，站在一旁偷听，享受着不花钱的快乐，真有点虾子骑龙背伴福沾光的味道。施公案、彭公案、三侠五义……最早的侠义英雄、忠肝义胆就是在这里受到的启蒙教育。说书人虽然双目失明，但记性特好，尤其那口才真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到精彩处，惊堂木一拍，饮口茶，挨个收钱，然后才会继续说。记得有一次，说到某位侠客在船上，这一刀下去挖一个眼睛，再一刀下去挖一双，到底挖了没有，不说了，开始收钱，害得我里一直琢磨着到底挖没挖，那段时间我们听说书已到了痴迷的地步。在小瀛洲上、天心阁傍我们都去赶过场子听说书，我们哪时候就是十分忠诚的说书人的粉丝。听说岳全传我们知道了精忠報国，听扬家将我们仿佛看到了金沙滩的惨烈……每次听完后，第二天就是小粒子鹦鹉学舌的乱说一气，元弟就在一傍使坏，这里不对，哪里说错了，开始没有几个人愿意听，后来渐入佳境，听的人也就多了，包括别的亍上的人也来了，当然都是些我们一样的小屁孩。70年代知青下放，小粒子就是凭了这说书的本事在各个知青点大受欢迎，烟、酒、茶、饭都是免费享受，这是后话按下不表，天道酬勤一点也不假也。 现在条件好，坐在家中也能听评书了。但我还是十分怀念，夏夜月光下，抬头繁星闪烁，眼前汽灯“嘶嘶”，大人一手扇子，一杯茶我们相伴在傍的年代，偶尔吹来的凉风，可比空调房强多了，是那么的快 意，这就是原生态的美，令人无限留恋的地方，多么想回到童年的时光，可惜回不去了，这就是人生的无奈。 离开的愁怅 64年我考起长沙商业学校，户口也隨之转到学校里，暂时离开了天心阁下的范围，但我家还在，放假回家还是生活在天心阁下，真正离开，是单位分福利房，我搬到了现在的芙蓉中路。隨着城市的飞速发展，童年时我住过的地方，在扩修人民路时都于以拆除了，变成了现在人民路的一部分，现在再去，遗址都找不到了，只留下此地空余黄鹤楼之感慨。日月如梭，岁月侵染过后白发多，多少遗憾事，菩提树下慢慢悟过。 童年是一首歌，童年是一条流蜜的河，童年的欢乐在心中永不落。天心阁下的童年，清彻、透明、甘甜，永远在我心中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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