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红枣 |
正文 | 两年前从大庆来广州的时候,女儿给我带了一袋红枣。别看它皱皱巴巴、干干涩涩,一幅九斤老太瘦脸的模样,在“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日子里,却给了我莫大的安慰与滋润、怀想与相思。 干了的红枣很耐嚼,且味道甘冽爽口,清新绵长。仿佛果品中的雅士——既不像榴莲那样浓郁扑鼻,不少人嗅而避之,又不像荔枝那样娇艳高贵,转瞬间溃而烂之。 记得小时候家里困难,只有春节才能买上半斤或八两红枣。早早的用水洗净泡着,然后剔除枣核,再将枣肉切成八瓣儿,母亲郑重其事将其嵌在用来供奉祖宗的馒头的肩头。这样蒸出来的馒头不仅端庄鲜亮,也有了威仪与尊严。仿佛古代大鼎的盖子,那枣瓣儿就是它殷红的抓手或古色古香的饰物。 红枣刚买回来,母亲总是匀出一点给我们,大约每人十几枚的光景。我们都舍不得吃,摊在手上仔细把玩。那一刻,这些红枣在我们心目中就不仅仅是解馋的红枣了,而是引发我们童年无限遐思与美好浪漫的紫珍珠、红玛瑙了…… 就在感觉自己老了、不中用了的时候,却意外见到了青枣——枝头上挂着的,店铺里躺着的——一枚枚圆圆实实、鼓鼓涨涨,似一盏盏期待点燃的红灯笼,又似一颗颗神采飞扬青春的梦。 听人说,青枣熟了的时候颜色会渐渐变成嫣红。可以想象:蓝天作衬景、白云作舞台、金风作琴弦的高原乡村,家家户户、房前屋后,到处是一树一树的红枣——一盏盏高低参差、错落有致的红灯笼,这景象恐怕要比张艺谋的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还要壮观、深沉,让人如醉如痴吧! 刚刚成熟的枣儿还很青涩,也不能久存。需要人工把它打下来,铺在高凸平坦的地方晾晒。经过风霜夜以继日的无情洗礼,烈日日复一日的严酷烘烤,枣儿们才辗转反侧干干缩缩、缩缩干干,仿佛成了一盏盏啼血的残阳、一粒粒相思的红豆;皮肤也失去了晕一般滑软的光泽,容颜也呈现出衰老的黯红色;脸上的褶皱细细密密,宛如一脉脉伸展到岁月尽头的纹路,又像隐藏着太多太多命运玄机的年轮——酸甜苦辣咸,油盐酱醋茶,应有尽有,耐人寻味。 而这时候的红枣才仿佛被提纯了、升华了一般,实现了平凡而壮烈的生命涅槃:其味道更加甘甜浓郁,幽香绵长,仿佛一首脍炙人口的哲理诗;其贮藏也极其耐久,三五个月乃至一年两年,其色不褪,味不减,肉不懈,筋不软,心不变。 红枣的经历就是人生的经历。 迟早有一天,我们都将变成红枣。(欢迎进入我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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