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飞过疯人院的鸟:4茶道 |
正文 | 第二天,李论先于我等在茶楼的一个小间里。我摘下帽子时,他说: “你戴帽子的样子很显小,像20岁的小孩儿。” 我含蓄地笑笑说:“30了,不过这个年龄打扮一下,还能骗骗人装小姑娘。” 李论用个很长者的笑说:“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心里年龄很小,要不是当了艺术家,是很难在社会上立足的。” 他称我是艺术家!我感激的笑容有些灿烂。但没有再说什么。我的静,吸引他用正视的目光看了几秒钟。 他招呼茶师泡茶。 茶师是位20出头的女子,白净的脸上,淡眉轻扫,和着茶炉上的水烟成一道风景,很怡人。 我看着茶师沉肩、垂肘,提腕,在整个泡茶的过程中,眼神与动作和谐而富有韵律。她一边泡茶,一边说:“这是汤山的泉水,您要的铁观音是新茶,味会有点酸。请慢用。” 茶师说完便出去了。李论用手示意我端起小茶具。我呷了一口,感觉很香。 李论也呷了一口,然后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我说:“水以石泉为佳,炉以炭火为妙,茶具以小为上。铁观音的泡法是很讲究的。” 我又品了下茶,说:“这个我不太懂,不过很喜欢茶文化,有一首小诗我特别喜欢‘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李论听了我的诗来了情绪,边玩弄茶具边说:“有一首《七碗茶》歌听过吗?” 我摇摇头,他说:“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我用手挡着嘴笑:“喝个茶,能当神仙了。” 李论见我的样子,谈兴渐浓:“所以叫茶道嘛,这在日本是最高级的待客之道了。” 我点了点头:“茶道兴于中国,光大于日本。” 李论很开心:“在日本,欣赏茶道,是很正式的活动,通常要有个小别墅,就是我们所讲的‘茶境’。主人要穿和服。他们把茶道视为一种修身养性,提炼自身情操的活动。茶禅一味,就是他们的精神。” 我看看他说:“从电视上看,日本人泡茶比中国人要多好多程序。” 李论说:“是的,他们的目的是要在这一道道繁琐的程序中磨练意志修为。” 我听了很感动地说:“人生就是由一个个繁琐而规矩的程序组成,若能在这程序中做到不越矩而得心应手,就像茶师泡茶的动作一样,在千百次的重复中磨透出娴熟的技巧,最后,到心中有数,手上却无拘束了。从而达到做人,做事的不同凡响,那不就是艺术的美吗?” “说得好!”李论夸我,“人,不能没有规矩。孔子在晚年的时候,才说自己是不越规矩而却能从容自若呢。” 和他的谈话,我有一种满足感,于是说:“在一杯茶中修炼,很符合庄子的‘道’,他认为,道就在每一个生活的细节中,甚至是在厕所里。谢谢你给我讲这么多道理,你不愧叫理论” “哈哈。”李论本就健朗的表情更加绽放了一些,“也应感谢你呢,你让我年轻啊,看着你就像看个高中生似的,开心。” 我做出了一个诧异茫然的表情:“我很幼稚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随便地说了句:“你很好看。” 我和他,在茶楼坐了好几个小时,知道他经营着一家建筑公司,太太和儿子在美国,常年不见面。不知为什么,我对他有一种心里窥视欲,但转念又想:何必呢?还被他迷住了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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