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那年自习 |
正文 | “似是撒了一个弥天大谎,整座天空都坍塌下来。昔日朗然的云朵、曾经深邃的承载着梦想的星辰此起彼伏的砸下来,我落荒而逃,那些本以为藏好在记忆中不会再被翻出的过往却络绎不绝的奔涌,于是天地一片昏暗,现实与幻念交织的如同黑色大网,我在劫难逃。 于是,我清晰地走到时光尽头,那里有我埋葬好的曾经。 落红无数,拾捡不起。” 类似的话丰腴了日记本。 每次心情低落,都会诅咒世界的不公。 于是提笔将诸如此类的心事重重的宣泄在日记本子上,在那些黑色的辞章中摸爬滚打,把倾诉当做一种屡试不爽的力量,然后合起本子暗暗地笑。以为战胜了全世界。举起旌旗贪婪的笑。 晚自习依旧。这些不过是在等待看似遥遥无期的下课铃声过程中自娱自乐的插曲。主旋律还得继续,于是又拾起笔,继续撑着肩膀为高考添砖加瓦。 灯光昏暗,睡意绵绵。 理想总与现实格格不入。 幻念中的青春总是落拓不羁。有着最叛逆的张扬狂想和最尴尬的四面楚歌,总是高歌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独自清高。怀揣着自己是金子的执着信念,在一次次失败过后,在泪眼中高声不减,即使跌倒,也要豪迈的笑。观众们高喊加油,有志气,再低头一看,自己何止跌倒,已经遍体鳞伤,却还要自欺欺人,没事,不疼,一会就好。 兵荒马乱的年纪,看见一面旌旗,就以为是正确的前方,然后背着满身行囊不顾枪林弹雨匍匐向前。这面旌旗,早已被人布置好,看见高考,也不只是被命运垂怜还是丢弃。 为着一个每天必喊,喊到破旧的目标,将被誉为最美的年纪耗费在千篇一律的自习上。晚自习的灯光是一只巨大的手,将我们俘获、揉搓。自习课的下课铃声飘来就像悠远深邃的曲子,总那么悦耳动听。开闸的洪水般从座位上跃起的难友们,像即将发射的神州九号一般蹿出教室的门,那是早已酝酿好的阴谋,自习课上人人面若静水,实则小纸条已经满座位乱飞,激烈的言辞是最昂扬的放松,然后,所有的矛盾都直至下课就到了临界点,继而爆发,君不见火箭一般速度的健将可以在堆得满满的不足半米的狭窄过道里自由穿行。君不见教室前办公桌成了天然屏障,前后门就是两个出口,躲藏着嘻嘻哈哈释放压力的步兵。那一年,短暂的十分钟都可以上演一场青春追逐,这些时光在回忆中渐渐拉长,化作沙漠中狭窄河床里的细细流水,总在回头眺望时泛着大漠霞光,首先映入眼帘,而那些大段的自习浓缩成千篇一律的胡杨,千年不朽,护着河水,却没有充足想象空间。可是如果没有它,那条河也不会在回忆中那么鲜明。 自习是青春的陪衬力量。 那年,总有一些人停留,总有一些人离开,上帝是一个慷慨的老头,制造了别离也制造了遇见。于是,会有一些人走过温暖生命。即使没有人刻意而来,也会睁大双眼拼命渴求。在难过的时候有一些人陪着自己,纵然寒冷也不至于侵入骨髓。 那年自习,解救一般的铃声及时响起,我长舒一口气将眼睛从课本上挪开。哥们走过来将一个苹果交到我手里,他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用手拍了拍我的头:“没洗,怕死就别吃。”我白他一眼拿起来就啃:“那就跟你同归于尽吧,黄泉路上还能有个照应。”他嘴里含着咬碎的苹果就笑了:“喂,你的头发高考试后就留起来吧。我真想再看一次你梳两个辫子的样子。”我无奈的争辩:“你之前就说看见过我扎两个辫子的样子,可是我初二时就已经剪了短发呀!你看见的肯定不是我。”他又咬了一口苹果,说:“我看见的就是你。”之后从我的书桌上跳下来,扬长而去。稍稍偏了一下头,还是那个屌样子,却使得我一阵温暖,苹果汁甜了嘴巴。 高考过后我就将头发养起来,现在已经可以扎成两个辫子了。高考是一个分水岭,我们过去之后就被分流了。 我的世界依旧人来人往,只是那些熟悉的人不再被我遇见。 我的头发长了又长。自顾自生长。 现在,爬过那座山,站在另一山头回头看看,也不觉得有多难,可是本子上那些彷徨无助清晰地摆在眼前。过去的我不会骗现在的我,现在的我却在可怜过去的我。 现在的我十分欣慰的安慰过去的我,有了这样一段看似荒芜浪费的空白青春,那年心惊胆战的踽踽不前履薄临渊,逐渐丰腴了一个饱满的人生,那些不美沉淀成脚下坚实的路,摸爬滚打毕竟铸就了一道道今天看来牢不可破的心理防线。我安全的成长。 那年充斥的悲喜,统统来自心底,纯粹的欣喜纯粹的悲伤,纯粹的透明,能分解日光,走过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也不需要重来,一次便足够,留在记忆中能升华出最伟大的力量。 于己,是一股滋养的清泉;于他,是一道装饰的风景。 那年自习,我不小心落掉一颗蒲公英种子,不知是否已经生根发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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