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无题 |
正文 | 其一 灵魂永远的憩息之所,给我以勇气和前进的信念,让我频频回首的地方——那儿有龙钟的老父,白发的慈母;还有一条很细小的河…… 我沿着河岸走,边走边抽出新芽。我的眼睛是真纯的,因此充满激荡的波浪。河水和空气满足不了我,我感到干渴。我需要爱情。 便在河边的一棵老杨树下,精心构造一片青草地。花儿开起来了,季节真美。我充满希望地等待着将醉透我一生的芬芳。 然而枯叶飘零了。我似乎已经了芬芳的濡染,在某个地方营造一处可以栖息的家。但我的灵魂注定要继续浪游:它不愿栖息在温馨的地方。 其二 走进夜的时候,正赶上那场绵绵密的细雨。 我是从野外回来,披一身冰冷的露。 家就在夜里,没有疲惫,尽管远远地就望见它在风雨中飘摇。 但慈爱的母亲深爱着跋涉在远方的儿子呵,昏灯照出她眼里的泪痕。 雨伞被遗忘在家中了。 有人告诉我,路永远没有边际,不管前进还是后退。于是,我踉跄于泥泞的路,携一路绵密的雨。于是,避在霓虹灯下吃吃的笑,被染得红红绿绿。 从夜里赶来,我想找尽家乡的小石山,去寻找那令人思断肝肠的断肠草。 我是从野外回来,正赶上这场绵绵密密的细雨。 其三 从记事起,门——就锁着,没有歌,没有叹息,就这样——静静封闭着,一天一天。 风…… 雨…… 雪…… 忽然有一天,我想打开它了。但我只能徘徊在月光下,两眼盯那冰冷的门——锁着的,已带了风雨严霜的印痕。 其四 我没有忘记你朦胧的眼睛,曾经努力追寻梦中失却的鸽铃。你曾告诉我,当细雨淅淅沥沥飘洒少女的乌发时,不仅眼睛朦胧,还有一颗芳心。 夜却永远没有那么透明。烛光冰冷,白壁上没有一丝黑影。已不知几多时候,没有再在梦中细读你的眼睛。 其五 面前是洁白的信笺,窗前兰叶挂满晶莹馨露。我正用淡蓝色的笔痕记下一些故事。 这是些如春水柔波一般的故事,虽然这里的春日多的是风的凛冽,也不见一只燕子。但我抒写着的手臂呵,分明感觉到温馨的春意。 这是些落红串成的故事。那时这里已是一片碧绿了,不多的几棵柳树上正憩着几只飞倦的燕子。我可以望见她婀娜的身影,我仿佛已在追寻昔日的芳馨,脚步轻轻…… 只是又一个明朗的夜,顺着那道浅红的线,悄悄地,走向黎明。 其六 那场细雨,不知酝酿了多少时候,终于沉甸甸落下来,在你离去以后。 嚼着你的名字,独坐窗前,饮一杯又一杯黄昏,心中便有千百种回味。 是那场雨,阻断彼此的视线,但我从未停止过伫望。在窗前夜被一种思绪煎熬,滚沸着淅淅沥沥雨声时,你也许正在自己的旅途中脚步匆匆,怕早忘记了那阵昏黄夜雨。 其七 当阴霾充满,便又酝酿冷雨;晴朗的日子太长,太阳会枯萎如一朵的花。于是,飘来满天细雨,撑一支伞漫步黄昏。 无边的世界充满了雨声。 无边秋叶载我们飘零。 我们注视着雨后天空:太阳被融下一层红;暮霞,霜枫,你扎着红纱巾——我们的世界被雨后太阳浓浓染红。 其八 当轻柔的雪花,飘进那个凉凉的春夜,奶色灯光被逗引出来,老树干上落满了渴望;于是,我不再漫步街头。 于是,路漫成一片平原,疲倦的眼停止了搜寻的疲痕,春水出奇的静;打开久封的窗户,小屋便荡满清凉的夜。 那个凉凉的春夜哟,心竟狂跳了许久。 其九 无月的春夜里,我去听风。 听风划破冰冻的河; 听风掀开惺忪的柳芽; 听风剪断急不可耐的蛙声。 听风拂走疲倦冷梦; 听风卧成遍地野花; 听风躲进少年沉甸甸希冀。 无月的春夜里,撷一杯柔风回去,便沉浸在凉凉的春梦之中。 其十 冷雨中,一支伞撑开一片深情。别在雨声淅沥中离开吧,就这样走到夜深;雨停时,摘下伞上淋透的黄昏,一丛,一丛,送你走出满山红枫。 带着那沉甸甸的雨声吧,让这支几经风雨的老伞,做你远行的航帆。 十一 谱歌的笔就如同一杆光秃秃青杨树,飘落满地是寄不出去的音符。就请雪花载去吧,虽远隔千里,融化的只能是浮情滥语。靠在窗前,听到最纯那一句,你只需要说,我不孤独。 十二 不要说,不要说爱如白云;那白云太轻,风从蓝天从容吹过,晴朗的日子怎能永恒。 不要说,不要说情如大海;那海水太浓,掬一捧带入梦里,心已在浪花中远远漂零。 不要说那句话吧,就让它在冷雨中酝酿成真诚。踏着雪地,走下去,那份真诚终将会随着岁月一起,酿成捶不扁压不碎的心声。 十三 漫步在杨树林里,听雨声从四面响起。那本该是甜蜜的回忆呵,凝伫或粗或细的树干,心里却空落落的。 遗忘了那把油纸伞,伞下那些温馨的时日呵,绿伞破了,在冷清清绿伞下,浑身已透湿…… 燕子呢,燕子在哪里?绿叶在细雨中翩翩欲飞,哪怕一声鸟鸣,远远地,也会让人狂喜。 十四 当挥手告别家乡的老泥屋,眼角禁不住涌出热泪。母亲满头银丝钓起满天秋叶,成为我十年来珍藏心底的风景。 我,沿着家乡小河边的细沙滩,一直走了很远。是那个扎着红纱巾的赤脚少女,在沙滩边捡拾鹅卵石,她的身影似曾相识,每一块鹅卵石就是一片童稚希冀。我走过,禁不住久久回眸,仿佛找到的,不仅仅是昨天。于是,每一个秋叶飘零日子,就想起老泥屋中昏黄灯光;我的行囊装满了沉甸甸的嘱托,注定还要走到很远很远。 十五 在那个初冬夜里,我们一同走了很久,直到静静回到小屋,朦胧月光洒进来,把窗前的你塑成一尊银像。 我在烛光旁坐下,凝视你的侧影;你脸上跳动着烛光的斑驳。 离你这么近,竟真正感觉到孤独。是月光太冷吗,还是烛光太弱?那时你的确很遥远。 十六 不知道雪花翩飞的窗口,昏黄灯光如何濡湿一个倔强的身影。 只是那个清冷早晨,心屋的窗结满冰凌花,擦不去,抹不掉,那个倔强的身影仍留在窗口,执意不肯溶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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