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善舞的男子,扯起了我的忧伤 |
正文 | 喜欢独坐窗前花草间,静静的吸烟,阳光和煦、高天流云,或者雨雪霏霏、世界幽寂。我所爱的,不是花草,不是香烟,而是径自来去的时光。 ——画蛇添足的言语。 当朝对前朝,特别是前朝的末帝总要奋力攻讦、口诛笔伐,以此来证明自身改弦更张的造福黎民和天经地义。如此说来,夏桀商纣周幽和晋献大约都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坏,所谓千年积毁,覆于一人罢了。但他们应该会跳舞,因为陪伴服侍他们的是妩媚婀娜、色艺俱佳的“四大妖姬”。整日里耳鬓厮磨、酒乐缭绕,拉一把、拽一下、走两步应该很常态。在扭扭捏捏中,巍峨的江山社稷轰然倾颓了。 李玉刚演唱四美图的主题曲《逐梦令》时,我印象最深的是盛装高髻、裙裾纷扬、反串古装女子的形象无休无止的旋转。那种旋转的舞姿,大概是著名的胡旋舞吧。这让我想起了擅长此技的一个男人,胡人安禄山。史载安禄山舞姿优美、灵巧轻盈,再经过宠妃杨玉环的极力欣赏推广,他和他的舞蹈艺术在李唐的朝廷和社会名流间盛行一时。这个当时世界最强大繁华的国家,男男女女、官宦庶民,上至万乘之躯、下趋市井无赖,都开始了疯狂地转动。女人们劲舞,试图利用有限的时间,放大仓促的青春,斗战“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的定律;男人们狂转,是向世界炫耀着性别的优势和富余的精力。创造了“开元盛世”的李隆基已经舞不大动,审时度势地闪进梨园,鼻梁前挂块美玉,唱起了鼻祖后世的丑角戏。艺术交流的先驱者、安禄山的殷勤敬业没有空费,他略输肥硕的身体成功地挑战了牛顿,他的旋转物超所值。转来转去,转来了皇恩浩荡的赏赐,他成为当时最强大的藩镇首脑。很快,历经八年的“安史之乱”动摇了唐帝国的根基。从此盛唐走向风雨飘摇,逐渐隐没在历史的尘烟尽处。长安做为国都的显赫辉煌成了永远的记忆,化为历代文人们抚今追昨的感伤叹息。 我学过那种脚穿两色鞋子的霹雳舞和激越一步快三慢四的交谊舞,因了资质驽钝、行动呆滞,终是无成。现在想来,放弃,也许未必不是好事。 幽暗的光线,媚艳的气息,迷离的眼神,风情的肢体,华丽的舞池,呢喃的细语,男女拥在衣香鬓影间,除了赤裸相对的情欲,大约还会有些阴沉的交易和秘密的交换——当然这世上不只有低俗、私贩和刺杀,这个看法多少显得偏颇了。 二十世纪的二三十年代,交谊舞似乎是上流社会有闲阶级尊贵的专利,优雅的社交途经。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子,玉臂白腿、千娇百媚的女士,互通有无着国事家事,传递慰藉着孤独寂寞,讨价还价着金钱和名誉。大名鼎鼎的张少帅学良公子是此间的佼佼者。据说“皇姑屯”事件和“九·一八”事变发生时,他都悠闲在繁华温柔的关内大都市。他风流倜傥、舞技娴熟,和他媲美的就只有另外三位民国公子。“民国四公子”的造诣都没有超过他们的父辈,啃完了老,各自黯然寂寂。原来中国拼爹的渊源,历史悠久,绝非今日。单说张公子一生的三件大事“东北易帜”、“撤兵关内”和“西安事变”,冷静思考,哪一件都不是值得褒扬的功绩。1928年顺利过渡权柄、掌舵东三省,基本得益“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晚年客居异国的他,遥想前尘风雨多舛命运,忆及曾经沉湎灯红酒绿下的曼妙舞事,不知作何感想? 而今交谊舞多见于黄昏暮色的街心公园,一台古老的单放机,呕哑嘲哳的舞曲卖力地喧嚣,四十五岁以上的男女酒足饭饱后,不无炫耀的捉对厮杀。 克娄巴特拉七世,以她惊世骇俗的容颜和天纵绝伦的舞姿,娉婷绚烂地辗转现身历史的舞台。宽大的舞池和床笫,是她征伐巅峰男人,屡试不爽的战场和攻无不克的利器。“前三头”中功勋卓著的克拉苏在弹压了斯巴达克后,无福消享富贵尊显,戛然而逝;最为单薄、起步迟缓的凯撒,试探着从高卢举事,意外的荣登罗马的权力至尊。强大的庞培突然的撤离,至今是个无法解释的历史悬疑。艳后挺直的鼻梁仿佛光彩夺目的利剑,劈开了伟大征服者严防死守的情欲坝堤。谁出埃及也没有关系,埃及得救了,埃及名为罗马的东方行省,却拥有最大的自治。埃及艳后牢牢执掌文明古国的权杖,灿烂一时。叱咤风云的凯撒百密一疏,公元前44年,遇刺殒身。他的继任者安东尼不仅顺利地继承了他的权力,还顺便慷慨的继承了他的情人。自然,埃及女王稳操胜券,博弈获胜了更大利益。屋大维来了,凯撒的养子心怀天下、志在长远。“后三头”缔结,旋即,骑兵首领雷必达落马。旗鼓相当的安东尼和屋大维,各率精锐在亚克兴海角展开了鏖战。隔着甲板和碧波万顷,女王销魂蚀骨的眼神,落在了更加年轻英俊、前途似海的凯撒养子的身上。不幸,铜墙铁壁的屋大维斩钉截铁的屏蔽了摧枯拉朽的欲望袭击,华丽的诱惑铩羽而归,滚过肩头,轻轻曳地。艳后巨大的失落兀然矗立,或者唯一的爱情无始而终。万念皆灰的女法老率队仓皇撤离,身旁的安东尼惊慌失措,不明就里的随之逃逸。对于拥有权力巅峰的政治风云而言,亡于名不如亡于身。死是抉择中的最理智。“把我和安东尼合葬。”她在给优秀的屋大维的遗言里最后请求。是强劲的报复,也是风流的落幕。 凯撒是一个让男人热血沸腾又泪流满面的名字。如果凯撒转世,一定会学大仲马评价小仲马的句式,“我最得意的作品,是奥古斯都!” 暧昧的灯光幽幽暗暗地弥散,不去舞蹈。捧着话筒努力却并不专注的唱歌。余光泛过贴身的男女,看她们彼此庄严地借助肉体融汇灵魂,或者猥琐地仰仗灵魂善待躯体。有的就心甘情愿将计就计的消遣堕落;有的就从容拿捏全身而退的逢场作戏。 突然就听到了丝缕千年的叹息。齐景公和晏婴用舞姬高效地挫败了鲁定公的韬略,也迅速地驱逐了闻韶惊叹的孔子离鲁漂泊。 道貌岸然地端起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舞曲成功地在背后无声的掩上了门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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