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冷露未凝陌路成,强拾落花做繁华 |
正文 | 这个故事当然涉及他和她,不庸俗到男女,怎么会有人爱听?她叫莉,一个酒店的大堂经理;他,和我好得像一个人,我不能具体的介绍。因为他讲这故事前告诉我,“这故事可以讲给别人听,但绝不能提他的名字和详细情况,否则,以后别想再听故事!”害怕听不到故事,更害怕他的心门从此对我关闭。 废话少说,故事开讲。 有一段时间他在外地学习,回来时,同学学为他接风,因为久别,区别于朝夕相处,学郑重其事的安排在一个上档次的酒店。人很少,为了助气氛,学叫了莉上去作陪。莉,身材窈窕,皮肤白皙,长长地黑发,表情温婉,语气低沉,说话时正襟危坐,年龄可以是二十出头,可以是三十左右,微妙的眼神、情绪的悄然波动赋予她年龄很大的变数。一场酒是他和她认识的平台,印象很浅,仅互有欣赏。认识后,经常在这家酒店吃吃喝喝,逐渐熟悉。她留给他酒店电话和自己的小灵通号码,他用手机或小灵通编一些优美伤感的短信发给她。学说“莉很神秘,不好追。”他淡淡的一笑,觉得很遥远,遥远的和自己无关,这种女人经多识广,善于见风使舵,惯看春花秋月,感情应该漠然。更熟了以后,莉当面评论过他和学,说学为人义气、重情感,但是脾气乖戾,令人畏惧;他则稳重文雅,知识渊博,很耐品。莉这样说时,他和学都没说话,各想各事沉默了一阵。他比较善于伪装,当然也有秉性和工作环境的成分;学是混社会的,纹着身,夏天赤着上身出入公共场合,喝了酒摔摔砸砸。正常的女人还是希望接触稳定的因素,至少该有一种安全感吧。他不了解莉,但慢慢坚信莉对他确实有种好感,有段时间他频频请几个工程师在此吃饭,请莉陪客,莉不管多忙都会欣然应允,而且在酒场上推波助澜,极尽斡旋和谐之能事,给足了他面子,毕竟大堂经理亲临和一般服务员不能相提并论。有时学叫莉,莉还会用些正当或敷衍的话婉拒呢。还有一次,有位同事摆婚宴托他找莉,结果场面办得风风光光还物美价廉,同事的感激、口口相传的扩散,大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他和她,潜移默化中演绎着挑逗和侵略、对抗着矜持与虚伪,心照不宣、各怀鬼胎。 那天晚上,他和学及另外俩人喝酒后在学家打牌,接了莉用小灵通打来的电话,莉说想他,想见他。至多有十天不见吧。他动了心,酒也壮了色胆。他避着另外的人说有事让学开车和他出去一趟,学恋着牌局拖拖拉拉不肯去。他就气呼呼地离开学家,只身步行赶往莉工作的酒店。大约走了二十分钟,莉中间还电话催了他一次,终于到了。那是初秋的夜晚,气温已经微凉。酒店已经打烊随时锁门,他问大厅打扫卫生的服务员,服务员大多认识他,就告诉他“莉在三楼宿舍。”他上去见到了莉,莉正坐在床边吐酒,朝他难为情也很亲切的一笑,顺口说了一句让他很失望的话“我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他愣神的功夫,莉擦了手请他坐下给他拿了烟,他瞥了一眼,是个低档牌子,他拿出自己的烟点上。莉没有察觉他的不快,忙着收拾痰盂和拖地,然后莉拿了洗漱用品去了洗手间。他一边吸烟一边打量莉的栖身之所,设施一般,无非是化妆品的排列和明星照的张贴,空气里还是有一股淡淡的馨香吸引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女性香帏的魅惑光环下,背景显得无足轻重。莉回来放下洗漱用品,走到他近前,定定地看着他,说“谢谢你来看我。”他站起来,笑了,“我们不是朋友嘛!”莉也一笑,很自然的,他和她抱在一起。在紧紧地相拥中,他们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某一秒莉似乎要哭泣,但很快转化了情绪。他们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他们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海潮的涌动,他们什么也没说。莉反锁了门,关了明亮的大灯开了昏黄的壁灯,慢慢地脱下外衣挂好,只剩浅难辨色的内裤。无声的躺在床上,香躯横陈、光洁如玉,青丝覆面、活色生香,谁也抗拒不了,何况他是蓄谋已久呢?他脱光衣服搭在床头靠背上,接吻,很浅的湿吻,搂抱抚摸,然后切入正题,莉曲腿褪下了自己的内裤,他挑逗地抚摸她微微的湿润,问“怎么了?”莉娇羞地说“喜欢你,就这样。”得到鼓励的他长驱直入,莉的反应不是很张扬,但很刺激的迎合了他的撞击。他不是技术员,但也不是新工人,他用游离在欲望本能和似曾相识间的意识指导自己的操作,整个世界恍惚了,只有实实在在的丰美的女体盛宴。莉不是处女,却紧紧地包围他,时而媚眼如丝,时而合目娇喘,他膨胀并爆发了,过程里莉呢喃着他的名字、低低地呻吟过几声。莉柔柔的唇轻轻地吻过他的脸和胸,静静地躺在他臂弯里一声不响地忽闪着两个大眼睛。良久,起身打扫完战场,他和她相拥而眠,絮絮私语,他一直清晰她的名字,而她今夜才彻底把他的名字从谐音里规范出来。她告诉他“学说他‘很讨女人喜欢’。”他笑笑,这是委婉的恶毒、动听的阴险和曲折的离间。一夜温香在怀、一夜温馨无梦。天一亮,她叫醒他,他知道该怎么做。不能吻她,一晚的呼吸不畅会在清晨的口腔里储满不雅的气息,他穿好衣服拢拢头发,俯身抱了抱斜倚在床头一直望着他的莉,开房门,按莉说的从一楼后门离开了。 回思一夜风流,他的结论是自命不凡的才华横溢、英俊潇洒与此无关。与财富地位更是风牛马不相及,司空见惯香车宝马的她无疑在这些方面处变不惊。她称赞他“博学多才、温文尔雅。”不过是对一份宁静平和的殷殷渴求。 约莫过了十几天,她用小灵通打他手机说“想请一天假出去玩,你有空吗?”那天他刚巧休息,就爽快的答应了。他们约定了见面的地点。在离她工作的酒店二十公里外的城市,他们的二次幽会顺利成功。他们携手散步公园,默默投影在花花草草亭台轩榭间,柔声细语撒落涟漪,湖面华丽精美波光粼粼。中午时,他请她在一间十一楼的豪华餐厅就餐,她对餐厅相当的不挑剔,不过是装修风格的变换、房间名称的更改、菜系的南北、楼层的升降和服务员的生熟。他提议红酒,她主张白酒,最后折中要了啤酒,菜由她点,精巧雅致。她今天的装束简约朴素,出人意料地穿了双平底布鞋。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绝不土气,那是一种经风识雨的历练,从容淡定,优雅深邃。他感觉到其他男人无形却客观的羡慕嫉妒,他享受着无声环绕的氛围的恭维。他们轻饮浅啜,绅士淑女的绝配,音乐和整个房间的情调,抒情而流淌幻想。窗外,抬头碧空如洗,澄澈辽远。鸟瞰小半个城市的风景,街衢车水马龙、高楼鳞次栉比。和世俗红尘很近,和蓝天白云也很近,这种感觉让他们很淡泊也很清浅的兴奋,他们意气风发,相视一笑。这时她放下杯勺双手托腮,如水的眼波绕着他的眼睛,告诉他“今天是我的生日。”他急忙要叫一个生日蛋糕,她坚决地阻止了“心情好最好,太在意形式反而没趣。”喝了不多的酒,吃完饭,他埋了单。出了酒店,他问她“去哪里?”她说“回去上班。”他送她去车站,他从后面望见她丰满的翘臀,他淫心荡荡。他走上去一只手环抱住她的肩,贴在她耳边告诉她“去开房间?”她莞尔一笑摇了摇头,他执意坚持,她就顺从地走在后面。房间里,他艰难地先后脱下了男女两套衣服,她无奈地抗拒着。他近乎粗暴地拉下她黑色的内裤,他把她压在身下动作。她不再反抗,没有潮水没有声响,甚至没有反应,就呆呆的睁眼望着他,他兴味索然地草草了事。穿好衣服,出门。东边是家公安派出所,一辆巡逻警车开出来,在他们身边停下,四个警员里两个和他相熟的打招呼闲扯。他不无炫耀地看着花容失色的她大声说笑,他甚至想让警车送她一段路。她自顾自地走开了。警车走了,她也上了公交车,挥挥手走了。 之后一段时间他工作繁忙,他们联系很少。他偶尔想到她那句“我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就会分析是不是当天她喝醉了拨打过很多电话,只是他先声夺人?清风夜露的相逢本应昙花一现,虽有些琴瑟和弦的奏鸣与聆听,终究会很快把对方移出心田,流浪蒸发各按其命。 几个月的时间浑浑噩噩忙忙碌碌中过去了。那年初冬时,他去一家大众浴池洗澡,浴池的老板是他的长辈亲戚。他们在入口总台附近吸烟闲谈,他来回晃动踱步吸烟说话,踱着踱着,到了内门前,帘子一挑,她突然从里面闪出来,湿润的长发披在肩背上,红色的外套映衬浴后泛着淡淡红晕的白皙面庞,真是艳若桃李。她也一惊,嘴型稍纵即逝的“O”型,他的烟掉在地上。她迅即若无其事的提着洗浴用品出门走了。他捡起烟,装作要扔的样子追出门。红衣背影没有回头给他机会,长发飘飘,一路走远。他心里一酸,竟无所适从。 后来她离开那家酒店,从此失去了她的消息,她离开的原因和去向,香艳的、极端的、平淡的说了白说的,什么传言都有,但都和他无关。他知道关于莉的事和爱情扯不上边,一想这事一提爱情,他会羞愧的低下头。他们爱过两次,粗俗的总结就是做爱两次。他们只是用身体互相温存寂寞,用体温慰藉孤独,用情欲填补苍白与空虚。他还是忍不住欣赏她,欣赏她优雅的谈吐、曼妙的身姿。她的枕间风情让人回味,她的美丽容颜让人垂涎,她对游戏规则的的熟悉和贯彻让人折服,她的激情在淡漠的表情下静海深流,她灿如夏花的偶然现身和静如秋叶的决绝离去让人惋叹并怀恋。 他讲到这里,点了一支烟,看着远处久久无言,用力吸了两口又从烟盒里拿一支分给我。我点燃不吸,目光穿过袅袅弥散的烟雾凝望那张怅然的脸,问“你对她是不是也有一些挥之不去的纯情?”他神色一凛,“我打听了很多人,找过很多酒店,再也没见过她。”“奥,是这样。”我又说“她这样的女人、她处身的环境应该不缺鞍前马后的逢迎取悦,她应该过得不坏?”“是的。”他木然地说,“但愿如此。” 情绪的惯性下,他又讲高中时叫姝宁和芳的两位女孩。姝宁白白嫩嫩,夏天穿得很童年,自习课时经常换位找他拉呱,有一次他冲动地叫她午饭后早来,姝宁问“有事啊?”他又掩饰说“没事,来玩。”芳,身材颀长、气质高贵、低领无袖、热裤黑丝,引得男生心猿意马想入非非。后来,反复审视毕业照,他给亚宁定性为妩媚的俏皮,芳,优雅的性感。多年后姝宁没于人海、音信皆无;芳在省司法厅工作,据说风骚撩人婀娜多情,玲珑八面地出入于豪门权贵间、如鱼得水地辗转在政客财阀前。 我笑了,摇摇头,不做评论。人的社会性和自然性矛盾并协调,统一而冲突。 公认如花似玉自认清纯洁净的女子,万不要走近他。走近他,通读他的故事,就会咬牙切齿义愤填膺地甩给他两个耳光。打完了,又觉得这个男子也不容易,也很受伤,也有可爱的一面,可理解的一环,就会宽容地抱抱他,他就会坏坏的笑,说“其实,你也是我故事的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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