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一切都流逝在时间里 |
正文 | ![]() 每年过节时候,小叔总是要求我们在工作的小辈出份子钱给去世的奶奶买鞭炮香纸。用小叔的话说是让活着的人听个响,这过世的老人还有子孙,这些子孙都还记得她。按照惯例是一大家人在一起吃饭后就去奶奶的坟上,放一下鞭炮,烧点香纸,磕个头算是表达一下哀思之情。每当去祭奠的时候,望着墓碑上清晰而被风霜侵蚀的文字,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模糊了,依稀的记得那位老人在我儿时出现过,面容已经被时间淡化的模糊了。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十七日凌晨两点,堂哥、堂姐和我一起跪着一边烧纸钱一边哭泣,看着他们给奶奶穿上寿衣,然后放到堂屋的门板上。等了很久,叔他们回来后,才把棺材打开,把奶奶放到漆黑的棺木盒子里。然后就请了道士每天唱经超度。那时候还小,没有怎么感觉到生离死别的痛苦,每天看见道士做道场的时候,总是喜欢在那里敲木鱼。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早晨,那天下着大雨,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我们都被叫醒,一起到棺材前,村里的老人打开棺材,让我们看奶奶的最后一面。当时父辈们望着奶奶僵硬的面孔都哭了,我们当时还不太明白什么是最后一面,只是按照大人的要求去看。在那种气氛下,感到十分的压抑。然后棺材盖子被盖上,贴上了封条。阴阳先生在灵堂前挥舞着手势,口中念念有词,最后举起手指大喊一声“送亡灵上山”。父亲抱着灵位,二叔和小叔紧跟其后,退到院坝里,扑通一下跪倒在泥泞中看着棺木从堂屋中被抬出来。我们这些没有脱离五服的孙子辈都拿着花圈跟随棺木后面,送奶奶最后一程。 忙碌了十几天,安葬好奶奶后,马上就到春节。过春节的时候,总感觉缺少了什么?但是具体是什么也说不上来,小孩子到没有什么,因为年龄小,被春节热闹的气氛一感染就忘记了。只是看见爷爷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一到吃饭的时候总是要在桌上摆放一副空碗筷,吃不了几口还忍不住流泪。每天吃晚饭后,爷爷总是要到奶奶的坟前去烧点香纸和奶奶唠叨唠叨,那一段时候,父辈们都担心爷爷挺不过来,毕竟爷爷和奶奶在一起已经有四十几年了,奶奶一下子走了,爷爷也不习惯。看见爷爷一个生活蛮孤单,父辈们都劝爷爷找个老伴,那样也好有个照顾,可是爷爷总是骂父亲他们不孝,奶奶刚去世,尸骨未寒就想到去找后妈了。 过了半年,爷爷对奶奶的思念感觉不再那么强烈,到奶奶的墓前去的次数也少了,父辈们有时提起要给他找个老伴,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反应激烈了。经人介绍,爷爷从新找了个老伴,但是每餐吃饭的时候,饭桌上总是要摆一副空碗筷。每当有人问起的时候,爷爷总是很平淡的说:“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可就是这个习惯却一直持续到爷爷去世。 二零一三年十二月十五日晚,有几个朋友在我家吃饭,正谈论我爷爷身体好,八十七岁了还耳聪目明。就接到二叔的电话,说是爷爷已经过世了。我当时就蒙了,这么可能,上次国庆回家,我去看他的时候,我看身体还很好。我忍不住就反问了,“二叔,是不是真的?”,“这么大的事情我还骗你。”我听见二叔沙哑吼道,还是不确信。我还在发蒙的时候,小叔又打电话来说,爷爷已经过世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急忙搭车往回赶,到家的时候也是下午两点多了,一十六年前的情景再次重现,看见堂屋已经搭建了灵堂,音响里不断的播放着哀乐,我跪在灵堂前面磕头,抬头就看见在灵堂的正中间摆放一张老人生前的照片,干净整洁的中山装,慈祥的笑容永远的定格在那里。父亲正披麻戴孝的跪在灵堂中接待来吊唁的亲戚朋友。绕过灵堂前面走进堂屋,一口内椁孤零零的摆放着,内椁下面燃着一盏长明灯。走进房子里,穿过天井,走到爷爷生前的住的房间里,里面一阵冷清,那位总是喜欢坐在窗边,卷上一支土烟,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的老人不见了。电视也没有开了,进去之后,在也没有喊:“三毛回来了,么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哟,来坐。”,之后便仰起头喊道:“老婆子,三毛来了,去买点菜回来,你不会弄,喊智多(小叔)做下。”望着屋子里冷冷清的,总是有总错觉,这老头肯定上街去买彩票去了。掉头就上楼去,姐便对我说,他们接到电话也不相信,回来的时候也接受不了。听说,当天爷爷还上街买彩票的,回来还喊三爷爷有时间到他家玩,还对三爷爷说,今年过年很热闹,全都回来了,到时候就是四世同堂了。回来吃晚饭后,突然就去世了。 到了晚上,我们几个孙子就接替父亲他们守夜,半夜坐在灵堂里,听着一遍又一遍哀伤的孝歌,透过天井里的灯光望去,对面的玻璃窗上在也没有那个人影,屋子里没有电视机嘈杂的声音,屋子里很静。剩下的只有锣鼓有节奏的敲打声音和声声嘶哑悠长的孝歌声。 十二月十九日清晨,爷爷的灵柩被安葬在奶奶的坟墓旁边,望着父亲报着灵柩,佝偻的身躯跪在墓穴前,满含泪水的盯着棺椁被放进墓穴中。阴阳先生的指挥下摆正棺椁后,阴阳先生开始说起了吉利话,父亲站起来用铁锹往墓穴中填上第一锹土后,帮忙就一起往墓穴里填土,看着漆黑的棺木缓缓的被泥土掩埋,大家都没有做声,掩埋后,收拾好东西回家,在路上大家都没有说什么,非常的沉闷。我知道父亲和爷爷之间有很多的矛盾,他们父子俩有几年都没有见面了,这个矛盾一直搁着,没有想到父子见面却是生离死别,父亲的心理肯定不舒服。 清明,又是祭祖的日子。按照往常的习惯,一大家子凡是在工作的都要出份子钱,一起吃饭后去祭祖。 那天下着雨,我们一大家人沿着山路到堰塘湾去祭祖。来到墓前,看见奶奶墓碑上点缀着岁月的痕迹,坟上不知道已经长了多少春秋的草,拜台前几棵高大的松柏树就是时间的见证。左边,一座新砌的坟墓,拜台前几个棵柔弱的树苗,讲诉着昨日的故事。在墓碑前点燃了香纸,缭绕的烟雾中,我们跪下来恭敬的磕了头,站在旁边望着这一新一旧的两座坟墓,心中不再的失去亲人的那种悲痛,而是对这两位与自己有血脉联系老人的怀念。 站在这里,总是在想以前,他们还健在的时候,对于几个孙子并不一视同仁。爷爷重女轻男,奶奶嫌贫爱富。我从小就不逗他们待见。小时候,他们都没有带过我,我和他们也没有什么感情,后来一直读书在外面很少回家,和家里人的感情就比较淡。那时候总感觉他们对我姐好,有一种嫉妒的心理,对也两位老人也没有怎么关心。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在社会中生活,对亲情的理解就越来越深,渐渐的对于以前的那些隔阂都忘了。或许是人老了,害怕孤独,每次回去,爷爷总是很客气的拉上我问东问西的,交流多了,对于以前的那些事情就看淡了。以前,我总以为我和他没有什么感情,走与不走都不在乎。可是听到老人去世的消息的时候,我的心感觉别抽空了,心中感觉务必的痛,可是时间久了,当时的痛就成为了怀念。而今站他们的墓碑前,烧着香纸,跪着磕头的时候,父辈们也没有出殡时候的哀痛之色,而是一种思念。 记得当年考大学的时候,因为高考失利,只考了一所非常普通的院校。接到通知书的时候感到非常的绝望,感觉人生黯淡无光,前途一片渺茫,每天就像行尸走肉一样生活,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特别是到了上学的时候,很多同学为了庆祝考上大学请客吃饭,看着他们兴高采烈地的吃着那一餐餐丰富佳肴,对于我却味同嚼蜡。我感觉我的人生就这样完了,每天面对村里的风言风语,走在路上感觉每个人都在嘲笑。 后来走在高四的教室里,才发现,并不是我一个人不中用,而是有一部人和我是一样的,心中稍微的坦然了点。又是一个黑暗的六月,阴沉的梅雨总是在高考的天空中飘落,人生面对的又是一个十字路口的选择,两天的考试,三年的努力,很多还是四年、五年的努力。而今,步入社会六年有余,再回首那段不堪的岁月,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为了能够跨上那一条通往金字塔的路,花费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每天埋首在书山题海里,执着于旧纸堆,为了那一个所谓的理想不断的折磨自己,回味起来真是感觉无限的辛酸和可笑,总是不明白那个时候的自己为什么要一条道走到黑呢。其实现在明白,读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生活就是最好的学校,在生活中也可以学习到的。想想也是,随着时间流逝,生活的经历才让我们才逐渐的认识到过去的愚昧。 二零零四年,在我复读的时候,我们有两位早恋的男女同学,男姓陈,女的姓胡。据说他们是在小学的时候就是同学,父母在一个单位上班,可谓是青梅竹马。在高中的时候,他们的父母都已经允许他们恋爱,双方家长都比较看好这段感情。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次打球后,陈一不小心把脚扭伤了,就感觉不舒服,开始没有怎么在意,学习任务又紧张,慢慢的就忘记了这茬。过了几天,陈感觉脚不仅疼而且还发现开始肿了。这才感觉问题大了,到医院去检查,发现有问题就做了手术。做完手术没多久,他就回来上课了,胡像媳妇一样天天照顾他。那时候我们的宿舍在四楼,上课在三楼,由于陈不方便,胡每天都扶着他上下楼,有时候还背他,一直持续到高考。 高考后,我们都各奔东西,记得后来一同学说,陈因为手术不成功又去做了一次手术,而这次手术却把左腿截肢了。当时我就问,有这么严重吗?他说不知道,没有多久就收到了消息,陈得的骨髓癌去世了。胡当时寻死觅活的,天天不吃不喝,还闹着要自杀。胡的母亲天天就守着她。半年后,机缘巧合,胡到我就读不远的职校读书来了,想想大家都是同学,就请她出来吃饭,尽下地主之谊。席间大家谈笑风生,谈及以前高中的生活时,胡只是淡淡的一笑。后来,胡和我一个朋友谈恋爱了,还见了胡的父母,可胡的父亲要一个入赘的女婿,而这个朋友家里也只有一个男丁,最后不欢而散。 前不久,我在空间里看见了胡结婚的照片,照片中迷人的微笑,感觉她现在很幸福。于是在Q上送去对她的祝福,恰好她在线就聊了下,聊着聊着就说了高中的生活,我隐晦的问了一下,你还想陈不?,“其实活着人还要继续活着,过去的也是一种美好的回忆。”胡淡然的说道。 是的,故人已世,活着的人生活还要继续。不管多么难过的的事情,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不管当时多么的想不通,在时间的流逝中一切都会淡然。 |
随便看 |
|
四季谷提供散文、诗歌、杂文、随笔、日记、小小说等优秀文学作品,并提供汉语、英语等词典在线查询,是专业的文学及文字学习免费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