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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悠悠长河不了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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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心中的故乡,与我们相比,其味儿更浓。那儿不仅有她懵懂岁月的无邪,还有与父亲相亲相爱的温馨,以及与邻家和睦相处的欢乐,况且唯一健在的老兄长已然九十六岁,忍不住魂牵梦绕的思念,已过花甲之年的母亲,不顾自己的年迈,坚决反对儿女们相陪,做了一次游子回乡之举。

我们姊妹为母亲举办了一个隆重的接风仪式。

对母亲的愧疚也就不言而喻,让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只身走天涯,按常理是儿女们不孝,而个中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短短十几天,我的手机话费吃进三百多元,对司机的苦苦哀求和讨好的拜托,不是为了母亲,谁又能低三下四。

日暮归巢,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我与母亲,让她躺下休息,母亲却拉着我的手悄悄地说:小米,你猜我这次回去见着谁了?等不及我回答又说:是玉芬,她还叫我妈妈,还给我做了一双鞋。母亲递于我,仔细审视,这双鞋做工精细,针脚细密,柔软弹性好的泡沫底,穿在脚上,一定是舒服极了。

我愕然、惊诧,随即又感叹,这个玉芬……

在我少不更事的时候,庆子哥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经人介绍与邻村的玉芬认识,庆子不想答应这门亲事,他说他是新一代青年,要自由恋爱。父亲气吭吭地说:恋你个头,整个村本家本族的你与谁恋,你看看,比你大的比你小的,还有哪个没结婚,按着庆子的头皮确定了二人的关系。不知他们的恋爱进展如何,全家对这位未来的儿媳和嫂嫂打个满分,玉芬不是很漂亮,细长的眼睛,五官匀称,两条又黑又粗的大辫子垂在胸前,常常憨厚地笑,性格很温顺、娴淑。或许是因为我这个大女还小,上面又是一帮臭小子,母亲把玉芬视若闺女,玉芬幼年丧母,从母亲那里填补了母爱的缺陷,还没与庆子结婚,“妈妈……”叫得好甜,爱屋及乌吧,我们这帮小不点的弟妹,也得到她的呵护。

庆子似乎有点勉强,对玉芬躲躲闪闪,第一次认门,本应庆子送玉芬回家,却让我做了信使,玉芬的好友来她家,全部怏怏而归。

玉芬的针线活特好,春节将至,她会把为全家人做的鞋子、鞋垫送来,再配上崭新的袜子,作为新年的礼物送与我们。

母亲有时候到菜园子里摘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吩咐我到玉芬家的菜地里等她,不是很远,几分钟的路程。我曾经气恼过几次,因为等待,上学迟到了不少。她们好像有默契,每次都能等到。

上初中时,校址在玉芬村子的地主大院里,隔三差五或者阴天下雨,到学校找我,去她家吃午饭,常常不好意思,左躲右闪推辞着,同学们则是羡慕不已。

春天,是莺歌燕舞,草木发芽,麦苗返青的季节,对大自然是一片生机盎然,对于人类,对于七十年代的农家人,却是一场严峻的考验,正值青黄不接,粮食紧缺。家里姊妹众多,劳力少,在以工分分粮的年代,如何能填饱肚子。玉芬在她们家是长女,说话有力度,有时候她会悄悄地把家里剩余的红薯干挑来,解了燃眉之急,父母很感激,催促庆子快点结婚,而庆子总是借故推辞

庆子是村里的团支部书记,还兼职计划生育大队长,那一年,去邻村蹲点,与妇女主任的闺女搞上了对象。庆子品味到了自由恋爱的多情与浪漫,在家里着实扔了一颗炸弹,把父母炸蒙了,把我们也砸晕。父母与儿子的战斗,接连不断,母亲的责骂,父亲的怒打,母亲为此还离家出走,我们在夜的田野里呼唤着母亲,甚至于苦苦哀求庆子娶了玉芬吧。庆子呵斥着:一边去,你们懂什么?

玉芬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羊羔,可怜兮兮地讨好庆子,讨好父母,讨好我们!

一切都无济于事,那一年的清明节,庆子带着我们不曾见过的女孩悄悄离家出走,数年后,与我们在北方相遇。。

天意如此,已经听到了风声的的玉芬,那个清晨去县城车站堵截,庆子看见了她,她却错过了。玉芬哭倒在母亲的怀里,不甘心的泪水也洗刷去了与我们家的缘分。

玉芬随便找了个人家嫁了,几年后,我们举家北迁,一别三十多年,母亲的故乡行,又带来了玉芬的消息。

这个痴情的女子!

一声妈妈的呼唤,是情感闸门的倾泻,是对她的初恋的怀念,也是对庆子哥无形的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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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0:3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