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再见老屋 |
正文 | 在我们这儿有个风俗,就是到了正月十五晚上要去给那些逝去的亲人坟前送灯,每到这一天,不管离家有多远,人们都会想方设法回到家,就是为了在亲人坟前送上一盏灯,表达对亲人的怀念。 自从离开老家的村庄后,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我也会按照这一习俗前来送灯,从未间断过。今年的这一天也不例外。可老天不作美,早上还是阳光朗照,可到了下午天就变得灰蒙蒙的,将近黄昏时风骤然大了起来,呼呼作响,风中还夹杂着雪花,让人感觉心情顿感压抑了许多。 我和儿子坐侄儿的车前往,到了老家的村口,侄儿把车停下,我们要在这等大哥前来一同前往。此时风更大了,大风吹过干旱数月的田野,裹卷起阵阵沙土,弥漫在本以昏暗的天空中。坐在车内看着眼前苍茫天宇下这个住着百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庄,真是百感交集。这小小的村庄伴随着我走过了贫苦但快乐的童年,走过了懵懵懂懂的少年,也走过了毕业初那些喜忧交织甚至心神交悴的日子。透过车窗可以清楚的看到我家的老屋——龟裂的顶脊,泛白的土瓦,斑驳的泥砖,三间70年代末造的平房,显得古老而陈旧。记得这还是爸爸当生产队长时所建的,在当时还是不错的,到现在已有30多年了。一条通往大门的过道把房前分成了两个小园子,小园冬季堆放粮食,夏天种些蔬菜。房后也是一个小园,只不过很少栽种,平时大多用来放置柴草。几棵杨树相互交错自然地成了院墙,与村后的一条小路相隔。在那个贫瘠的岁月里,没有多少可供孩子们玩乐的场所,这小小的后院,就成了我童年时的乐园。小时候我很内向,伙伴很少,平时总是自己一个人在后院玩。没有玩伴却也不亦乐乎。春天小满一到,便学着其他孩子一样,在树下挖个水坑,坑边埋上几盘夹子,等鸟雀啄食,隔一会就跑出去看,可往往一个春天都打不了几只;也常常在夏天,大人都睡午觉时,偷偷地用木头杆在树荫下搭个小屋,酣睡之际被爸爸喊醒,仓皇逃窜时还回味着梦中即将吃到的冰棍。上学后,每到放假,这里又成了我跳高、跳远、荡秋千的训练场,也因此在院里挖了不少的坑,毁坏了好几棵树,挨了爸爸不知多少次地骂…… 往事如烟,再难回首。风风雨雨几十年,我们弟兄六人相继成家,妈妈也在前年离开人世,爸爸的身体也大不如前,曾经的欢乐时光也随着离开老屋成了永久的回忆。 如今的老屋已经易主,虽然修了院墙,加了些砖瓦,岁月的沧桑烙满了老屋的容颜,然而,老屋端庄而朴素,闲适而安详。每一次经过这里我都会驻足而望:看着老屋是那么地亲切,那么地温馨,那么地依恋。曾经的记忆,几多欢笑,几多甜蜜,老屋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能讲出一个个感人的细节来……那屋檐上雕刻的虽已褪色但仍栩栩如生的白鸽见证着老屋的温馨与快乐,墙壁上那抹了一层又一层却总也不曾遮住的弯曲的裂痕诉说着老屋的悲喜情怀。那平整光滑的水泥窗台映照着多少个我和姐姐一起数星星的夏夜;门后的挡门石至今还回荡着姐姐和伙伴们跳皮筋时欢快的笑声。几回回梦里看见永远不知疲倦的爸爸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听到做好了饭扎着围裙的妈妈那亲切又温暖的呼唤…… 大哥来了,我收回了思绪。我们一起来到坟地,在故去的亲人坟前点燃蜡烛,罩上灯笼,焚烧纸钱。点点灯光,烟雾缭绕。风里传来了唢呐声,那是每年正月十五都要进行的“撒灯”活动,火光通明,锣鼓喧天,孩子们提着灯笼跟在撒灯的车后嬉闹着…… 当我们乘车离开村子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再回头,暮色中已看不清老屋的身影。风停了,雪住了,唢呐声声中我的眼前变得模糊起来。 哦,再见了,我的童年。再见了,我的老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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