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旧梦新忆1980,之一(8首) |
正文 | 《“我们都开始有点凋谢……”》 我们都开始有点凋谢 像早春枝头的残雪 谈往夕时陷入凝思 谈现在又长久缄默 闭口不谈万事的变迁 怕杯中的茶热了又凉 - 如今什么都是新的好 人们开始往外扔旧家具 伟大和平庸只有一步距离 总得有人最先跨过去 嫩嫩的,阳春三月炒绿豆芽的鲜味 我们的愁绪是,黄昏 小酒馆的轻烟 (1984年) - - 《灰蒙蒙的天》 永远横陈着无尽的希望 用蓝色的泡沫滋养 血一样的渴望 - 我曾做一只琢木鸟 一声声敲击石板 在寂静的山间 (知青一个断片、心灵一个断片) - - 《墓志铭》 死去了 随便哪里矗个新坟 遇春天 只要几蓬野草几棵蒲公英 - 有一点黄 即可悦心 有一点绿 即有生命 - 千万别扎束纸的花呀 因为纵然我死去了 也不要看到生的赝品 (1980年) - - 《草坪大树下的思想》 我喜欢这样地生活 自由、平和、愉悦 踩着潮湿的田野 做一支行走的歌 - 我喜欢这样的爱情 逃逸 像晴空里飞去的野鸽 - 我喜欢,当我死去的时候 墓碑的帆徐徐降落 我不需要冰凉的纪念 使我死后都不能快活 (81年4月24日) - - 《祖国,或散步的瞬间》 走吧,上升到那片明澈的晴空 我的有翅膀的鸟儿般的浮云 对着黑色眼睛的湖惊愕: 我的亲爱的祖国 是什么埋葬了我的一生 - 露水中潮湿的青草啊 迟有一天要化为袅袅青烟飞起 这是什么样的规则 淡远的美好的天空 看不见的新坟 - 各色野花在路边抖动与不安 缤纷着死灭和新生的循序 但我的心此刻轻松 我想起了爱 ——本来应该有一次爱—— 以及种种忘却了的并永世不返的心境…… (1982年5月1日0 - - 《你的霞光》 你的霞光 偶尔一亮闪动在眼前 永远不能再看到了 漆黑的花园夜 两颗亮星的眼睛 - 无边的落木萧索而下 但那不是你的歌声 你的歌声吸引我走去 决不存什么妄想 想把爱情追寻到天上…… 但那是你的歌声 它强烈地激动我每每想到你 便决定重新生活 (1983年10月25日) - - 《黄昏降临了车窗》 我从心里生出忧伤 当我看到树木生出荫影 夕阳吐出血的光亮 当我乘坐的列车像一支箭 把整个世界射倒在两边 - 依傍在车窗 我想起了许多岁月 我郁闷的青春 ——死和生中的一块绿荫—— - 我有很多话要讲 我有很多泪要流 假如生命的爱人就在身旁 但我知道永不能这样伤感 (1983年0 - - 《瞬间》 为了这片阳光,窗口变得明亮 我从这儿向外看去 深深怜惜着生活 为了这片阳光 - 你坐在我对面读书,多安静! 只有阳春的小鸟在檐头啁啾 光亮在发卡上熠闪 你什么也没发觉 发味,和空气里淡痕似的微芳 (1983年, 记在公共图书馆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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