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南山村里的“微”爱情 |
正文 | 南山村里的“微”爱情 杨广虎 春花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反正她越来越看上养蜂的阿强了,自己的丈夫越看越不顺眼。 丈夫黑娃在南方打工,为了多挣几个加班费,也嫌坐车费钱又拥挤,三个春节了,都没有回家。 公公死的早,春花和婆婆、女儿在一起生活。春花和黑娃是在打工的时候认识的,觉得彼此还不错,也为了节省钱,同居了几个月就回家把证扯了。 英雄不问出处,男女不问过去,两个原来陌生的人就这样生活在了一块。结完婚,春花要生孩子,为了生存,黑娃恋恋不舍地出门打工。 婆婆腿脚不灵,久居山中,得了关节炎,花了许多钱,怎么看也看不好。就在家喂些土鸡,买鸡又卖蛋,补给家用。南山村,稀稀落落在大秦岭里面散落着,如果从天上的飞机向下看,就像乱扔的垃圾,无人理睬。村里年轻的小伙子大姑娘都出山满怀理想轰轰烈烈地赚钱去了,留下老人和孩子看守家门。进了村子,家家闭门,野狗比人多,有时候,野猪也下山,不光拱庄稼,发疯一样拱人。 “连野猪也疯了!”婆婆说。 最难熬的就是晚上,除了看电视,没有别的了。婆婆还整天吵着费电费电。好在村里有城里地人喜欢,喜欢这里的空气,就在旧宅基地上盖起来别墅,每年七八月来这里避避暑,吃吃土鸡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城里的人命真贵,还不是得怪病去见阎王爷!”婆婆有时候很不满,跛着腿,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关节炎患者。 春花替一家别墅看房子。免费住着比自己的屋子敞亮的别墅,在家门口还拿着工资,有什么不好? “给地主看房子,还不如条狗呢!”婆婆骂道,虽然声音很轻,春花还是听到了。骂吧,看她能骂出个花来。 刚开始,黑娃给春花还不时打打电话,问这问那,好像又说不完的话,后来越来越少了。春花再打,黑娃三下五除二搪塞两句就挂断了,只喊浪费电话费。娃小离不开妈,春花只能空守婚房,一人落泪了。 春花知道黑娃打工的南方那个城市,一到晚上灯红酒绿,到处充满着人肉的味道,大街上的站街女一排一排的,拉住男人不放。莫不是黑娃有了新情况,人家高管大款包养二奶情人有本钱,黑娃有啥?身体。呵呵,一想到这春花笑了,估计世界上的人都笑了,黑娃打工的那家工厂污染严重,男人几乎绝种,女人也难生娃娃。 孩子都三岁了,连亲大都没见过,笑话。“爸爸去哪儿了?”姑娘问妈,春花说,你爸被狼吃了。 婆婆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自己就这一个儿子,春花生了个女子,这家门在自己手里香火要断呀!但又不敢惹媳妇,怕说的重媳妇年纪轻轻带着娃跑了;儿大不由娘呀,叹着气,每到腊月年根,就跑到村里的小卖部避过儿媳给儿子黑娃打电话:“你娃闻早回来过年,小心你媳妇跑了!” “她能跑到哪里去?”黑娃不相信。 “你还不相信?日你娘,你能挣几个钱?村里瓜娃花十几万买的越南媳妇不到一个月都跑得无影无踪!手留弹擦沟子里——危险劲大呢! 到时候你就后悔吧!”婆婆想让黑娃回来,再生一个孙子。 “我不回来。”黑娃还犟嘴。 “你以为我是驴球上缠纸纸——胡编呢!你过年不回来,就等着给我收尸吧!”婆婆气得扔掉电话。 黑娃还是回来了,腊月二十九回来了。两手空空,像个要饭的,苍老许多。晚上,春花背过身子,一夜不理。 “给我挺尸呢!”黑娃拉过来了拉过去,春花的身子就像一根硬木头,硬等着;黑娃欲火焚烧,等着硬,呼啦一团,软成马。 大年三十。在婆婆的暗示下,黑娃带着春花和女儿上了一次南山街,咬咬牙,给娃买了一个大玩具,给春花买了一款智能手机,才算了事。 给家里盖二层的事情一直放着,黑娃数着一沓钱,给他妈,婆婆却显得很明理,“我不要我不要,让春花给娃攒着,盖房上学!”其实,她想着再生个孙子,带巴的! 经营了一春节自留地的黑娃,把攒了三年的力气用完了,过了初七,黑着眼圈,还是去南方打工了。 娃到了上学的年龄,村里的幼儿园、小学都合并到了南山街上,春花那也去不了,每天送娃、接娃,看别墅。南山村,好山好水好无聊。闲来无事,春花心慌的很,就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搜索附近的人。 阿强,就是这样互相搜索附近的人,加上的。 春花发了一张别墅的照片,阿强还以为是富婆呢! 阿强发了一张养蜂的照片,春花一看,好熟悉的地方,就是村头的洋槐林。 每年四月,南山村的洋槐花才开,比城里晚上十几天。春天来到,城里地男男女女爱到洋槐林里搭帐篷喝啤酒吃烧烤,弄上一地垃圾,糟蹋些洋槐花,日弄上一夜才走。村里老人们不喜欢,嫌吵闹败坏风气,但没有人敢说。 “穿裙子跳崖里..........给×涨风里!”婆婆有时候唠叨。 春花喜欢去看看,远远地带着姑娘,这样的生活,她结婚前也想过。 两个人加上微信,没有事,就瞎聊。春花觉得阿强很会说话,关心人,也很幽默,每次都说到她的心尖尖上,有时候自己都不自觉的咯咯咯笑起来。 “又不是母鸡下蛋,高兴什么!难道手机能当男人!”婆婆眼尖耳亮。 “来我这里,送你几斤洋槐蜜,养颜美容,滋润皮肤!”阿强在微信中说道。 “我不白占你便宜!”春花还有些矜持。 “占什么便宜呀!我的蜜蜂采你们这里花的蜜,才是占你们的便宜。”阿强说。 “那我试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春花心想,城里人都用面膜,还有丰胸美臀,有的还做什么处女膜修补呢! 风和日丽,春日和煦,养蜂的山坡很好找。阿强搭了个帐篷,戴着一个网状的帽子,周边有上百箱蜜蜂,正在忙活。 虽然有些瘦,倒也精神。春花看着阿强。 虽然有点胖,倒也丰满。阿强看着春花。 “噗嗤!”两人都笑了。 好像熟悉的朋友,荒山野岭的,没人打扰。阿强给春花制作了“蛋蜜膜”,用新鲜鸡蛋一只,蜂蜜一匙,将两者搅拌均匀,然后用软刷子涂刷在面部后进行按摩,待自然风干后,用泉水洗净。 “怎么样?”阿强有点得意。 “不错。爽爽的。”春花觉得很舒服。 “那经常来!”阿强说。 “蜜多不甜。”春华说。 “花多不嫌。”阿强说。 “骚情!”春花呵呵笑着。 “花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阿强也呵呵笑着。 一来二去,美容时候,春花不忘记给阿强做些好吃的。 “老鼠舔猫皮里——没事寻事哩。”婆婆最爱说这话。 在蜂蜜的滋润下,春花越来越光亮了,人也显得精神了,走在村里,城里有的驴友,远远地“美女美女”打招呼,拉话话。 连那些平日里最寂寞晒太阳的懒洋洋的野狗,也愿意跟着她。 有时候,春花去阿强的帐篷;有时候,阿强也去春花看守的别墅,给春花按摩,一天一天,一夜一夜。 “人使人不动弹——×使人翻墙跳嫩赶。” 婆婆看不惯,趁着月黑风高,搬起砖瓦去砸蜂箱,不想被蜂蜇了,眼睛肿得给个电灯泡似的。 春花问咋啦。 “被蜂蜇了,专治我这风湿病关节炎!”婆婆没好话,“眼角里长求里——日眼的 ” 春花知道她和阿强的事情婆婆知道了。她还是喜欢阿强的,见到阿强她不由得柔情似水,看到黑娃,她身子跟钢板一样。 养蜂的人四处流浪,四海为家,风餐露宿。洋槐花谢了的时候,也是阿强要走的时候。4月要去石门县采橘蜜,5月去山西采洋槐蜜,6月去河北采荆条蜜,8月到内蒙古赤峰采荞麦蜜和葵花蜜,9月去怀化采五味子药蜜,11月南下广东或云南,过完年再去澧县采油菜花蜜了。 有人用白糖、饴糖、果葡糖浆、大米糖浆等冒充蜂蜜欺骗顾客,有的还加上各种添加剂毒害人的身体。阿强的蜂蜜,是良心蜂蜜,集自然之精华,清香甜润,营养滋补,消热解毒,润肠通便,安五脏、补不足。他走的时候,给春花留下了一大桶蜂蜜。 日子一天天过着,春花的肚子慢慢地大了。婆婆看到自己抱孙子有希望,赶紧召唤黑娃回来。 “我的靶子就那么准?厂里的工业污染,男人们早死精了。”黑娃喃喃地说。 婆婆去庙里烧了高香,期盼着有个孙子。 春花去南山街上做了B超,婆婆给医生悄悄给了一个红包,医生告诉她,不是女孩。 临产的时候,春花却不想要了,黑娃也不想要了,要打掉。 “你们这是毒害生命!”婆婆给春花跪下了,“好我的祖宗,你就是大功臣,你不能看着我们家断后!” 出了门后,严厉地告诉黑娃:“你娃拉屎巴不下——还怪地球没引力!不管谁的娃,生在咱家就是咋的娃!” 春花在里面听到了,心里跟蜂蜇了一样。她删除了阿强的微信,任眼泪流下来。 “两只小蜜蜂啊 飞在花丛中啊 飞啊 bia bia 飞啊 mu mu ” 放学的女儿唱着歌,蹦跳着。“拍”,黑娃给了一个耳光。 “贼你妈!你求上挂镰里——没事寻死里!你欺负娃干啥!”婆婆打了儿子黑娃一个耳光,“去去去,给春花煮上几个土鸡蛋,然后再炖一个老土鸡!” 黑娃捂着脸走出了门。 “爸爸去哪儿?”女儿奔跑着,跟了出去。 2015年11月17日夜于南山 备注:很多朋友告诉我最近没有看到文章,最近琐事缠身,草就一篇,权当练习,请给位指教。 来自杨广虎个人博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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