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之后 |
正文 | 有关于冬日,我总有许多许多想说的事… 天气已经转凉,世界的艳丽颜色也开始褪去,当身边的树曾经拥有的嫩绿的叶子变黄落下,当地上的小草褪去青涩在严寒中终老。似乎我渲染了太多的萧索色彩… “不行,不行,这样根本就没有感觉了…"我把刚刚录下来的话删掉,手中握着新买的录音笔——我可是在内心里做了巨大的苦苦挣扎才下定决心买了录音笔的,至于原因嘛,我想大概是为了好好学习吧,还有我对某个女生的承诺。其实我父母也曾要求过我,少在“无意义的”写作上浪费时间。于是我便抠着“写”作的字眼,从饭钱中挤出了一支录音笔。 可这哪还有写作的感觉啊! 从嘴里,似乎是不经大脑思考地拽出文绉绉的语言,总让我这种生活作风随随便便的人内心涌起巨大的违和感。 初冬的下午,天空满是懒洋洋的奶白色,阳光照射下的温度尚可接受。今上午紧赶慢赶地把作业抄完,于是此时我便又可以出去玩了!内心有些期许,却已经不再原来那样的紧张了。 完全可以说,我的生活自那以后已经回归正轨,是真正的正轨啊——虽然学习的态度依旧那么恶劣,可我已经好久没有翘课了。我一边想象着如果陈汐知道我此时的想法时会有着怎样超乎常理的愤慨,一边稍微整理了自己的书桌。 我本以为当我遇到凌雨疏之后,我的生活肯定会进一步走向封闭,可事实正相反,我竟然开始学着融入身边的生活了!已经过去半年了吧?凌雨疏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和她度过的那个夜晚此生难忘。那是我第一次去教学楼上自习吧?可却碰上了我不(想)知道是不是灵异事件的怪事——和一个奇怪的漂亮的女生在一间按说常年不开的教室里上了一晚上自习,可那个女生明明是很久之前在那间教室里自杀了的人。 欸?我为什么要强调“漂亮的”?我嘲弄似地“哧哧”笑了起来。 不管是人是鬼了,那是一个我可以称其为朋友的人。 好像闲话扯多了,其实我只是有些激动罢了。 让前一秒还在想凌雨疏的我备感害羞的事就是今下午我出去的目的竟然是另一个女生。大概是一年之前吧,怀揣着迥然不同的疏离感的我也是这样外出的,当时我遇到了她,一身清清爽爽的运动服,面庞精致的她。我手机里现在还存着她的照片呢!虽然在回宿舍后舍友给的评价让我严重怀疑他们的审美,可这丝毫不能影响她给我的完美的第一印象。不过我也受不了他们对于偶遇了一次漂亮女生就陷入神魂颠倒的我的揶揄。 没有任何理由,(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觉得她很漂亮吗!我也曾这样恐惧地想),我对这个女生有很大的好感,自那之后我就经常出去了,去那个公园里,(被舍友称为“发春”地)渴望着再与她见上一面。 我只是单纯地想要迎合一次自己本没有的与人接触的欲望罢了。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也就不那么艰难了。 呼吸着一如一年之前一样的有着阳光奶香味的空气,只是更干冷一些吧。话说,期逢一个梦中的女生真的是如大海捞针一样。不过,今天,我有预感,那神一样的黄金档连续剧下集预告般的预感,我会遇到她。我难免兴奋地大口喘起气来,随后又强行深呼吸把这股源自内心的愉悦感打压下去。 怪不得被别人说小家子气! 重走这已经被我走过多少次的路,看着那些已经变得面熟的遛弯逗狗的老少居民。我在这寻找的过程中,已经有了许多许多的收获了吧。开始学会相处,学会了解理解他人,学会平衡与他人的关系,虽然只是个“初学者”,可这毕竟是质的飞跃呢。 有些落寞的树的旁边,几个正在踢打轻拍自己双腿的老年人,他们热情地叫我过去,“哟,小林又出来采风啊。” 我挠挠头,不太好意思地点点头,打了声招呼。“嗯,今儿天气不错,就出来转转,看看能不能遇上什么有趣的事。” 不知怎的,我好像很难对别人叫出“奶奶”“爷爷”之类的称呼。看来还是不习惯吧,慢慢有的是时间。 我也没有什么能聊的话题,勉强交际了几句,便离开了他们,继续向前走。 公园里的人已经比其他季节时要少的多了,星星零零地坚持着跑着步人,口中似是呼出了淡淡的白气。目光随着他们,在公园里扫动着,可是却没有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其实这一年来,并不能算是没有再见过她吧。有过那么几次,我看到不远处那个瘦瘦的轻盈的身影, 灵灵巧巧地在满园的绿色中跑过,我只是没有勇气去搭讪罢了。 我怎么能用“搭讪”这个词呢,显得自己动机不纯似的。 好吧,其实动机确实……咳咳。 我又来到了这个熟悉的树的旁边,这个熟悉的角度,远处熟悉的高楼大厦并没有因为季节而改变外貌。有的只是曾经那个温柔的黄昏如今清清白白的天空。没有秋风落叶的遮挡,这景致似乎有些突兀。 我呆呆地站在这儿。 她还记得我吗?她怎么可能记得我呢。不过是一个匆匆擦肩而过的路人罢。可那个路人很好意思地要了她的照片啊! 揣在兜里的手自己慢慢地抽了出来,握着手机。抬起胳膊,左挪一点,右靠一点,找到了那似曾相识的感觉,轻轻点下拍摄键。“咔嚓”,模仿着老式相机的声音,现代化手机发出这样的声音。 我低头,对比着有她的风景和没有她的风景,看着带着秋色的回忆和孤零零的冬天的树。我苦苦地笑了笑。 喂!说好的神一般的预感呢? 还没来吧?再说,这天气,不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是什么时候把这一切当作日常的呢? 我从公园另一侧的出口走了出来,已经是很慢很慢地走了啊。我低头叹了口气。不想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一定是因为终于有了能在心里念念不忘的人而变得敏感了。不过好像有很多人都已经让我心弦一颤了吧?与我可算作知音(虽然只有一夜)的凌雨疏,总是催促我去好好学习的陈汐大班长,还有这个带给我生活感动的女生吧。 都是女生呢。难不成我要拥有后宫了? 痴心妄想。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转念又笑了,想想还不行?别人稍稍对我好一些,就胡思乱想。 出口旁边有个卖书的小地摊儿,我便凑了上去。摊主是个身穿棉布大衣的男子,浓密的络腮胡子和几乎盖过眉毛的大檐帽占据了整个面庞,只有那双晶晶亮的眼露了出来,而眼神中流露出的,除了某种另类的精气,还有的就是浓浓的倦意和孤高的冷傲。摊子是铺开的塑料布,有那么几本我从没见过的书,包装还算精致,作者好像都是同一个叫做“华学文”的人。我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这个华学文,难不成就是眼前的这名男子? 我饶有兴趣地蹲下身来,挑了一本我觉得应该会很有深度的书《关于中国教育体制的一些看法》,看了看引言。好像是讲中国教育虽然口号上喊着“素质教育”,可实际上还是紧靠着成绩来判定一个学生的好坏,还是那种近乎填鸭式的培养着应用型人才。随后大致讲着一些对外国学习环境的理解和评价,以及对中国教育的建议之类的。 没有细细的看,理解也只是依靠着自己对个别词句的简单记忆和联想,所以主观上我觉得大抵应该是本很不错的书。于是我尝试性地问了问价格。 “30块整。”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好贵啊。”我吐了吐舌头,没有了买书的欲望。 他似是有些不屑,“我这可都是自己多年经历然后写的书,全都是自己的观点,不像市面上那些泡沫书籍。” “好吧。”我依然没有要买的意思。 “便宜的,那一侧有小说和诗集。”他摆摆手,示意我可以看看那些。 我又捡起一本《带刀的人》,看了看封里的小说简介:讲的是一个习惯了离群索居的剑士,一次被卷入什么重大事件,然后身不由己地涉足俗世,一步一步成为一个刚愎自用,满腹怀疑的人,虽然最后身居高位,可是众叛亲离。他疯掉了,抛弃了自己曾经的爱剑,拖着一把刀,想把那些背叛他的人都杀掉,可当他来到第一个人的庭院外面时,他用那把刀自杀了。 这故事情节还是蛮触动我的内心的,不知哪根神经生物电流流过,我觉察到了某些自己与主角的相似之处,不,说不定(一定是)与作者的相似之处。内心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感情。 “这本书我很喜欢。”我坦言道。 “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男子一脸(眼)的骄傲。 我这是不是可以算作在试图用欣赏来博得男子对我的好感呢? “多少钱,我想买一本。”这次我觉得我要破费了。不打折的书买起来还是让我感觉贵了。 “也是30块。” 他淡淡地说。 我刚想砍价…… “咦,您今天在这儿卖书啊~”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声音(的主人),甜甜的女声(生)。 我猛地扭头看着身后,真怕用力过大把脖子扭断了。可我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声音都变得颤抖了,“你……你好!……终(于)……又……见面了。” 她稍稍惊讶了一下,旋即莞尔笑了起来,“哟,好久不见。” “你们俩认识?”男子倍感惊讶,似乎是感慨世界之小。 “……嗯……算是吧。”我想我一定脸红了,我是感谢世界之小。 “你也喜欢看书吗?”女生眨了眨眼睛。 难道男生都只是对电脑感兴趣而忘记了读书吗?我真想叹口气。不过话说出口,“我还是很喜欢看书的,自己也十分喜欢写作。看到这里有作者‘签名售书’,便过来了。” 男子对我的打趣不置可否,轻轻笑了笑,不过那份压人的傲气似乎小了些。他低下身,把有些乱的书重新整理好。 “这本书我买了。”我觉得买值了,笑了起来。不时偷偷看着身旁的女生,今天是一件羽绒服呢,肯定不是来跑步的啦。像他这么瘦瘦的女生穿上蓬蓬的羽绒服真是说不尽的可爱啊。 “哪本,哪本?”她凑过头来看着我手里的书。“《带刀的人》啊,这本写的还不错。我那有本儿呢。” 我绝对妄想到了她是不是在暗示我可以找她借,又或者她也是在打趣华学文,指他赚我着30块有些“贵(黑)”。“那就肯定值得一看了。”我没有大胆地选择接那句“我那有本儿呢”的话茬,掏出钱来,果断买下。 男子接过钱,向我点了点头,“写作是个很好的兴趣啊,不过千万别当作职业呢。”这明显是自嘲嘛。然后他向女生也点了点头。 “哦。”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只好低下了头。可这也真的触动了我的内心。好像我真的曾经做过如果实在不行就靠写作吃饭的打算吧。可如果靠写作谋生就是像这样(对我来说,99.99%会像这样),我感到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细小,却总是刺得很难受。 我转向女生,还未等开口。 “那,没别的什么事,我们先走咯~”她向男子挥了挥手。 男子依旧只是点点头。 我尴尬地跟着她。毕竟是“我们”嘛。 其实我内心应该是很高兴的,我确实也很高兴。 “有好几次在公园里有见过你哦,只是没有打招呼的机会。”女生带有了一丝丝的腼腆。 “啊,不不,是我没有去主动打招呼才是……”我有些受宠若惊。 “你……那个,没有跑步的时候……也喜欢出来转一转吗?”我接着问道。 “算是吧,毕竟我就住在这附近。”女生爽朗地回答。 我一惊,“就在这附近住?!”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吧。 “嗯嗯,我家里学校挺远的,可我又不习惯住集体宿舍,所以就在附近自己租了一间小屋。” “这样啊。”我(终于等到机会似地)十分羡慕地看着她。 “人总不能老是委屈自己吧,认准一个死胡同儿往里钻的才是傻瓜欸~我希望有自己的小小空间,所以就自己单独住喽。” “可那样会很麻烦吧,家务啊什么的。” “那都是小意思啦,平时多注意保持下,周末稍微一打扫就行。兴致来了就自己做饭,时间匆忙就在学校食堂里解决。” 倒是我沿着一条道走到黑了。要学会灵活处理,变通解决啊。我兀自感叹,又是一股欣羡之情。 “对了……那个……小说……《带刀的人》……你,已经看完了吧?”我吞吞吐吐。 “嗯。”女生亲切地点点头。 “那,能不能……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我……大家……好互相分享下感受”说到最后声音就像蚊子哼叫一样。 “哟,这次比上次主动了呢。”女生调皮地捂着嘴笑了。 我则羞得脸通红。 “你把你手机号告诉我吧,我给你振下铃。”女生大大方方。 我忙不迭说出自己的手机号,然后口袋中的手机传来了令我兴奋的振动,我感觉自己都要跟着振动起来了。 “你的名字呢?”女生看着自己的手机。 “林潇。”我不自然地稍稍立正了下。 “林……潇……嗯,好啦”女生手指在手机上轻点几下。“我叫沈秋心。沈阳的‘沈’,‘愁’字拆开的‘秋心’。” 我赶忙输入。“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不过为什么这样阳光的女生却要有“愁”字的名字呢? 可名字跟人也没什么必然联系吧,大概只是我乱想想多了。 “非常感谢。” “哪有,你不是很喜欢写作吗?到时候也请把大作给我,让我拜读哦。” “岂敢岂敢,只是平时闲来无事,随笔乱写。”我又惊慌了。 沈秋心看我窘迫的很,又笑了起来。“好啦,不跟你闹了。”女生停下脚步,面向我,“很高兴和你做朋友呢,说不定咱俩很有缘哦。”她眨了眨眼睛,“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啦!” “我也很高兴能和你做朋友。”我看着她的眼睛,不到一秒钟又转向斜下方,“那我就不打搅了。” “哪有打搅。好了,走啦,拜拜~”女生后退了一步,挥了挥手。 “嗯嗯,再见~”我看着女生远去。 真的是好高兴啊。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想我已经将这第一步踏牢,于是我肯定会坚定地尽量完美地去踏第二步。从最起先受到班长关注的那一刻,到后来和凌雨疏关于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争论,再到如今终于主动向沈秋心搭话。原来处理人际关系也不那么可怕啊。何必总是纠结于自己和他人呢? 我又是自嘲性地摇了摇头,迈上了回去的路。 总会有路,也总会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同行的人,和大家一起,互相扶持,虽然一定有隔阂,但也一定有联系。 这是一张网,我曾试图挣脱的网,那时的我是网上被束缚住的飞虫。现在,我开始尝试接受网。可我并不是要做蜘蛛的,或者说,我不会做纯粹的蜘蛛。要做,我就要做会飞的蜘蛛。 我看到太阳下自己的路,分明,坚实。没有夏天道路的那种空气灼热扭曲的感觉,也没有严冬冻得发涩的氛围。那将是条曲折,但总能走下去的路。 我开始喜欢上这些了。开始喜欢上这个世界了。 接受并被接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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