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风中的乞者 |
正文 | 这是一个大地跟嘴唇一样干裂的冬天,风刀子切割薄薄的树叶,雪绒子堆垮脆裂的枝桠。我双手环抱瘦弱的胸脯以便裹紧单薄的外套,形单影只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冷冷的街廊。 我是有大衣的,不过刚刚借给了一位乞者。我知道他肯定不会还,而且我也没打算要他还。他就坐在公园的台阶上,手里捏着一把掉漆的二胡,拉着唱着,好不愉快。雪染的寒风吹不走他的热情;鄙夷的眼光颤抖不了他捏弦的琴指;硬币丢入碗里的哐当声也惊不起他半闭的眼帘。他就那样拉着,唱着,歌词唱起来是模糊不清,嗓音听起来也没有中正嘹亮。可是他就是那么拉着,唱着。仿佛完全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一道道伤痕。 也许在他还年轻的时候,胡子没有这么长也没有这么白的时候,他的琴声应该会是低沉亢美,会是令马儿仰秣聆听,令路人卿染神韵的。或许他对艺术也有过执着追求,有过深藏的渴望,可是命运却让他在晚年还沦落为一个被世人怜悯嗤笑的“音乐”乞者。他是伤心的,伤心的骨子里也是带着莫大的遗憾和无奈。 我可怜这位平凡的艺术乞者,当风雪落在他畏缩的双肩,我为他披上了绵软的裘衣。他并不曾对我说什么感激言语,也没有投来深深的目意,只还是忘我的拉着唱着,含糊着听不清的歌词,而且一直紧闭着眼睛。似乎这世间有许多不该看的东西,又或者说他已经麻木到了看不见任何东西。 我不能帮他什么,在这可笑的人世里我又能帮他什么?我又何尝不是一样,与他同病相怜。他乞求的或许是一顿饱饭一餐温暖,而我乞求的又有谁能够施舍。我能在街边一边拉着二胡一边对着路人高唱?不,我不能!人们或许听得见我的哀求声,而遗忘却仅仅只是片刻的事,而且事实上我也不会拉二胡,其他的什么我想也不会。我要去的地方如此美丽,而这一路上竟是如此血腥,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泼洒的热血在地上早已凝结成了冰霜。 我像是一台破旧的机器行走在这死灰死灰的街道,风刀子快要刨光我的知觉,雪绒子即将压垮我的信念。而谁,又能在这寒冷中为我添上一件绵软的裘衣?好让我踉跄的脚步不再颤抖,麻木的双手还能感觉到一丝人性的余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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