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眼泪浅了又深 |
正文 | 我想了很多,可我什么也没写。 可能写东西的意义对我而言不如思考重要,表达能力始终是有限的。 我举目四望。 头顶上白亮的灯光把每个人的瞳孔染上一层明亮与虚假,坐在教室里,看见的天永远是灰的,偶尔有飞机飞过,带过一阵巨大的空鸣。 我现在坐在离能看到天空很远的地方。我的前面坐着一个行为动作都令人匪夷所思的生物——他当然是个人,我觉得他一定是上帝开的玩笑,那张脸让我觉得女娲在造人的时候一定偷工减料了,要么就是没把持住对着还没成型的他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关于他那些异常龌龊的事迹我也懒得费笔墨。 我的后面坐了一个背影颇潇洒,眼睛颇无神,脸颊颇红的兄弟。当然是峻源同学,鉴于他总爱以背影示人,叫他“背影哥”好了。我认为他的腰力与脖力肯定不差,向后转的频率大幅度上升,最近还开始“鸿雁传书”,两个人的字相差无几,密密麻麻像电报。怎奈他何,每天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春意盎然,春风拂面。 我的左边坐了个有点精神分裂的家伙,她是禧宝没错。她有点喜欢跟我讨论一些富有深度且充满哲理的话题,或许你很难想象眼前这一位前一秒还笑声如巫婆,面部狰狞,话语恶毒的人类,后一秒能给你写出“我在原谅时间”这种云里雾里的话。 我的右边,杵着一堵墙,清昱同学前几天挥泪而别。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久我就能头顶佛光修成正果了。其实吧,这个世界并不缺少奇葩,只是缺少发现奇葩的眼睛。 我发现这个班里的人类头上都安装了至少一个搜寻电磁波能力超强的雷达,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头顶上的那根隐形的天线就“嘀嘀嘀”地响个不停。接着区域方圆几里所有的人都神情谄媚,声线娇嗔,好像自己刚遭到了调戏。 我的后面是个重点,只要背影哥一转过身,就会掀起无数人的激情澎湃,我从未见过一个群体如此的齐心协力,当然,对于这点我本人是十分厌恶的,我喜欢所有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可不是以这种方式,让我感觉像被四十七个人视奸。 人生总是充满矛盾,我在人间痛苦并快乐着。 我很讨厌的那个家伙,在他援助了我几张纸以后我对他的怨恨十分窝囊的烟消云散了。也许天性使然,我对任何人的仇恨都无法持续太久,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能是件好事,没心没肺快乐得像个傻子。 就连老班也是个活在矛盾中的人,他不断地要求我们把生物地理的概念知识生吞活剥吃到肚子里,又告诉我们别吃得太急,看清楚了再吞。他说我们学的东西在以后根本用不着,又说如果不学以后活不成。我觉得他简直就是个痛苦的苏格拉底。 而我宁愿做个快乐的猪。 我现在无追无求,但仍在幻想。我懂得理想是个奢侈品,一般人买不起。买不起想得起,这是满足自己空虚灵魂的良好途径。我不追求让人羡慕的分数,或是金钱,或背景,或老班几个赞赏的眼神,一辈子追名逐利的人不得善终,不得好死。 我幻想毕业之后带着我的笔与吉他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我幻想能有一天我可以独自去旅行,脖子上挂一单反,拍下那些明亮的眼,温柔的脸。 我还没有忘记我的伦敦,可能我这辈子都无法站在伦敦干净湿润的大街上,有些梦,只能是梦。 也可能终有一天我会放弃相依多年的笔,但在那之前我希望我能写一本书,一本就够了,我想我该正式地跟许多东西好好告个别。 我的阳春三月,我的灼灼其华,我的分数,我的试卷,我的作业,我的笔记,我的廉价咖啡,我的饼干汽水,我的放弃,我的后悔,我的所有所有,一切一切,它们留在路口看着我远去,我想用我手中的笔珍重道别。 “我在想到没有什么不可以放弃的时候,雾都就离我远去了,连同那些曾经铺展了我整个世界的东西,走得干干净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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