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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我们今天是来离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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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云,微风。墙边的蔷薇花正在怒放,几枝粉红的蓓蕾大胆地伸到路上。

女教师林潇潇昂着头面无表情地走在前边,丈夫陈中低着头跟着,离她有一米来远。

这条路走过多少次?林潇潇已经记不清了。

十年前,两人恋爱的时候走过这条路。那时,路没有这么宽,没有彩砖铺设的便道,路边的楼房也没有这么高,这么漂亮,更没有这么鲜艳的蔷薇花。

婚后这些年,两个人也多次走过这条。看着路边的灯杆由木头的变成水泥的又变成钢管的,而灯光则由昏黄的灯泡变成亮得耀眼的碘钨灯,变成美得诱人的莲花灯……

可是今天,林潇潇没有一点心情。这一切都会引起自己的伤痛。

为什么路变美了,人却变坏了呢?潇潇想。

丈夫陈中毕业于北京大学,在本市一家不大不小的报社做副总编辑。陈中一米八的个子,瘦削的身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让人一看就是个中规中矩的书生。潇潇在大学当讲师。两人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六岁女儿佳佳。夫妻俩收入不低,工作不累,在社会上有面子。在所有的亲朋好友眼里,这个家庭没有理由不幸福。

事情就出在丈夫当了副总编以后。他主管报刊发行和广告经营。这几年,陈中的晚间应酬越来越多,常常是深夜一两点钟带着酒气回来。为此潇潇不知道和他吵过多少回,但是陈中总是说:我负责这摊业务,不能不应酬。除非我不干了!想到丈夫每月的可观的收入,潇潇也就忍了。

有一天,陈中醉醺醺地回来,潇潇把丈夫扶上床,闻到一股香水味。她知道这是女人的味道,因为丈夫是不用香水的。她把丈夫摇醒,追问是怎么回事?陈中说:和客户去歌厅了,有小姐陪坐。可能是小姐身上的香水味儿。潇潇气坏了。问:你搂小姐了?陈中说没有,是小姐扑到我怀里!潇潇使劲儿拧着陈中的胳膊,一边拧一边骂:你真不要脸!

此后,两人足足有一个月没说话。

这一天,陈中又是深夜回来,一会儿就昏昏睡去。潇潇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跳下地,鬼使神差地打开了丈夫的皮包检查。一眼看到皮包里除了丈夫的钱包和记事本外,还有一个白色的塑料药瓶。打开看,里边是菱形的浅蓝色药片。潇潇不认识药瓶上的英文。她打开电脑,用在线英文词典查找。电脑上赫然跳出:viagra,中文名:万艾可(伟哥),是一种口服治疗ED的药物,用于治疗勃起功能障碍以及早泄……

潇潇脑子里“轰”的一声,觉得脑子要炸裂。她马上把这浅蓝色的药片和“流氓”、“下流”等词句联系到一起。这是她绝不能容忍的。

她冲到床前,抓起丈夫一只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陈中痛得大叫一声醒来,见妻子正在咬自己的胳膊,大怒:“潇潇,你疯了?”

“我疯了?你这是什么?”潇潇一手举起白色的药瓶,摇晃着。

“你在外边搞女人,吃壮阳药!”

陈中没有反驳。他低头看着自己小臂被妻子咬出的伤口。这是一处椭圆的伤痕,有公章那么大。潇潇咬出来的牙印正往外渗血。

看着丈夫的伤口,潇潇也有点后悔:她没想到自己这口咬得这么重!

旁边屋子里已经入睡的女儿佳佳被惊醒了。她跑过来,见到爸爸的伤口正往外流着血,吓得哇哇大哭。佳佳跑到客厅,拿来一瓶红药水递给陈中:爸爸你上点药吧,上点药吧!

陈中没有接红药水。他看着潇潇把佳佳拉走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胳膊,就是这只胳膊,前些天不是给潇潇的弟弟输过血么?妻子咬的,似乎就是那次抽血的那个地方……

那天凌晨4点多,潇潇的弟媳打来电话,说潇潇的弟弟突然大口吐血。陈中和潇潇飞身下地,用最快的速度驱车到了弟弟家,见弟弟面色苍白躺在床上,被子上、地上都是斑斑血迹,枕头旁边也是带着血迹的面巾纸。陈中背起弟弟就上车到了医院。医生说是消化道大出血,很危险,需要马上输血,恰好血库里没有合适的血浆。因为陈中和内弟血型相同,他立刻挽起袖子说:抽我的!400毫升血输入内弟的身体。内弟转危为安了。陈中站起来,却眼前一黑,几乎摔倒在急诊室里。

潇潇发现的这瓶药是广告公司的王总送的。他说陈中这样的知识分子体力差,一定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关键的时候吃一粒,效果可好了!陈中半信半疑但充满了好奇。这天,王总请他吃饭,又让他吃了药。二人到了一家豪华洗浴中心。洗浴后。陈中进了按摩包房,王总叫来一位风度绰约的女子……

事后,陈中也异常后悔。他本来是个有文化有见识的人,知道这样的风尘女子不知道经过多少男人,根本没有什么可爱。自己干这种事似乎就是一种动物性的发泄,和自己的身份、地位太不相称。再想想在家翘首等待的妻子,真的十分内疚。可是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上了贼船呢?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家。没想到在睡梦中被妻子咬醒了!

他没有辩解,也不想为自己辩解。说什么?怎么说?他知道自己错了,一切解释都是徒劳的。

自那天起,潇潇就睡在女儿的房间里。这期间。陈中也找过妻子。潇潇说:不要碰我,我嫌你恶心!

陈中也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他没有再碰妻子。

潇潇的心里像刀割。她想不明白,丈夫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色鬼?往常那个风度翩翩的儒生哪里去了?那个忠厚善良的丈夫那里去了?

……

潇潇继续在前面走,陈中依然在身后跟着。

他们从来不是这样走路的。

第一次两个人一起走路,潇潇只伸出一个食指。陈中也伸出一个食指,和她的食指勾在一起。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摇摆着手臂,几乎每句话都带着笑声;

后来,潇潇的小手被陈中的大手握着,被陈中牵着走;

再到后来,是潇潇挎着陈中的胳膊,被陈中拽着走。

陈中说,和你上街累死我了!你干嘛死死地揪着我?潇潇撒娇地说:人家穿高跟鞋走路累嘛?再说抓着你可以看路边的风景,不用看路……

再到后来,潇潇怀孕了,是陈中搀着她走;有了佳佳以后,是陈中走在前边,潇潇抱着或领着女儿走在后边。

现在居然是潇潇走在前边了,后边是垂头丧气的陈中。

是潇潇逼他来的。

陈中向潇潇忏悔过,但潇潇怎么也过不去自己这一关:她不能和一个肮脏的男人一起生活。

她提出离婚。

陈中说:我有错,我会改的!

潇潇说:你以为染黑的布还能够漂白吗?

陈中无语。他知道妻子的性格:妻子天性高洁,见不得衬衣上的一个油点,容不得床单上半点污渍,何况是自己所谓的品行问题。

潇潇说,如果陈中不肯协议离婚,她就告上法庭。

陈中拗不过妻子,也丢不起这个人。因为他在本地法院里有许多熟人,他不想让自己的丑事曝光。他认了。好在房子存款他都不计较,他还可以挣出来;孩子跟着妻子也不会受委屈。他在妻子起草的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因为他不情愿,所以一直走在妻子的后边。

他没有开车,一是因为民政局的婚姻登记处离家不远,二来是自己有点儿神情恍惚,怕不安全。

前边是爱国道,是妻子的娘家。

潇潇的老家在山西,父母都是矿山退休工人。婚后,妻子说,咱们把老人接过来吧!陈中没说二话,立刻和妻子一起取出来全部积蓄,在这儿买了一套房子。远远望去,似乎能看到老人的身影。

这次离婚,岳父岳母知道吗?陈中估计老人不会知道,因为他知道凭潇潇好强的性情,绝不会事先和老人商量的。这对老人对女婿很尊重,特别是女婿出钱买房让自己进了大城市,总觉得欠了他老大的人情,每次见陈中都是十分客气,让陈中倍感不安。想到老人得知此事后的反应,陈中的心里酸酸的。

再过一个路口就是民政局。潇潇的步子加快了,陈中的步子变得更沉重。他想,只要进了这个大厅,也许用不了半个小时,自己的婚姻就结束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走进这个地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婚姻有这个结果!

“呜呜……”一阵大马力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从路口转弯处传来。这时,潇潇正在看陈中是否跟上来,一边回头一边过马路:她怕陈中在快到民政局的时候溜掉。

她万万没有想到,一辆狂奔的高级跑车从转弯处开来,而潇潇因为只顾回头,已经走到路当中……

说时迟,那时快,陈中迈开大步狂奔过去,用力把潇潇推开。

潇潇踉跄着摔倒在路边,陈中则被风驰电掣的跑车撞了出去……

潇潇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跑车已经停下。车上下来一个剃着光头穿着黑T恤目瞪口呆的小伙子。十几米的远处,是满脸鲜血的陈中。

潇潇大哭着跑到陈中跟前,使劲儿摇着他的胳膊。陈中说不出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潇潇,眼神越来越弱……。

救护车来了,警车来了,路人挤满了半条街。

原来和潇潇同校的一位退休女教师用力挤进人群,蹲在潇潇面前:林老师,你这是怎么了?你今天没上班么?在这干什么?

潇潇满脸是泪,泣不成声:我们今天是来离婚的……

女老师愕然;

警察愕然;

路人愕然。

救护车凄惨地叫着,载走了陈中和潇潇。

现在,陈中还毫无知觉地躺在家里—他成了植物人。岳父岳母是他的全职看护。开跑车的富家子赔偿了一笔巨款。而潇潇呢,两鬓的头发已经悄悄地变白了......

陈中和林潇潇都是我多年的朋友。到现在我也不知能责怪他们些什么。我只想说,人生道路总会有转弯处,转弯处总会有人、有车,有意想不到的诱惑或者突发事件,也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故事。而故事的结局如何,往往不取决于别人,真的在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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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1:40: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