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父亲 |
正文 | 一直想写一些关于父亲的纪念文字,但纠结的心一直未能了却。12月30日是父亲去世周年的祭日,本来想在那天完成我的心愿,但悲泣的心情又怎么能让我动笔呢?我那拙劣的手又怎么能写尽我对父亲的挚爱呢?说到父亲,也许大家会想到朱自清先生《背影》中那个肥胖臃肿的父亲形象。诚然,对于父亲大家都有一种割舍不掉的情怀,只是不能用文字来表达罢了。 2006年2月的某一天,我正在上班,突然接到医院的朋友打来的电话,说我父亲做了食道钡透检查,情况不好,很可能是食道K,我的心一下凉了大半截。22日去苏州附一院做了胃镜检查,基本确诊。我不禁潸然泪下,亲爱的父亲,我还能和您相处多久呢? 父亲的一生是劳碌的一生,也是坎坷的一生。高中毕业后即被下放到农村,这一呆便是十五个春秋。寒冬里罱泥,酷暑中耕地,烈日下打谷......尝尽了农村所有的苦力。父亲是勤劳的。 2006年3月1日12点10分,父亲进入手术室进行手术。我们在外面焦急地等待,一小时过去了,二小时过去......直到傍晚6点30分,父亲才被从手术室推出来,遇到主刀医生只是说淋巴没有转移,手术还不错。虽然这样说,但我的心却依旧是很沉重。术后父亲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我坐在病床,看着并不高龄的父亲,思绪万千。直到午夜零点,父亲终于醒来,我喊了一下父亲,他朝我点了点头,然后又昏睡过去。第二天我问他还记得吗?他竟然已记不清了。 父亲是和蔼的。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从来就没有打过我,作为一个男孩,没被父亲打过,倒并非是因为我很乖,而是因为父亲是一个只会跟我讲道理的爸爸(事实上小时候我没被母亲少打过)。我参加工作的第一天,要去东山报到,天下着鹅毛大雪,气温降到冰点以下。父亲坚持着至少要送我到苏州车站,然后我再坐车到东山。那时的交通虽说已有长途汽车,但条件还是很差。特别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出行更是很不方便。我顺利地报了到,而后来我知道父亲却误了长途汽车,只能躲在去甪直的一辆卡车上回到了家。 3月13日,手术后的父亲终于出院了。但以后的漫长的化疗、放疗在等着他。父亲一共经过了五次化疗,二次放疗,其间遭受的折磨又有谁能体会得到呢? 父亲是憨厚的。就在父亲被查患病的前一周,因为我要去上海买相机,父亲就和我一起去趟上海。买完相机后去了虬江路的电子市场,父亲看上一个LED的电子钟,不贵,三十来元,甚是喜欢。我还在和商家讨价还价时,父亲竟早早地把钱递了过去。其实父亲是很节俭的,想想在农村的那段时间,基本上每一年的春节我家都是一个猪头度过的。只有尝尽苦难,才知珍惜。最令我感动的是父亲在病重期间曾跟我说有六万元钱给我和妹每人三万,然后他知道因为治疗需动用这笔款子的时候,竟然和我说对不住。我当时实在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而事实上父亲还是没能用上这笔钱)。 术后的二年倒是有惊无险地度过。2008年下半年,父亲的病情风云突变,被查复发。咨询了医生专家,他们竟然也拿不出很好的办法。堂兄在一院偶然见到云南黄家医圈,正好他认识,是治疗肿瘤的特效医院。虽说我们都不怎么相信,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总得试一下。云南正好有堂兄的哥们,没过几天就将药寄来。但父亲用后似乎效果不大。2009年1月,陪父亲直接去了云南黄家医圈,但结果是带着绝望回来。此时父亲的食道越来越窄,近不得已于1月14日安装了支架,在安装支架的过程,我在手术室外面听着父亲痛苦的叫喊,心如刀割。虽然支架暂时缓解了父亲的进食问题,但肿瘤依旧在发展。 父亲是聪明的。父亲是六十年代的高中生,生性好学。即使在退休后也能将电脑学得头头是道。他会PS,打字用的五笔,厉害吧。父亲不仅会刻章(石头木头象牙都可以),还会画像,我最佩服他可以写一手流畅的反字(反过来看是正的)。在他病重期我曾问他怎么写,他告诉我说只要用心就行。父亲很好学,外公很会做竹篮子,父亲就偷偷地学,后来我发现父亲做的篮子比外公做的要好得多。 2009年9月8日,由于父亲的食道已不能进食,所以插了胃管。每天的食物就靠这根管子将汤类粥类等液体注入以维持其生命。此后父亲的状况愈来愈差,终于没能战胜可恶的病魔,于09年12月29日离我远去。 虽然我们尽了全力,没能留住父亲,在此我还是要感谢所有关爱父亲的所有的人。感谢在我父亲患病期间随叫随到送他去苏州看医生的我的弟兄们,感谢所有在父亲住院期前来探视的我的亲朋好友们。感谢远在千里之外的堂兄给予的经济资助和精神鼓励。特别感谢的是我伟大的母亲三年多对父亲悉心的照顾,在父亲治疗期间,母亲所记录的笔记竟然已是三本之多,详细地记录父亲从得病到去世的所有病况,用药,所以我说,父亲是幸福的。 我祈祷:父亲,您一路走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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