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再爱妈妈一次 |
正文 | 接上期:温州市民管永嘉人为楠溪人或山底人,而我的老家在楠溪的深山老林中,村口唯一一条古道沿江通往山外的乡里,去乡里得涉过两次江水,走过三十来里的崎岖山路。中间要穿越好几个人们传说的有“擂岩鬼”的偏僻处所,村民说“擂岩鬼”的意思来源,就是那个地方是一道道的弯、茂密的树林和长得象魔鬼似的高山峻岭,传说有村民经过那里的时候,常有莫名其妙的岩石从高山峻岭上滚下来,吓到了不少的路人,乡民认为那是“擂岩鬼”做的恶,“擂岩鬼”就由此而来。我没有见过传说中的“擂岩鬼”,但我某一次离村外的那个有“擂岩鬼”幽深处还有百米来远的路上,确确实实听到大白天里山弯中有岩石轰鸣滚下的恐怖声音,我就以为是“擂岩鬼”的暴怒发作了,从此后都不敢一个人在那里过往,即使有大人相伴路过,我也一定是要走在最前头或中间的。“擂岩鬼”倒没有吓倒过了父辈大人们,但穷山恶水却捆扰着他们勤劳的一生。永嘉素有七山二水一分田之称,而我老家却是连绵群山此起彼伏,一条楠溪江的支流横卧在村前,但就是看不到父辈们想要的那田,村前屋后的旱地也大多是岩石地,不肥沃不说,锄头下去却看得见火星四溅,几坎可耕种稻草与大麦的田地也大都分散在十里之外的高山上,我的一家六口人就凭着一亩的薄天和几爿贫旱地艰难地度日。全年稻谷遇丰年的时候也不过一千来斤,即使种满了山岗旱地的小麦收成也没有超过四百斤的,大都在三百斤上下,有一年还只有一百多斤,还是麦瘪子的多,那时候我还少,但我已经能体味懂父母亲的愁容了。没有了良田的稻谷,我们的主食就是番薯,一天早晚两餐都是番薯,或有薄粥相饮,中餐是我们最向往的时刻,中餐可以有白米饭打牙祭了。响午时分,母亲把大米加水放进两尺锅中,用干柴爿烧沸,开锅五六分钟浸泡透后加少许清水,再盖锅用旺火烧沸后改慢火,听到锅边的大米有砰然碰撞锅边的声音时,说明生米差不多煮成熟饭了。站在锅边,远远地就能闻到白米饭香,那时的白米饭哦白得发亮、香的沁人心脾!但吃多番薯村民的问题来了,那就是肚子里会生蛔虫的,那时的村民尤其是孩子经常有闹肚子疼的,多半是肚内的蛔虫发威了,每年都得吃一次药物来清理下蛔虫,否则小动物们折腾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就见识过他们的厉害了,还差点赔上小命。小时候我就听母亲说过我三、四岁时闹蛔虫病的故事了,但依稀不清楚具体细节。在母亲弥留之际,母亲和我唠家常时再次提到了那次事件。母亲说,那天我哭得厉害,那时我少,还不会用语言表达哪里不舒服,母亲用手抚摩我的额头来感知体温,后抚摩我的肚脐时,我的肚部一团的结硬,母亲凭经验揣测我肠内闹蛔结病了。蛔结病就是肠内的蛔虫太多了扭结在了一起,如果不及时就医,那会很要命的。父母背着我翻山越岭寻岩头医生,医生也束手无策,医生说此刻是不能随便用蛔虫药的,盲目用虫药就会激起更厉害的蛔虫结。医生建议我父母尽快到温州医院!我的天,岩头到温州虽无十万八千里,但凭双脚不停歇地去丈量的话非得走上一天一夜不可!那时可没有汽车,公交班车也是按照时刻表雷打不动的,此刻已将近傍晚,再无汽车出站。我母亲紧紧抱着我,无助地漫夜靠在马路边的一棵树下,夜很深了,满天的星辰在宇穹中闪烁,空气中还有陈陈的寒气袭来。我卷缩在母亲的怀抱里,凌晨母亲伸手探我鼻孔时,我已经呼吸微弱,几乎感知不到我的呼吸了。。。。。。母亲绝望地靠在马路边的树上。。。。。。好不容易捱到天拂晓,母亲在路人的指点下,又背上我回十里外的五尺村寻访一位民间郎中。天无绝人之路,五尺郎中用一杯清水配猪油加些许药物就驱散了我体内的蛔虫结,当天回到了表山舅舅家中,下午就拉出了一小尿斗的蛔虫!我在母亲的坚持下总算捡回了一条小命。(2012-5-23上午)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我没能享受到大难降临后的福气,穷苦困顿的生活继续延续着。在我七八、十来岁的时候,我依旧和小伙计们在疯转着,母亲并无制止我的贪玩,有时候玩过了中餐晚饭时间回到家,锅里还会热乎乎的食物留给我吃。父母每餐吃的时候也会站在屋外的墙上叫着我的名字,但我玩得忘忽了天南地北,从来就都不会玩在固定的位置。我的村落内几乎没有一小块空阔的地带,站在村内几乎伸手就能触摸到山,几座木屋就建在山脚的山湾边或沿着稍平坦的山体而筑。说是山湾,实际就是两座山间的峡谷,我们村民都叫之为“坑”或“水坑”。水坑不宽,也就是三四五米见方,弯弯的山水就顺着水坑从上而下。我的房屋就建在水坑边,房屋前面是道坦,道坦三四米高的墙下流着潺潺的坑水。我的房屋是村内最古老的木屋,屋檐上的灰尘至少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木屋是楠溪典型的两层七间两横轩结构,我家就住在下头的边间和两间轩里。轩外的墙脚有棵差不多和木屋同岁数的老柚树,高高的柚树身,长长的柚枝伸出墙外老高。夏天的知了最喜欢躲在老柚树的枝叶里演唱,因为老柚树墙下就是阴凉的坑水,老柚树树高叶茂,知了就躲在里面夹着夏天的闷热没日没夜的啼鸣着。捉知了是我的最爱,在知了叫得最欢的时候,我先爬山墙头,再蹑手蹑脚地溜上了靠墙的老柚树潜伏在树丫间。满树的知了啼叫得象在开的音乐会,闹得我的耳朵翁翁作响,但我得忍着不敢做声,我在树枝间寻找,对看准了的知了背后慢慢地伸出手去,伸手的动作象极了老虎捉猎物时伸出的前爪,但我的手掌是半合着的,象母亲舀水用的瓜瓢,这样在靠近知了的时候减少合掌带来的气流声并可以快速地捕捉。而母亲早为我做好了用竹篾清编织的可以放知了等玩物的小笼子,放进竹笼里的知了可不会鸣叫的,妈妈从笼子里取出知了,用大指和食指轻轻地捏住小家伙的两翼根部,咦,知了马上就吱吱地叫响了!我学着妈妈教我的方法,嘿,还真灵,小家伙就象着了魔似地叫个不停。夏天午后的太阳烤得大地炽热非常,午饭后,我们这些毛孩子就光着屁股跳进了村前的楠溪江中玩水降温,母亲怕我出去惹是生非,设法把我留在身边,于是我躺在母亲身旁的竹床上在蝉声中听妈妈讲古老的故事。(2012-5-23下午)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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