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流动的风景 |
正文 | 入冬,天越发亮得晚,公鸡啼鸣三巡,天边才缓缓亮起一线鱼肚白。人们沉浸在甜美的梦乡里,呓语鼾眠。即使有那么几位早醒者,大多也是懒洋洋的窝在被窝里耳鬓私语或把弄手机刷着屏,温软的被窝实在太安逸,没有谁愿意冒着严寒做早起的鸟儿。 旷野一片空寂,偶尔闻得几声喇叭鸣笛,车辆极速而过,随之又是死般寂静。屋外一片漆黑,大山取下墙壁上那件破旧帆布军用棉袄披身上,带上厚厚的火车头帽子,从灯火通明的堂屋里推着木板车走出家门。 大山今年六十有七,虽已将近古稀,身体倒也还算硬朗。一米七几的个头于老人行列中算是高大,黝黑的皮肤包裹着壮实的骨架上亦如他的名字般威武雄壮。大山有一儿一女,女儿早已出嫁,儿子儿媳也都在外地务工,家里仅剩他和老伴带着两个孙子过日子,一家生计便落在了他身上。 大山把扫帚和铲子装进车厢,推着车子向老乡镇府方向走去,老乡镇府原是九个生产大队的政治中心,后来因党镇精简机构,大搞搬迁合并,原先的乡府调进了如今的镇镇府,老地盘仅剩一座空空大院。作为九个村级的政治中心,虽说府衙已撤走,但它曾经的辉煌却永远定格在历史长河中。如今乡村水泥路四通八达,旧府衙前的路段却是附近几个村子唯一彻夜亮堂的地儿。这会儿天还未亮透彻,周边路段还是一片朦胧,大山预计先清理乡府周遭。 大山将板车放置路边,带上白线手套沿路清扫。他的扫帚与其它扫帚是不一样的,每一根竹稍前都扎了一块塑料袋,每一块塑料袋的颜色也都不一样,有红的,白的,还有黑的绿的,因此他的扫帚比一般的扫帚宽大、花哨。第一次看到他扫帚的时候,感觉很新奇,琢磨他为什么把自己的扫帚装扮成那个德行。后来听说,他以前的扫帚也没那些点缀物,和家户扫帚一样,几根光秃秃的竹稍编在一起,中间有许多空隙,清扫路面,只能扫走大块垃圾,无法清扫尘土。有关扫帚的说法让大家感觉既新奇又好笑,有人模仿学做他的扫帚,也有人讥笑他穷讲究把马路当家了,甚至有人调侃问领导一月给多少钱?以至于让自己做吸尘器。面对各种声音,大山只是笑笑,继续低头做着手头事情,而且一做就是好多年。 大山有条不紊的一路扫着,他将垃圾扫成一堆一堆的,路边隔三差五的摆放着他的垃圾,有路灯的地段全部扫完后,他将板车沿路推行。他的板车也与别的板车不同,板车中间钉着一个大大的木板箱,垃圾的临时落脚处,前面部分也都没多大差别,后面两根细长车把便与众不同,普通车把是光溜溜的,他的车把上绑着许多条草绳,草绳间挂着众多大小不一的尼龙编制袋,每一个袋子都是脏兮兮的,也不知是从哪个垃圾堆淘来的。他一路走,一路铲拾垃圾,大部分尘土入了车厢,少部分塑料纸杯,矿泉水瓶子等被他格外相待,统统收进了尼龙袋里,一路下来,几个袋子撑的鼓鼓的,装满的袋子被困扎结实后置放在车厢角落边,没装满的则继续挂在车把上一路走一路荡着秋千。 扫完老乡府前的路,红日正好穿过地平线冉冉上升。天亮了,路上行人越来越多,上学的,上班的,走亲访友的,赶早集的……大家各自奔波忙碌着。大山打点好板车,继续向其它路段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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