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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孩子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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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路

——告诉父亲

父亲去世的时候,我才五岁,是可怕的疾病夺走了他的生命。

从相夹里那张发黄了的相片上,我读到了父亲在我童年里的最初印象:高瘦、精悍、仁慈。

“爸爸坚强吗?”昏黄的油灯前,妈妈显得更为消瘦和疲倦,仿佛再也不堪承受生活所赋予的沉重负荷。妈妈点点头又流泪了,她不经得孩子这一发问,把我搂紧在怀里,几滴热泪滴在我的面颊:“儿子呀,你要做一个象你父亲一样的人。”

“象我父亲一样的人?”我不禁感到灵魂的震颤。这在我格外清纯格外澈净的童心世界里,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也就在这昏暗的油灯下,而且每次都是在妹妹熟睡的时候,我总是依俯在母亲的身旁,用心灵的眼,透过历史的重重帷幕,看到了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在春夏秋冬里,用他那粗糙的双手,为了把我们子女六个拉扯长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土里刨食——那就是我的爸爸。

在一个年尾,临近年关,天出奇的冷,村旁几棵枯藤老树在寒风中摇曳,偶尔有几只乌鸦在嘶叫,一群戴红袖章的狗腿子闯进我家,揪住我爸爸就往外拉,还安慰我妈,说是开一阵子会,不久就回来。谁知这帮狗腿子将我爸骗到村边一条小河边,乌云越来越重,风越刮越大,似乎想吞没整个世界。突然听到“嘣”的一声,醒来竟是南柯一梦。吓醒了身旁的妹妹,妈妈忙起来,问及是怎么回事?我将原委告诉了妈妈,母子仨人哭了整整一夜。

家庭的处境和物质的贫困,炼就了我吃苦耐劳、寂寞而内向的性格。85年,我离开家到乡上念初中去了。

因离家远,我只能寄宿,一般周六都回家,帮妈妈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在妈妈身边,我又听到了许多她从前未曾向我诉说过的关于父亲辛酸的往事:文革的遭遇,邻家的欺负,同龄人的白眼,母亲告诉我:“从村头回到家的这条路,就是你爸自己去打石头,然后一簸一簸的石碴子挑回来铺成的”。到现在我才发觉,我是踩着我父亲的脊背走过来的。每每走在这段路上,我浑身全是力量,好象这力量从初一到初三从来没有消失过,我相信到永远也不会消失的。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88年,我以全县报同一志愿的最高分考取了我理想的学校,当我回家把这消息告诉妈妈时,妈妈双眼渗出泪花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妈妈最灿烂的笑容,这对于母亲和全家人,是个极大的安慰。

我上路的时候,母亲忽然老了许多。

列车缓缓的开出了站口,站台上,微风细雨之中,是母亲垂首握拳的沉思……

一个失去父爱的男孩儿,能够创造些什么呢?这在今天,我找到了一个宽广的世界——一个爬“格子”的世界。

每当我有歪诗拙作发在报刊的补白,我首先想到的是给读初二的妹妹写封信。母亲是个文盲,让妹妹转告她。第一段要告诉妈妈:近来哥哥身体很好!叫妈妈不用担心。第二段:最近哥哥又添了稿费,家里汇款时少寄一点;第三段向妹妹讲人生哲学:“近来更深切的体会到,活着是非常有趣的。人活着就应该燃烧自己,放射光辉,以点燃周围的黑暗,否则就是白活。我相信你是个能发射光芒的人,你必须好好燃烧自己,好好走下去”。

那是中专三年级的第二个学期,有一天下午,同年级的一位女孩约了我。那天我刚好没事,随即应允了,在校园林子里的那张石凳上,我们谈了足足几个钟头的人生,并且扔了一地的烟蒂,我从没有吸过烟,那天试着抽一支,第一口就挨呛住了,倒是她,续烟不用点火的一支接着一支。瞧她被烟燎黄的手,真替她难受!“你又何必这样呢?”我问她。

她默默无言,静静的看着我,我很快译出了她脸部表情的象形之字:她喜欢我。

“你不觉得学校生活太无聊了吗?”她说。“在这种无聊的生活环境之下,许多人都学会了拿香烟来麻醉自己。”

“拿香烟来麻醉自己”,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暑假离校的那天,她来火车站送我,问及我明年的分配动向,我说我要回到乡下去。她立即现出了一种难言的苦衷。

她说:“靠她爸爸的关系,能把我分在城里”,她知道我要拒绝,赶忙说“我求你!”

也许她对我的履历了解得太不深刻,但我原谅她。

我说:“四年中专生涯,我要带回自己的才华、义务和关怀,到我们那个小镇去,做一名普通的‘经济卫士’”象父亲一样,默默无闻,不为人所知。

火车启动了,透过车窗,我看到了她眸子里闪着泪花……

是的,我是踏着父亲的脊背走过来的,我一定要做一个象我父亲一样的人!

假如人生的列车没有终点,“爸爸”让我告诉你:孩子的旅途还很长很长,虽然会有许多坎坷许多波折,但我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我向上苍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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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5 15:0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