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漫溯*札影(一) |
正文 | ——聚焦“睡着棺材死去”事件 前后两年的六一节似乎不愿让世人逡醉在童稚的笑盈盈里,继去年“海燕子”在海南岛挂出“开房找我,请放过小学生”的横幅后,今年这一时段又将“小民们”的视线随着太阳光线逐渐直射北回归线转移到安徽省安庆市。焦点起因于该市实行殡葬改革,宣布从2014年6月1日起一律火葬逝者。然而,推心扼腕的剧情却把该市及其强力推行六一新政的坚决推到了风口浪尖——为了赶在六一新政之前“睡着棺材死去”,一些老人纷纷以喝农药、上吊、投井和割喉等方式自杀。据统计,在政策公布后,6位老人自尽。而后,“一石激起千层浪”,各大媒体、网络和微博在各种媒体平台掀起了众说纷纭的讨论——何以这等细微层面的改革会如此迸裂般触及国人的神经和脊梁?又是什么原因将某村唯一享受国家补贴的九十岁老人推向死亡的边缘? 照片上讲述着发生在安庆市桐城新店村的砸毁棺材并抛至荒地的“一纸文案”,只是,背后隐匿了多少老人的眼泪、苦守和死亡,人们不想愿用冰冷的数据统计,也不禁厌恶统计后的数据。一抹蓝天白云的痕迹,忽闪了桐城的阳光与阴雨,有没有感觉桐城这处地名很熟悉呢?“天下文章其在桐城乎”,高歌在清朝桐城派的方苞们、刘大櫆们,他们无法阅读数百年之后在故土上“哭唱”的这首“泪砂”;那位漂泊在山海关的海子幽灵,你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在一些家乡老人的生命中也注定是一则童话……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养育一方人的智慧和精神,养育一方文明开化素养。纵观桐城的曾经与现在,人们总会禁不住质疑,“究竟是什么让这个名留青史、教养极高的文明之乡有这么触目惊心的举动?”,无法理解!无法理解!无法理解! 台湾柏杨说:“有时候,真实的历史事件,比起小说电影,更具戏剧性”,加之现实的一幕,又何尝不是呢?从理性世界的视角分析,土葬改火葬,不仅是科学文化发展的客观趋势,而且是社会文明开化的必然要求;不仅具有教育和教化的精神文化意义,而且具有节约土地资源和促进经济发展的实际价值。这本是一桩携有符合向上趋势的“新政之变”,政府想必也认为这是一桩“功在千秋,利在万代”的功业。但是,换取“美丽前景”的代价却是六位老人的生命。“哀,莫大于心死”,也许,在这六位老人听到“新政”的刹那间,他们便已经看见死神召唤了吧! 哭天抢地之后,报纸上争讨起错综复杂的原因:政策改革“一刀切”,令备有棺材数十年的老人心里难以接受;政府推行过于迅速,政府宣传、教育不到位;基层强行收缴棺木,直接刺激老人;当地重土葬的传统习俗令老人心结难解……就这样,一项具有寥廓前方的政策变成了千夫所指、罄竹难书的罪刑,更何况这牵涉到死亡,老人的死亡。国人一向重视出生和死亡,一个人出生,代表着一个家庭乃至民族的未来和香火;一个人的死亡,意味着后人对先人的缅怀和崇敬。文化绵延数千年,出生和死亡亦绵延数千年,因此,出生、死亡,被中国人寄托了太多的寓意和希望。譬如我们这代人常常诧异,“为什么孩子的出生要在自己的家中呢?老人的死亡却可以允许在其他之地?”,然后,家里的长辈郑重地告诉我们,“倘若其他人家的孩子新生在这家,那么,这家人会认为这个孩子的降生挤占了他家的香火,因此,无论降生之地是在车里还是在房中,只要一有其他人家孩子在此降生,这家人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售出;而对于死亡之理,因这家认为其他老人的逝去会取代本家老人,所以,这家不会反对在自己家中接受他家老人的逝去”。对此,你可以认为是迷信,也可以视为不可理喻。可是,这就是中国的传统,中国的传统伦理习俗,虽捎带迷信,但却体现了前人与后人的传承;虽不可理喻,但只要一个顽皮的后辈稍有亵渎,家中乃至整个群体都会毅然决然地“群起而攻之”。 抬升至传统精粹与糟粕的辩解,远在上上一代,便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之说。然而,如果要真正实现这这八个字,需要的不应是政策的强暴执行,而是自襁褓中的深入人心。聚焦“睡着棺材死去”事件,政府一方面用强硬的手段推行殡葬新政,同时,另一方面在关乎人心的安抚上却远远滞后于新政的客观实行。中华文化难以被现实和时间抹煞,这便意味着隐藏在中华文化里的精华与糟粕难以抹煞,一座园林或建筑的修建尚且需要时日,更何况人心的变革!中国的政府,上至封建时代下到当代民主时期,都或多或少地带有自以为是、盲目自大的唯我独尊观,自上而下的改革往往是一场不得人心的闹剧,而自下而上的改革才是王道。无法置否,殡葬改革自有其利处,但又为何要硬生生地规定六月一日这个节点呢?过去、现在、将来,何尝不符合“得民心者得天下”的定理呢!为何殡葬改革不能像养老金改革、并轨制改革那般,也进行泾渭分明的“制度老人”、“制度中人”和“制度新人”呢!老人老办法,新人新措施,最简单的方式不过是另一张文案——高于六十岁者以征询意见型的方式进行土葬或火葬,低于六十岁者进行灵活性的火葬,由此,循序渐进,有条不紊,最终,实现国人从心理至现实生活中完全接受火葬的殡葬改革。总之,任何一项改革,倘若以死人为代价,那么,这不仅是政策的悲哀,还是人民的悲哀。 此外,从殡葬改革背后延伸出来的则是对另一种特权式“葬礼”的思考与辩驳,即死亡的衍生品——公墓。天价公墓,黄金公墓……这些早已是国人耳熟能详的“辛酸”,如果说一个赤贫族奋斗了二十年也未必能和某些阶层的人群一同喝咖啡,那么,在这些昂贵的墓地面前,芸芸众生岂不是感慨,——“经年之后,你在里头,我在外头,同样一方土,养育不同人;渐渐地,我才TMD明白,“不仅仅是出生时与你不在同一起跑线,而且面对死亡,你都把我远远地甩在身后”。接着,与“赶着去死”相对的便是“死不起”,一方坟头,文雅的称其墓碑和墓志铭,鄙陋的视其为一抔黄土。敢问,那位开创横跨亚欧大陆的蒙古帝国的奠基人成吉思汗,也不过唱着长生天归去,那么,当代某些人又创就何等丰功伟绩来享受如此高昂的墓地呢!要知道,这些躺在墓地里的某些人,还有闪烁在墓园里的富贵,他们正在欺侮一个民族的尊严。“哀哀无告、受苦受难、辗转呻吟的小民疾苦,全部隔绝在铜头铁臂的认识之外了”。同时,蜂拥而起的烈士陵园,单位数的逝者却占用了多达数千亩的土地。在此,我想强调的是敬仰的方式和方法。世人一向敬仰和膜拜烈士,因为烈士们的确为这个国家和社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因为烈士们的确有资格值得世人的崇敬和膜拜,更是因为对前人的感恩,是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美德和精神之光。但是,经某些地方、某些人的转手盗卖,人们在向烈士鞠躬和献鲜花时,似乎总会蹩见若隐若现的丑陋和卑鄙,邪恶和猥琐。 面对某处的阴暗,小民能否有力量去反驳,去伸张自己的正义呢!话归原点,谈及对家中逝者的祭奠,当下,愈来愈多的地方开始复兴家族祠堂、家族联合的古老方式。有人认为这是家族糟粕的复兴,但是,另一种观点让我为之感叹——这不是有关精华与糟粕继承的问题,而是有关缅怀方式的问题,是在市场和非政府势力强势化、基层势力暴戾化和城镇恶势力急剧化的背景下,民间被动或自主形成的自觉性对抗组织。这岂不是契合读《读通鉴,柏杨曰》中的一曰吗?——“形式比人强,当有实力做后盾时,苏代的意见是一种当头棒喝;当没有实力做后盾时,任何意气轩昂的陈词都足以坏事”。或许,在不久的未来,某些方面的无限制会有所限制,某些方面的赤贫会略有改变,某些方面的左转会静水流深地“调转”。或许,在这不久,或许,在这未来 近日读《一代政商——虞洽卿传》,这位近代滑头而充满智慧的政商,从侧面反映近代中国所具有的政治商业制度和真实境况,忽感“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特有的“巫蛊”,作为罪孽的根源”。书中有一句“最荒谬卑劣的行为,却获得最丰富的幸福作为回报”,私念,倘若用于此景,那么,是不是有一种忧患和卑微的直触呢!“太浓的忧患意识使人变成惊弓之鸟,太淡的忧患意识使人麻木不仁。中国人纷纷趋于两个极端,使灾难更加惊悚,更难以控制”,可是,正如万科董事长王石所云,“一个企业成熟与否,实际上可以通过介绍时间的长短来判断”,因此,判断一个国家、一个政府、一个人也可以用时间的长短来判断—— 越是简洁,越是清廉,越是推进改革而非收拢人心,越有“善良”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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