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南山憶 |
正文 | 江灯渔火,悠见南山。远方的轮廓,披星戴月。“他还会来吗?”久居南山之下的老头问道。“不会了吧,听说他死了……”良久,“和我说说他的故事吧,老婆子,你见多识广。”一阵急促的声音,乌鸦扇翅而过,老妇人便在山之脚,江之畔,说起他的故事。 若当时武林上,非要说个头,那么一定是他。一把剑,一支萧,一身白衣。月夜之下,他便是那亘古的王。但他的眼睛,一直暗淡无光。谁能想到,那么不可侵犯的他,竟是盲疾之患,而他身边,始终跟着一位女子。绯衣如火,常年蒙面,那是他的眼睛。 他,丰息。她,风夕。江湖人称风华绝世,南山上的白骨,就是他们的师傅。岑统治武林的霸主。他练武,她习蛊。却从未分开。白骨曾说:“除非其中一人死去,否则两不相离。”他对她说:“你会为我看多少风景?”她说:“从这边到那边。” 他对他的依恋,超出了对眼睛的感觉。她对他说,她学蛊,只为了配得上他,他那君临天下的霸气中,能含住她一腔柔情。他们离开南山时,便以许愿,哪里重旧南山,晚唱一支,举案而栖,永不相离。那时候,当真是他们太年轻?他对她说:“风夕,愿与你相齐。”她对他说:“丰息,愿与你并膝。” 夕阳下,他们的身影融在一起,又渐渐分离,似乎是他们的结局,越来越远。他们的蛊,他们的武,交织成的,竟是一张诀别图。 若非他的眼疾,他们不会相遇,也不会分离。她练舍命蛊时,他正争夺盟主之位。当时武林中呼声很高的是:“瞎子怎能一统武林?”她便开始练舍命蛊,用自己的生命,换他的眼睛,而他一点也不知道。若想相依,必先给予他,要变成他真正的眼睛。 那一日,他握着她的手,笑道:“我能看见光了,一点点。”他看不见的,是她脸上越来越少的血色。白的若玉一般,剔透无暇。“丰息。你有了眼睛,就用不着我了。”他愣了一愣,没有说话。她轻轻一笑,抚了抚他的脸:“开玩笑的。” 爱的多决绝,并非只言片语。那日,她被蛊反噬,她慌忙跑进丰息房中,一条血线自他眼中流出。她跪坐在他面前,流出眼泪,他为她昨日之言,剜了眼睛。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我为你中舍命蛊,你为我剜了双目,终究来不及了……” 反噬力之大,绝非她能想象,他查遍了所有苗族古书,终无所获。“丰息,带我回南山好吗?”南山之巅,血浴黄昏,当真是她的依恋了。 他的手颤了一颤,重重的点头。若有一生,没有如此阴阳交错,会不会相守一生?她没有死,一直没有死。但他不见了,南山没有,江湖也没有,但她心里有。曾经许诺过的千山万水,举案齐眉,不过那年的云淡风轻,两不悔。 江上想起拉帆的声音,渔江晚唱,南山依旧。老妇人抹了抹眼睛,站起身子,往船舱中去了。老头用杆子敲了敲船沿,那么多年了,物是人非,谁能想到,当年的风夕,风烛残年,竟成了这般摸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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