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大地清明(三章)李晓冰 |
正文 | 【节气】 一夜风,一地雨。推开窗响晴而清冽,开动车满目苍翠。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一千多年的杜牧一路走来,湿辘辘的地,湿漉漉的天,湿漉漉的人,湿漉漉的坟。 一挂挂白色的青,一行行清冷的泪。仲春与暮春之交,寒冷与温暖拥抱,这该是一个怎样的节气?这该是一个怎样的告别? “风雨梨花寒食过,几家坟上子孙来?”写诗人,一声叹息;读诗人,泪眼迷离。 高启是后来人,哦,明代的诗人吧。明与清的更迭,他是看不到了,那前朝后裔呢? 节气是不等人的,时光不等人的。但传统停留在了这里,思念停留在这里。 “足下可好,”晋文公泪流满面,一双木屐,一枝柳条,介子推和清明的故事从此演绎。 【挂青】 “有儿坟上挂白纸,无儿坟上屙狗屎。”这句话母亲生前常说,我是母亲的儿啊,所以我来了。 走过柏油路,翻过小山冈,踏上泥泞径,没有喧嚣,没有炮仗,儿子手持一挂长长的纸串,肃穆而行。 这条路母亲走过,小时候从这里上学,年青时从这里上街,她从这里出嫁,也从这里回家看娘。现在该我看娘了,步履踉跄。 一座新坟,尚未立碑。母亲曾说过要过三年,才能树碑立传,我走了,第一年不要动身上的土啊。走近了,母亲的嘱托一下全涌上心头。 清清爽爽的地儿,清清爽爽的坟,我的娘亲,你的坟头可有蛛网?儿用手轻轻抚一抚,我想起慈母给淘气的儿擦洗小脸蛋;我的娘亲,你的坟土,可有虫穴蚁洞?不敢动土啊,儿只得用手细细摸一摸,我想起娘亲为儿缝制身上的新衣;再把坟前的小酒杯洗一洗吧,我听见娘亲给儿摆放碗筷的声音---- “儿啊,吃饭了哦。” “挂青了,妈。”我的眼泪要出来了。赶快拾一块干净的石块,压住雪白的纸串,没有风吧,再看看压得踏不踏实。 走了,回头看看娘;再回头,看不清了,但素净的青还在眼帘。 【踏青】 清明的天气很朴素,没有大风大雨,难得的湿润而又晴朗;乡村的风景很朴素,没有万紫千红,只有淡淡的素雅;乡村的乡亲也很朴素,过路的给碗热茶,给张长凳,见面一句话:“回来了?” 静静的乡村,青青的乡村,我不说话,只行走。 这不是旅游,因为这里没有名胜;也不是串门,因为我不属于这里。是什么?踏青啊。先去三清庙,母亲曾经捐过款呢,第一次清清楚楚看见石碑上刻得很深的名字:谢大清。第一次给其实很小的庙拍照,祈祷保佑我的母亲一路走好。 看见了青石石磨,看见了农家的柴禾,看见了栅栏里的梨树和桃树,看见了守家护院的土狗,看见了那一缕房顶的炊烟。放轻脚步,也不喧哗,我只是看和长长的呼气和吸气。 到了村口,我知道是该回家的时候了。公路边上的三棵树,笔挺而高大。我突然记起母亲给我说过,村口有三颗桉树。 三清庙,三棵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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