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白色山茶花 |
正文 | 弱植不盈尺,远意驻蓬瀛。月寒空阶曙,幽梦彩云生。 粪壤擢珠树,莓苔插琼英。芳根閟颜色,徂岁为谁荣。 ——题记 静静地坐在电脑旁,楠儿调着耳麦。最近,她总是选择在寂静的深夜,聆听一首郑丽君唱的歌曲《山茶花》。是他送给她的,旋律低沉单调,歌词一般,但最值得欣赏的地方是邓丽君的歌声,婉转优美,或缓或急,忽高忽低,珠圆玉润,如新莺出谷,乳燕归巢。娇柔的声音,令楠儿陶醉在优美的旋律当中,而心早已飞回到故乡幽静的山寨。眼前仿佛看到了一片独放早春枝,与梅战风雪的山茶花竞相开放。山茶花是万花之母,但她从不炫耀自己的美丽,也不与牡丹争宠,默默地在寂寞的山中凌寒独自开,特别是白色的山茶花,开得正艳。山茶花,有许多种颜色,有白色,有粉红色,有红白相衬的颜色,有玫瑰红的颜色,有或白或黄的色,颜色各异,形态万千。这各异的山茶花,她更喜欢白花的山茶花,它给人以高雅而不娇贵、含蓄、纯洁无邪。想到白色的山茶花,楠儿不禁回忆起十年前她在山茶树前许下的愿望。 她出生在广西西南中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小村落四面环山,山连着天,天连着水,水连着山,峰恋起伏,山脉相接,重重叠叠,苍翠欲滴,逶迤优美的山岭犹如一条正在酣睡的巨龙。树林里的空气特别新鲜,让人觉得幽雅宁静,仿佛置身于无声世界。 放眼四季田野,时常更换不同的新衣。夏秋之交,正是绿肥红瘦的时节,唯独只有山上的山茶花开得正是时候。不远处,篱笆疏疏一径深几处人家,炊烟袅袅。近处,山茶树簇满山头,山下星罗棋布的梯田,稻香四野,到处洋溢着丰收的喜悦。抬头仰望天空,天气那么晴朗,光线那么柔和,一碧千里。阳光下,农民正忙着抢收稻谷。 梯田上下,公路两旁,大树底下,他们脸上绽放着甜蜜的微笑,高谈阔论着。可是有一个人却默默地站在树前生闷气,零乱的头发,在徐徐的微风中发呆,一站就是一个晌午。父母在田里怎么喊,她就是不搭理。 芳龄正值十八岁的她,有着雨一般的花季,有着青葱一般的梦想,有着绚丽旖旎的人生。 可以最近她的心情不是很好,心里好像蒙上了一层阴影,她怎么走也走不出那层阴影,整天恍恍惚惚,魂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这丫头,八成疯了。”一位中年妇女说。 “是不是失恋了。”林二嫂说。 “失恋是正常的,再重新处一个对象。天下那么大,难不成男人都死光了。”不知情的妇女说。 “你们就不要议论她了,她心里也够难受,够委屈的了。如果再失恋那更要她的命,其实不是与感情有关。”张大妈说。 “你看她失神落泊的样子,不是与爱情有关,那与什么有关。”李嫂怀疑地说。 “叫你们不要乱猜疑忙着给她添油加醋,她失落是因为高考的事还没有着落。”张大妈说。 这群妇女讨论的丫头不是别人,正是朱楠。她是朱伯荣的二女儿,大儿子和大女儿,还有小儿都外出打工了。只有这个二女儿还在读书,今年刚好参加高考,可是九月份就要到了,她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而比她成绩低几十分的同学都提前两个礼拜收到通知。这不,刚好这几天是农忙的时候,家里也只有她在家帮忙收割稻谷,可忙到一半的她越越想不明白,她没收到录取通知书,因此她正烦着,懊恼着,不管父母怎么叫,她就是没听到。 朱伯荣的二女儿,名叫朱楠,挺不错的名字,这是她十五岁那时自己起的。她嫌弃父亲给自己起的名字不好听,也太小气。因此她花了一个小时,在新华字典里找到一个自己称心如意的名字。她没有林黛玉和薛宝钗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的面容,也没有她们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才识,更没具备她们贵族的气息,还有贵族的家庭。楠儿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但她就像一朵傲放于山岗原野而不起眼的山茶花,她出生在贫瘠的泥土里。透过这个名字可以看到一个倔强的女孩,一个从就吃得苦的女孩,一个卑不吭的女孩,她什么都可以面对,但唯独不能面对这样的现实,高考与她擦肩而过,失之交臂。 这就是山茶花,漫山遍野的山茶花,纯洁的山茶花,无论风吹雨打,它仍然挺立枝头,虽然弱植不盈尺,可远意驻蓬瀛,含苞绽放,直至凋零为止。而朱楠的命运如同这弱植、根植贫瘠的山茶花,她的生命艰辛而又曲折。 时间回朔到1997年8月。盛夏的八月硕果累累,对于她来说,却一生的痛苦。这个八月同时又是苍凉的,如同秋风瑟瑟的秋季,失去原本的颜色。而她的心形一潭深浓的死水,一颗圆滑的子石,泛不起半点涟漪,击不起水波的跃击,如烟笼罩思绪,她好恨这个八月,恨到骨髓深处。她好想哭,好想放声大哭,可是她却忍住了眼泪,尽管泪水在眼里打转,尽管泪水溢满眼眶,她还是强忍吞了回去。 她回忆起高考成绩公布的前前后后,每天学校的公布栏都及时更新高考名单和考上的学校。而朱楠在学校等候了一个礼拜,每天都期盼着上面出现自己的名字,从上午等到下午,从左边到右边,她来来回回地找,而且很仔细地寻找,可公布栏上没有她的名字。她再认真地查,连蛛丝马迹都不放过。可是,整个十来米长的黑板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她的名字。这可奇怪了?怎么可能呢?可是上下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朱楠这个名字。 “没有理由的呀!”朱楠琢磨着。 她委屈得说不出来话,脸上泛起了愁云。没办法,她只好求父亲及时来学校一趟,叫他向校长打听情况。 两天后,朱伯荣踩着二十八寸的自行车,冒着炽热的太阳,汗流浃背地跑了二十多公里,方才来到学校。他在朱楠的带领下来到了班主任办公室。 朱伯荣拿着一支红塔烟递给朱楠的班主任,朱楠的班主任,姓邓。邓老师摆摆手说,“朱老师,我不抽烟,谢谢……谢谢……” 朱伯荣见都是一条线的人,他很快地切入主题,焦急地问邓老师,“按理说朱楠的分数已经上去了,为何公布栏上没有她的名字。” “朱楠的分数不是很高但也不是最差的。今年报考美术系的分数线是408分。而朱楠的文化分是498分,加上美术86分,一共584分,相当于文科的一个高材生。”班主任对朱伯荣说。 “既然分数那么理想,为何没收到通知书,问题出现在哪里?”朱伯荣分析地说。 “我帮你问一下校长,看他如何说。”邓老师安慰他说。 正想打电话给潘校长,而潘校长已经到了门口,他说,“不用打了,我听说多年的老同学来,就过来看看。”说着进门就握住朱伯荣的手,笑着说,“唉呀,老同学,你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很久不见,可想你了……” 朱伯荣也深情地回握他,“火烧眉毛了,再不来,我看屁股着火了,没办法灭火。”俩人说着笑着坐在办公椅上,而邓老师听说是潘校长的老同学,他更不可怠慢,转身去沏了几杯茶放在茶几上,然后和朱楠在一边细声分析她高考的事。 朱伯荣说,“老同学呀,我今天来,有一件事求你帮个忙,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拐弯抹脚,你看我闺女都是你们辛苦培养出来的,成绩也出来了,整体来说,还是不错,但为何没半点消息。她前两天哭泣着打电话叫我来一趟,我就知道她碰到困难了,要是平时,我也不用操心她的事。但这次,非常重要,它关于女儿的前途,为父的哪个不着急,挂心的,你说是吧? “是……是……这个我们都知道,朱楠是我们培养出来的学生,她其实是个不错的学生,不管人品还是在学业上,都有突破,她能吃苦耐劳,生活上,她帮助了不少同学,学习上也起到带着的作用,这一点,别的同学是永远学不到的,她为人善良,乐于助人。至于高考的事,我们也在打听着,可上面没有答复,也在琢磨着到底是什么回来。” “报同一个美术系的同学,文化分数不仅比朱楠低,连美术分也没有朱楠的好,这几个同学的录取通知书都到了,我觉得这中间有点蹊跷?”朱伯荣看着老同学说。 “是呀,我们尽力想办法,还是再等等吧!也许录取通知书还在半路上。”潘校长说。 这潘胜鸿是朱伯荣高中时的同学,也是老乡。他们五六年不见了,但也不缺经常联系。只是自从他调到了二十里外的小镇任了学校校长后,由于时间过于繁忙,最近几年少了联系。 他拍了拍老同学的手说,“你放心吧,有老同学在,你难道还不放心,我们会查清楚的。” “你叫她怎么不焦急。”朱伯荣看了看闺女说。 “回去再等等吧,况且我们不是招生办,但我们会尽一切打听到底是什么回事,有什么再通知你们。”潘校长安慰老同学说。 “有老同学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着起身与老同学握手想告辞。 “这可不行,你太老远才来一趟,说什么也不给你走,你得到我家陪我喝两杯。再说我叫秀芳已经炒了几个菜,我这是接你来的。” “不行呀,老同学,要不平时,你不请,我也会去看你,只是收割时节,我们还得赶回去,再说有劳动力的人不在家,我还得赶回去挑谷子,万一下雨。连敏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朱伯荣再次握住老同学的手,“下次,下次吧,我提着酒上门谢罪!” “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好留你,有空再联系。”说着他们走出了办公室,而朱楠也跟着父亲走出门外,向潘伯伯和班主任告辞。 父女俩在潘胜鸿和邓老师的目送下迈出了校门。潘胜鸿转身对邓强说,“小邓,你看朱楠这事,你多关注一下,下午你打电话到局里,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朱伯荣是我资深的同学,他几个儿女当中,唯独朱楠最出色,如果朱楠的事一天没着落,他一天也放不下心,我们看着也难过,他操了太半辈子,吃了不少苦,从未享福过,你看他的车,还是二十八寸的,别人早已换摩托车了,这大老远的,骑自行车来,也太为难他了。” “校长,这我知道,你放心。下午我再联系局里,你先回去吃饭吧。”说着两人各自回去了。 朱楠自从上个星期从学校回来后,一直等候录取通知书。每天呆在房里不肯出来,憋着气,不哭也不笑。 太阳每天从东方升起,又从西方落下,可是高考的事杳无音信。 朱伯荣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坐在女儿房门槛上,对着房内的女儿说:“闺女,你心里实在憋着委屈,就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些。爸爸知道你是好孩子,你是爸爸的心头肉,爸爸也没有办法,你就哭出来,不能一声不吭的,这样会生病的。你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想不开,爸爸也不想活了。”说着抹着眼角的泪花。 朱伯荣已知道整个事情的原由,他不想让孩子知道事情的真相。前天,他已接到老同学的来电,说是有人塞钱买通局内的某个领导,把朱楠的指标名额给换了出来,这事他们真的是没能帮上忙,他们除了安慰就是安慰。再叫朱楠复读多一年,以她的基础,相信第二年高考更好。 朱伯荣安慰女儿说,“要怪,就怪咱们是穷人家的孩子。上三代下三代都没有官亲。爸爸爱莫能助啊!你得想得开。”说着悄悄地离开门口,让她静静地呆着。 …… 一个礼拜又过去了,朱楠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她知道没了希望,再怎么等还是没有头绪。因为她从父亲的眼神里看到了无奈,她已知道了答案,她不再跟自己过意不去,也不想父母为她操心,她要学会坚强,重新安慰自己,给自己信心,不行,明年再来。 况且家里正是农忙的时候,能做苦力的人都不在家。 其母也求着朱楠,“你就出来透透气,不为别人,也为自己着想,妈辛苦把你生下来,考不上,明年再考,听妈的话,出来透透气。” 做女儿的哪舍得母亲辛苦,朱楠把自己的心事收藏起来,强颜欢笑。然后吃着饭随母亲到田里收割。 望着黄澄澄、颗颗饱满的稻谷,再望一眼前面的背影,那一抹如弓型的身影从8:00忙到现在,一直没有抬起过头。楠儿想到这,不由得下头,一声不吭,拿起镰刀忙着收割。 可这稻谷分明在与她作对,横七竖八地乱成一堆。她怎么割就是割不好,怎么割就是割不出半块地。 这时,前面的身影立直了腰板,望着后面的女儿说:“楠儿呀,人的一生就像一朵山茶花,经得起风吹雨打,它虽然出生在瓦楞堆里,但它能茁壮成长,一年四季郁郁葱葱,一出春,又绽放光彩,一年四季,有三个季节是都开着花。虽然它不是名贵的花,也不是娇弱的花,但它是花中珍品,它从不赊求老天爷能给它带来什么,是时候,花开花落,然后储蓄营养,等待下一个季节绽放又一支纯白美丽的花朵。” 朱楠听了母亲的话,惭愧地低下头,她好想流眼泪,可是她已发誓,不能向命运低头,也不能让自己的父母操心。她整理好心绪,再次拿起鎌刀。 “那么勉强。”张连敏看着晃头晃脑的女儿,语气坚硬的说,“去,罚你到山上的山茶树前,静心修过,想好再回来,今天农活你不用干了。” 楠儿一站就是一个晌午。母亲说过,想不通就不用回来。她站在树前,想起刚才母亲的那一番话,再细细打量眼前的山茶树。虽然看不到花开的过程,但细看可以看到油亮而发青的叶片中,伸出弱枝,而枝顶上,一朵朵淡雅的山茶花竞相开放,在微风中荡漾,摇曳多姿多彩的舞姿,黄色花蕊中,彩蝶飞舞,绚丽旖旎。那层层叠叠的叶片,在阳光下显得那么朝气蓬勃,春意盎然,容光焕发。一颗颗油亮椭圆的小种子尖尖地挺立枝头,而上个季节鼓着生命的种子随风又落到泥土里,在下一个季节里,萌芽、茁壮成长。风雨来,雨里去,它们没有抱怨命运,也没有畏怯生存之危险和艰难,而是聚集生命力与生存环境抗争,以超乎想像的毅力和韧劲生存下来,再储蓄能量绽放花朵,这就是山茶花的命运,但似乎又告诉楠儿另一个人生的哲理。 黑暗的八月已经过去,这个八月,楠儿愤怒过、哭泣过、懊恼过、无奈过,甚至这个漫长的等待让她酷似一只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撞,四处碰壁;同时,又如同一个断了线的风筝,没有着落,更气的是奶奶那番话,“妹芽,考不上就别考了,一个女孩子家,考什么大学,趁早回来嫁人算了。”她无法理解奶奶,她们的心里除了结婚生小孩,就没别的想法。可她也不好顶撞老人,默默地受气,但想到山茶花,她还是挺了过来,重新树立信心。 想起被母亲罚站的那一幕情景,她从中悟出了许多人生哲理,她相信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能跨进大学的门槛。 九月,是一个美好的日子,也是很多学子梦想花开的日子。同学们怀着美好的憧憬奔赴自己理想大学的门槛,好不开心。虽然楠儿的梦破了,可她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追求。 她有自己的理想与执着,她再次离开家,她要继续上学,只有上学才能逃离世世代代这个穷人的门槛。楠儿再一次联系高中的班主任,要求复习一年。班主任见楠儿有这份心,为她感到高兴,让她重回母校,并安排在自己新担任的班里。 趁着阳光美好的日子,楠儿回到分别一个多月的母校,继续寻着熟悉的足迹,去规划自己的梦想。 她继续参加美术专业培训班,她的梦想是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一名画家。这个学期,学校新来了个美术专业老师,这对楠儿来说,是好兆头,上一届的上一届,美术没有专业的老师上,同学们的美术也发挥不出来,请来的老师虽言传身教,但不多说一句,只是站在那儿,把画好的版本一摆就闪人,朱楠有时真气,怎么请这样的老师。而同学们说,“没办法,学校不重视教育,我们也囫囵吞枣地照画。好在有你,我们才有信心,你是我们的师傅。” 朱楠说,“师傅就不敢当,但不懂我可以教你们,毕竟我也学了一年,有经验。” “听说这新来的梁老师是男的,戴着眼镜,好帅。”琦琦说。 “看你这小鬼头,怎么,想追老师呀……”李小娟笑着打岔。 “看她那骚样,巴不得梁老师就是她的男朋友。”黎明说。 “妾,妾,妾,闭上你的乌鸦嘴,什么事到你嘴里就变糊了,师生恋又能怎样?”琦琦说。 “可听说梁老师已经结婚了,你没希望了。”张明明说。 “结婚的男人更有男人味,懂得疼女人。”琦琦说。 “那你干脆找个老男人嫁算了。”黎明扮着鬼脸说。 “找你的老头子,说话没一句着边,朱楠,你帮帮我,把他的嘴巴封了起来……”琦琦生气的说。 “你们就得了吧,天生的一对,干脆你们撮合成一对算了,哈哈……”朱楠笑着说。 “不好了,梁老师上来了,大家请安静。”张明明细声说着。因为她近门口,透过窗玻璃可以看到后面的走廊的动静。 她们的美术老师名梁梁,梁老师是美术院校专业毕业的高材生,能说会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曾经加入广西电视剧剧组做演员,这样有实力的老师难找。 梁老师在校长的带领下来了三楼美术室,美术室不是很这[宽,容得下十几同学在那里画画。墙壁两侧几幅国画和油画,两个屋角整齐地摆放画架,近门口处放了一台电子琴。 朱楠和十几个同学聚精会神地画画,校长和梁老师走了进来,巡视了好几分钟,目光落在朱楠的画板上。他指着朱楠的画说,“这里应该调谈一点,还有背景画浓一点,这一淡一浓突出物体的立体感,让人觉得这物体与真实的事物相差无几。他再看其他同学的画,然后转过身指着朱楠对校长说,这女同学画得不错,在十几位同学当中,她的画比较突出。” “朱楠确实是不错的学生,她是复习生,已培训了一年,本来她高考的分数已经达到了录取的分数线,只是事出有因,没办法,只能重新回到学校,再奋斗一年。现在你来了,你得好好帮我栽培栽培她,别再让她梦想的翅膀折断。” “她很有潜质,那从现在开始,她是我的科代表,有空帮我整理画室,还有及时督促同学画画,有什么事得向我打报告,如果画纸没有了,得去我办公室拿。朱楠同学,听到了没有。”梁老师帅气的脸上两双眼睛严肃地盯着朱楠说。 “到,是,感谢老师的栽培,感谢校长的器重,我会努力做好自己的事。”剪着男装头发的朱楠立在一旁应到。其他同学见她像军训时那个语气,全场马上哄然大笑。 “给我画画,严肃点,我们要以朱楠为榜样,如果明年谁没有考得上理想的学校,不要怪老师无情无义。”梁老师整顿地说,“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自修要到十一点半,不到十一点半,别想回去睡觉。”说着和校长走了画室。 “朱楠,你死定了,你是梁老师的科代表,听说这个梁老师不简单,得小心点哦。”十几位同学一拥而上,围着朱楠祝福,然后分别把彩色笔画在她的脸上。 “你们真逗,我可生气了……”朱楠挣脱她们的怀抱。 而琦琦对着朱楠的耳朵说,“你可别抢我的白马王子哦。”然后奸笑地走开了。 朱楠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哈哈”大笑起来,放心,你的白马王子没人抢。俩人你追我赶地走下楼梯打饭去了,其他同学也跟着下楼。 在以后的日子里,朱楠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地上课下课。严格要求自己,约束自己,不浪费每一分每一秒。 每天早晨五点半起床,洗脸、漱口。然后拿着一本小日记本跑步到操场,一边跑步,一边背英语单词,要么来几首古诗词,要么来几个物理定律和原理,反正该要背诵的,她认认真真、整整齐齐地抄写在本子上。每天更换不同的方式,更新不同的内容。 这个方法是她读小学时一位老师传授给她的,他说,“早晨是记忆的最佳时间,休息了一个晚上,大脑得以疲缓,此时的大脑中枢很清醒,一般在清晨记东西都会过目不忘。”因此楠儿每天清晨都跑到校外,要么跑步,要么散步,要么小跑,她都随身带着笔记本,偶尔拿出来背诵,又可以锻炼身体,提高学习效率。 为了她实现的梦想,每天除了按正常的课程上课下课,晚上自修完之后或者多余的时间她就跑到美术室画画。一般晚自修的最后一节,别的同学都回到宿命休息了。唯独画室的灯还亮着,画室很安静,只听见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嚓嚓……嚓嚓……”是那样的响亮,干脆。十几杆笔,不同的方向,不同的姿态构思角度,笔尖划过寂静的深夜,仿佛一曲婉转的小调,让黑夜旋转,让寂寥的窗外增添些神秘的色彩。梁老师像往常一样,独自一人悄悄地走进画室,指导同学们画画。每天晚上,当第一个作息的铃声响起,他就出现在画室,陪伴着他们,渡过短暂的四十分钟,有时甚至到凌晨一刻。他是那么专心地指导,高大的身影,时而停住,时而穿梭。 楠儿能重新回到专业班,得到老师精心的指导,更是荣幸,美术方面有很大的进步。她喜欢梁老师的兢兢业业的作风和循循善诱的教导,她打心眼里喜欢,那种喜欢除了佩服还是佩服,除了崇拜还是崇拜。每当画功得到提高,而得到老师表扬下,她的眼里散发着清澈的光芒,透过淡淡的镜片折射在脸上。而她的那恬静的姿态和温婉的脸蛋,却被另一个人紧锁在心里,他常常站不远处欣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她有一股冲劲,那股冲劲令人神往,吸引着他的目光。 只是他知道这是一曲不符合逻辑的音调,伴随着他暗暗地渡过每一夜。虽然他已有了家室,只是有一种声音在告诉他,他喜欢她,喜欢但不能成为事实。唯独只有在静静的深夜,站在她的身后,目光猎取她给他带来的艳遇,还有每一次轻扬画笔的动作,忍不住让他屏住呼吸,生怕一不小心打破了夜的宁静与美好。他只好默默地陪伴她左右,每个夜晚,直至画室只有他和她。 她好像也发现了他眼里那一抺醉人的温柔,目光炽热地紧锁住她的心灵,她无法逃脱那远而近的呼吸与目光的交织,还有灵魂深处的纠缠。他为她修画笔,混水彩,然后站在她的身后指导她画画。他们就这样一直站着,画着。 他伏首看着她如月的目光,他陶醉了,而身上某个地方纠结得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的手停想在她的腰间,可还是伸了回来。朱楠弯下腰刚好触碰他最敏感的地方,不由得发出呢喃的声音。这细柔的呢喃倾刻间把俩人完全瓦解,她倾倒在他的怀里,而他的手圈住她的腰,让她靠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俩人深情地紧锁对方的眼眸,他的吻落在她的樱桃小嘴上,吸取,吻含,缠绵交织。而她早已陶醉在他迷人的吻中,身体完全依偎在他的怀里。他把她转过身,抱在怀里,把她的头压在他的胸前,“楠儿,怎么办,老师喜欢上你。” “我……我也不知道,我感觉自己也控制不住喜欢你。”楠儿靠在他的肩上温柔得像一只小白兔。 “能拥有你是我的幸福,可是我不能这样做,还是保持原来的位置。好吗?要不老师把你给毁了,我无法交差。”梁梁纠结地说。 “嗯,想你的时候能像这样静静地抱着你,让我感到不再害怕,可以吗?”楠儿望着他的眼眸深处。 “可以,只要不超越界线,要不,我选择走开,不再理你。”梁梁吻了她的鼻子说。 她仰着头,小嘴又一刻钟被含在对方的嘴里,慢慢地纠缠一起,她与他缠绵地享受初吻带来的激情。他的手解开她的一个小纽扣,把手伸进了她的衣内,揉捏蓓蕾般的小圆点。她呻吟着伏在他的身上,把身体交给了他,让他抱着。 “啊……楠儿,我不能,我得控制住,醒一下……楠儿……”他喘着粗气。 “要……吻我……再吻一次,再吻一次,我不能没有你,你是我的初恋……”楠儿完全沉醉其中。 他们狂野地吻着,缠绵地吻,交织地吻着。直至筋疲力尽,只差没攻破最后的防线。他把她从大腿上拉起来,再次把她搂在深深的怀里,并安慰她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知道没有?我爱你,但不能占有你。好好学习,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如果将来还有缘份的话,我相信你会一定会回来,如果没有缘份,你也要走好自己的路,不要乱想了,回去睡觉吧。”说着与她走出画室。 经过了漫长的打磨,岁月的洗礼,楠儿的心情没有先前的沉重,反而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支持着她,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信念,她要坚强地走下去,直至胜利的那一天。 她与他又恢复了师生的局面,但也自信,她得到他的真传。他们都知道心里想着对方,他们常常暗送秋波,他们的目光时常游走在对方的灵魂深处,可没有谁会发现他们异常的变化。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朱楠再一次迎来一年一次的高考。 1998年6月上旬,朱楠顺利地参加毕业会考。然后在梁老师的带领下到广西艺术院参加美术专业并通过了面试。 一个月后,成绩公布出来了。楠儿的文化成绩是整个美术专业的第一名,553分,美术分是87分,比前年多了一百多分。 接下来是填写志愿。一个是西南大学,一个是广西艺术学院。她的第一个志愿是广西艺术学院,第二个是西南大学。一切志愿都填写好了,下来就是等候录取通知。 一个星期后,一份从西南大学寄来的录取通知书,红色的封面。这是楠儿从梁梁那里接过来的通知书,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这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今天终于如愿以偿地完成她的愿望。而梁梁握住楠儿的手,深情地祝福她,“恭喜你考上了你理想的学校,并希望在今后的路你要自己走好,不要恋上老师,老师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请把这份美丽的传说永远珍藏,好吗?” 楠儿看着梁梁的眼睛,握住他宽大的手掌,感到很温暖,听说你离婚了,等我完成学业,会回来找你的。记住,有一朵山茶花纯白无邪,她要绽放在他的掌上,成为一颗璀璨的明珠。 她把去年从山上摘下来的山茶花,放在他的手中,然后轻轻地合上他的手。他把那朵山茶花紧握在手里,目送她上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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