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散文随笔《石台游记》 |
正文 | 石台记游 文/张崇庆 几经推敲,数度增减,一个双肩旅行包仍被塞得满满的,还不得不外加一个手提袋。看架势像是要作一次环球旅游。其实这只不过是一次不足两百公里旅途的二日游。算算,刨去乘车、吃饭、睡旅馆,真正在景区玩的时间不会超过10个小时。 无论怎么犹豫,终于坐上了大巴,虽然因为莫名其妙的激动几乎一夜没阖眼——留意看了一下车上的旅伴,倦容满面的还不少,哈哈,通病吧——但在胸前挂着麦克风,腰上别着扩音器的导游小姐的策划下,车内气氛挺活跃。导游是位20岁左右的女孩,她的一席‘导言’——这词杜撰在她身上满合适——编辑的很是华丽,而那丫头背的虽有点机械但满流畅。内容嘛是先套套近乎,再介绍下游程,最后是注意事项和纪律约束。四个小时的路程在车内欢声笑语和车外的景色变换中不知不觉走完了。 带着想尝尝地方特色农家菜的愿望,下车就直奔饭馆。当老老小小九个人在导游安排下坐定后,菜也陆续上齐了。在清脆的杯盘碰击声和褒褒贬贬的议论声中,有如风卷残云,不大会,杯盘告罄!我的感觉是:除了米饭有点夹生外,没啥特色可言。好在导游在车上已经告诫过:大众餐期望值别过高,反正管饱。有了心理准备也就没啥失望可言。稍事休息,在地导——到目的地后出现的——的吆喝声中,大家鱼贯上车向第一个景点‘蓬莱洞’驰去。 蓬莱洞这个景点,不论是中青旅发的书面材料还是导游在车上作的指南性介绍,都没作过多的渲染,只说是一个有三公里纵深的溶洞,里面叉洞多,阴暗潮湿,路面滑,当心摔跤,要跟上队伍以防走失,侧重于安全。而溶洞这种卡斯特地貌也并不少见。且不论咋样,进去看看。从包里取出相机挂在脖子上,先秀他一把新买的相机再说。 走过一段山道,一个人工开凿的半圆顶门洞出现在眼前。在门洞上方凿平了的石壁上,阴刻着‘蓬莱洞’三个行书大字。字体洒脱逸,颇具瘦金之风。调好焦距,请在后面压阵的导游给在洞门前摆好姿势的我按了下快门,然后便朝洞里走去。 没走多远,眼前豁然开朗,呵呵,确是别有洞天!高大的穹顶、光滑的石壁,在灯光映衬下如梦如幻地泛着幽冷的青光。零零散散悬挂着的钟乳石随处可见。瞧,那根石笋从顶上垂下,快要和地面往上长的石笋连接上了!飞禽走兽形态各异,花鸟虫鱼栩栩如生。仙女裙裾飘飘,似轻歌曼舞;农夫荷锄而归,现晚霞烧天!滴水声声于幽深处神秘回荡,涓涓细流自石缝里汨汨流淌。忽然眼前一亮,一蓬色彩斑斓的灯光烘托出一组奇形怪状的石雕,木牌上写有‘龙宫’二字。果然,飞檐斗拱于其上,轻纱薄幕遮掩着足够你想象的家具摆设。奇哉,妙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栽在一旁的木牌,主观武断地给这些大自然的作品命了名。否则,发挥一下想象力倒也不无乐趣。就这样从亦虚亦幻的环境里,拖着疲乏的双腿回到了凡间俗世。 在洞中闷了两个小时,突然回到这茂林修竹遮天、芳草鲜花铺地的洞外,一股清凉的、夹着淡淡清香的空气扑面而来。在作了个深呼吸后,觉得‘洞天’不一定就是‘福地’。洞中修炼即使能羽化升天,可那十年面壁……算了,还是安下心来做个凡夫俗子吧。 团里的人陆陆续续到齐了,跟着小红旗,我们一行被领到一幢灰不溜秋的古宅前。在两扇对开的木门的门楣上嵌着一块木牌,上面写有‘严氏祠堂’四个字,书写随意,没啥功力可言。进门后是一方天井,挨着的就是一间空荡荡的大厅。大厅冲南的墙上挂着一幅身穿宽袍大袖、鸡皮鹤发的老者,有文字说明,那就是东汉著名隐士严光严子陵。东西两面墙上挂有十多位画像和照片,据说都是老隐士的后人,当然都是历代名人。有明朝的权奸严嵩:有晚清的大翻译家、著名学者严复严几道。连唱黄梅戏的名优严凤英也罗列在内。严子陵以避官归隐成为东汉高贤。他的成名首先得力于一个思贤如渴的好皇帝,即光武帝刘秀。风光了一段时候渐渐冷落了下来。到了宋朝时,北宋名臣范仲淹到严州(今浙江桐庐县)做官。大概被尔虞我诈的官场弄得心灰意冷了吧,觉得还是严老先生看的透,不愧是一代高人。出于对先贤的仰慕,他不但自掏腰包给老先生建了纪念堂,而且亲自动笔给纪念堂写了纪念文字,那就是后来被选入《古文观止》的《严先生祠堂记》。这就又把老先生推上了历史的巅峰。 严子陵是浙江会稽余姚(即宁波慈溪)人,他的祠堂和不知道哪年出现的钓鱼台正在杭州卖门票。至于他的后人是如何跑到皖南这个美丽的小山乡,而且也搞个祠堂卖门票赚钱,就不得其详了。反正,想清静图自在,没门!还指望你老先生坐堂赚钱哩!想当年,连皇帝亲自登门都请不动,而今为子孙后代(鬼才知道是真是假,就没见攀附秦桧为祖宗的)弄得满身铜臭了。 这半天安排的还真够紧凑,刚离开严老先生祠堂,又被赶鸭子似的赶到秋浦河的漂流渡口。花了80元钱买了张门票,不一会,真的像鸭子似的在秋浦河上漂了起来,只不过是坐在橡皮划子上面。3个人一艘橡皮船,优哉游哉缓缓向下游漂去。眼下虽过了枯水期,但也没到丰水期,水流的很平缓。从被水下石头激起的朵朵浪花来看,河水不深。但从紧挨着水边的生长的树的枝干上挂着各种颜色的破塑料袋,可以推测出最高水位要比眼前水位高出1米还多!可以想象,当山洪暴发,那时泛滥的秋浦河该是何等的壮观!当翻开李白《秋浦歌十七首》,在那充满淡淡乡愁的诗句里,鹤、猿、锦鸡、白鹇等,曾反复出现。那时候生气勃勃场景,现在可就更加难以想象了。 这半天山路颠簸半天忘情玩耍,够尽兴也够累了。回到旅馆洗完澡可真想放开四肢美美地睡一觉。可两个人一间房,想踏踏实实睡觉,恐怕有点奢望。果如所料,此君放倒便鼾声大作!折腾了大半夜,奇迹出现了,他翻了身鼾声居然停住了!后来就不知道了,直到天亮。 早餐后又钻进了大巴车。20分钟后,车停在了牯牛降景区。下车后,导游说这个景区她不陪我们了,让我们自由活动。那就只好如此了。好在行前作了一点准备。旅游不外乎浏览自然风光;欣赏人文景观;缅怀历史遗存。对照承办方印发的书面说明查了一点相关资料,庶几少点盲目性。 循山道拾阶而上,果然名不虚传,步步有景。峡谷幽深,山水交映;怪石嶙峋,百态千姿。瀑布飞流直下喷珠溅玉,古树参天蔽日漏银筛金。景色虽佳,笔墨乏力。靠堆砌词汇终就是弄巧成拙。算了,不说了。 听说‘牯牛降’是因为有块岩石酷似一条牛卧伏在1700米高的山巅上。没有导游指点,盲人瞎马上哪去找!作为此次出游的终极目标,不能亲眼一见,总觉得是件憾事。于是便一边赏景拍照,一边打听‘牛’在何方。景区的人老说‘在前面’,我就横下一条心往前跑。游人越来越少,直到最后3个小伙子也停在我身边,边擦汗边说:“实在跑不动了,回去吧。”至此,我感到很得意。又走了会,还是茫无头绪,看看时间已经快到集合上车的时间了,只得悻悻作罢。这只相传是由太上老君李老耳的坐骑幻化而成的老牛终就无缘一面。 此处听介绍说还是杜荀鹤故里。既不清楚其具体位置,也未见实物。导游在路上介绍说,杜荀鹤是杜牧的儿子。并强调说:“如果你不知道杜牧其人,那么你一定知道那首写清明节的诗,该诗就出自杜牧之手。”听得我们一行是诚惶诚恐!回来后,便查找了杜牧的有关资料。在杜牧子女一栏里是这样写的:杜牧有子女五人。子,杜晦辞,小名曹师,官至淮南节度判官;子,杜德祥,小名祝柅,礼部侍郎;子,杜兴;子,杜兰。女儿,杜真。这里并未提及杜荀鹤。 另外还有一种说法,说他‘相传’是杜牧的‘出妾之子’!这个被杜牧的正室夫人撵出杜府的已经怀孕的可怜的小妾,不久便嫁给了一位叫杜筠的乡正,所以还是姓杜。往事越千年,真真假假、褒褒贬贬只好任人评说。我且凑它几句顺口溜结束这篇拉拉杂杂的日记吧。 诗云: 奇峰出世赖老牛,秋浦有歌十七首。 荀鹤故里杜姓少,寂寞子陵喜有后。 洞似蓬莱无仙迹,村名寿星多白头。 百里颠簸盘山路,三餐一宿二日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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