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家有老屋 |
正文 | ![]() 小城,城郊泾渭分明。然而近十年来的城市化进程,正吞噬着郊村,一排排瓦房、低层水泥楼被崭新花哨的楼盘取代。剩下的郊村,也会在近几年内消失。拆迁,成为了郊区人们的首要话题,甚至许多人家因拆迁发家致富。我的家,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 其实,这里的住宿环境质量参差不齐,矿区职工居住的百平方米大杂院拥挤着数十口人家,公共厕所紧邻臭水沟;毗邻的村庄环境较好,家家户户独院独楼,水泥路贯通家家户户,犄角旮旯里种植着瓜果蔬菜,春槐夏柳,秋柿冬梅,别有一番滋味。我的家不属于矿工小区,也不属于哪个郊村。我的家,似乎遗世独立,挨在某个郊村围墙外。外来人口的我们,起初不享受郊村里任何福利。 其实,争取福利、落实户口,那是我的父母的事情。我和兄弟姐妹们的任务就是无忧无虑快活成长。小学二年级时,我独自登上尚未盖好的二楼,胆怯而激动看着楼下,记忆似乎从那天开始变得清晰。楼房盖好后,我有了自己的小房间,在阳台上,面西可以看见高高矮矮的市区楼房,向东可以看见水波粼粼的东湖、草长莺飞的原野。自家的小院里,夏天是最美的,石榴树大展枝条荫蔽裸露的土地,遮住了香椿树,也遮住了杂七杂八的家什。葡萄蔓铺满了藤架,大青虫是常客,蚕食葡萄叶,落下松子颜色般粒状的粑粑,经常让我抓狂不已。盛夏未退,南瓜藤叶侵占了藤架,葡萄叶稀稀疏疏,不成气候,毛茸茸的大叶子没几日也会铺满院子,猛不丁冒出大南瓜砸住了没注意的我,所以我特爱吃老南瓜稀饭。夜深人静时,我一个人下楼梯上厕所,有时候月光倾泻在地面上,活像妖娆的白色女鬼躺在地面上。可惜我是女的,一脚踩上去,女鬼幻回月光。 在金银花开得最盛的那年,院子被封了,盖上了豆腐渣的楼房。石榴树没了,葡萄树没了,老南瓜没了,二十年的芳草空气全被填埋了,待在家里的我窒息极了。爸爸妈妈忆起了灶台,从哪搞回大铁桶,制作成灶锅,原本狭仄的院子更拥挤了。原先家里就乱,房间多了,没想到更乱了。原本清清爽爽的大门口,堆积着乱七八杂的木材。更可笑的是,院子里盖的楼房逢雨必漏,遮住阳光,霉气十足。被遮住阳光的老房子,竟没有霉味,二十年房龄的老屋果然值得信任。我没有资格去评论爸妈为什么要封院盖房,我只能说,那满院叶香、呼吸的泥土成为了牺牲品。 而今,老房子白色的墙面早就变得泛黄,挨地的水泥墙光滑平整,儿时的我最爱在上面涂鸦画画,如今也没有了痕迹。电灯棒的灯罩锈迹斑斑,和我差不多大的电风扇悠悠地转动。小饭桌曾经铺满了多少好吃的,喂饱了狼吞虎咽的我们。玻璃柜早已没了玻璃,柜顶摞着杂七杂八的书本,上面或许有我少年的痕迹。我坐在这老房子里,敲打这些文字,从前的家总浮现在我的眼前。这时,妈妈招呼我,让我吃葡萄。看着手捧着葡萄的妈妈,我突然明白,不仅仅是房子在老去。 纵使没了鸟语花香的院子,纵使没有豪华便捷的家居,但是有家人、有老屋等着自己。在外漂泊的自己有主心骨,根基所在的地方,就是精神的依靠。总有一天,老屋会夷为平地,爸爸妈妈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那么我对老屋的念想,就像爸爸总爱念叨的乡下老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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