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不提记忆 |
正文 | 急急的走过一天,很少去整理发生过的事情。炊烟中宁静的乡村,朦胧中渐远的茅舍,仿佛童话世界里的城堡,随着年岁的流逝,已模糊不清,飘飞得有影无踪。 什么时候上学,什么时候有过甜蜜、苦涩的初恋;何时有过伤心,何时变得不再热情;仿佛村旁的小河流水,早已干涸。南飞的大雁,秋日的枫叶,似伤感的河岸找不到远游的鱼儿,独来独往的哀叹着。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那一张张天真的笑脸,变成了远方迷茫而世俗的“香焦人”,空旷的校园里,杂草摇曳,往日朗朗的读书声,依稀飘满校舍。阳光照进窗框,尘封的灰色纷飞起舞。一只麻雀翘着短短的尾巴,跳着优雅的华尔兹,陶醉在自己的舞姿中。 打猪草,喂小鸡,到水库边去洗全家人的衣服,带着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不被人欺负。闲的时候,偷偷躲在黑屋子里看借来的小人书,一遍一遍地读糊在墙上的报纸,将哪些早已发灰的新闻,装在小小的脑袋里。想着那些在战争中可怜的孩子,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穿着绿绿的军服,手拿红樱枪,站在村口,放哨,捉汉奸。躺在被太阳晒热的地上,口里嚼着甜甜的带着草腥味的毛草,翘起二郞腿,望着蓝天上悠悠的白云,变幻着的各种各样的姿势,慢慢地自己也上了天,成了太上老君,或者一只绵羊,或者一位采药的老人。田埂上,赤着脚,踩虫子;池塘边,听蛙声,捉蜻蜓。下雪的日子,争着帮嘣米花的人拉风箱,为了那一口赠送的米花。春天,槐花开的时节,到处找钩子,钩别人家的槐花。儿时的趣事有多少?儿时的尴尬有多少?不曾数过,也不曾算过,没有童年的童年,就是我的童年。 没有过背井离乡的经历,没有坐过火车,更不要说飞机。生活的轮子总是在本地打转。活到今天,整整四十个年头,却从未离开过出生的地方,那种思乡的情节只缘于文人墨客的笔下渲染,没有什么真情实意。 虽然如此,却从未想过什么时候会去外地看看,每天按时回家,仿佛是天经地义的大事,任何时候,任何事都不能动摇。说着土得掉渣的陕西方言,偶尔也爱吼几句沧桑的秦腔;守着已经苍老年迈的父母;吃着从小已习惯的三餐;亲自抚养渐渐长大的孩子;感觉着自己那慢慢变弯曲的身姿。真实的生活,已经成为一种必须的使命。 能够让我炫耀的,便是那上不了席面的搅团,提起来就流哈喇子的油泼辣子,还有那回味无穷的锅盔馍,以及上街必吃的凉皮,肉夹馍,香气四溢的圪塔菜。 田野里流过的汗水,挥舞过的镰刀,风中层层的麦浪,拉过的驾子车,苞谷地里的沉甸甸的玉米,果树上沉甸甸的果子……实实在在的生活,真真切切的过往。 到了不能也不可以将悲伤表现出来的年纪,一切都得自己承受。仿佛退休的老人,退伍的老兵,没事可干,无仗可打,脑子不再好使,刀枪爬满锈斑。不敢回家看老父亲那花白的头发,不想去面对母亲那关心的问询。一切的不如意,在回家的时候也要变得如意,变得天下天平。四十岁,没能让父母为自己骄傲过,没能让父母过上称心的日子。沉浸在天上掉馅饼的幻想中,过着一个月拿一次薪俸的日子,做着没有挑战枯燥乏味的工作,穿着大妈服,腆着正在发肥的臃肿身体,烧拿手的饭菜,接受老公的赞赏。 虽然没有可值得炫耀的闺蜜,没有出生入死的蓝颜知己;没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玩伴。只要寒冬时有着温暖的小窝;苦夏时有凉爽的树荫;只要天空时常万里无云,大地时常绿野葱葱;只要小声说话,细声轻语地受用生活的美好,让清爽的人生每天都有新的飞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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