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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表妹末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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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末末

十多年前永南弟从武汉回来,在文化大楼下租了几个门面,改造成一个“绿亭”酒家。酒楼不算大,但装饰很考究,一楼彩旗彩灯,淡色帘布,二楼木质地板,古色古香,很环保很别致。屋后有个天生石洞,也就势装了个洞天福地,冬暖夏凉,支起几张茶几,有妹子来奉玉露、毛尖等香茗,加上永南的人脉,一天到晚酒客不断,忙得那个万州大厨恨不能手脚并用。

永南也是新闻宣传从业人员,消息、通讯都写得很漂亮;在几个新提拔的部室主任中,算是最年轻的。但他一直嫌州市一级单位庙小,出息不大,便投奔人民日报去了武汉,持了个“大地”副刊市场部的名片。几年下来,文章没见他发过多少,倒是拉了不少专版,积攒了一点银子,干得好好的,却又发奇想,要回家乡来搞餐饮。

餐饮业餐饮业,一看师傅,二看小姐。师傅没说的,年纪40出头,渝万掌瓢名手,除了火锅烧烤,一手小炒更是叫人看得眼花缭乱,吃得眉开眼笑。油一煎熟,腰花、肚片下锅,明火串起老高,爆几勺子就铲起,香喷喷脆生生,再挑剔的食客也要翘起大拇指来。至于雇请小姐,我兄弟本来就精于此道,招的妹子一个比一个乖巧,抿嘴一笑,娇羞温柔而且清甜,叫你骨头都酥了去。

正是在他的“绿亭”,我结识了末末表妹。

末末是永南姨妈的女儿,家排居三,是最小的一个,上头一哥一姐,于是就喊了个“末末”。上学时老师直夸这名字文气雅致,说就叫“向小末”吧,那向开英也太俗了。

小末家在沙子地高山乡域,在清江中游的北岸,是恩施市东北边陲的一个冬无严寒夏无酷暑之地,境内山水清秀,你可以从它下辖的那些小廊场窥视一二,什么秋木、柳池、花被、楠木园、麦淌等等。这里的谷物大多是原生态,没有污染,尤其是土腊肉,深浅红色相间,一丝淡淡的烟熏味,过往大员品后少有不带走一两截的。

再就是这里的女孩子出奇的标致,似乎是大自然特意精养杰作,支持她们与众不同。白嫩的身子清爽滑腻,自带粉霜,又因居家阒寂山清水秀,开门见山,常年目睹的皆是挺秀争绿的苍葱翠萍,一对眸子水灵灵清莹明亮,象迷人的海子,流泻不尽少女醉人的春色。这些女孩子在山里养到十六七岁,一个个发放出来,不仅是白露女士笔下的那些个城里人,就连“洋鬼”们也要看个目惊口呆。这还不是本人杜撰,历史上令清廷大震的“施南教案”就真是与此有关。百度上说1904年7月17日,法国天主教主教德希圣、教士德希贤及洋奴教民等一行7人耀武扬威“游览”湖北省恩施沙地,欺压百姓;乡民向燮堂、向元新等激于义愤,率百余农民乱拳、刀棍打死德希圣等7人;事件发生后,清朝当局对法国的“抗议”大为恐慌,湖广总督张之洞派遣重兵逮捕当地农民50多人;9月15日,向燮堂等8人被杀害于县城东门外河滩;同年9月30日,中法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施南教案协议条款》,清政府以14.5万两白银来“赔偿损失”,并在一年之内再建两座教堂,以扩大法国在华势力范围。我做过田野调查,实际上“欺压百姓”就始于触目此地美女,淫心难遏,当众调戏。

现在,向燮堂墓已被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而表妹末末,正是这个英雄族氏的后裔。

还是接着来说末末吧。

末末有一张鸭蛋形的脸,一双天真善良的眼睛,总是生涩地望着客人,她的清纯和妩媚成了“绿亭”一道清新的风景。不少客人一边吃喝一边总是往前台瞟。醉态上来,秽语上来,“永南,你表妹妹秀色可餐呀”“我们不是嫖客,而是瞟客呀”。表妹不大经得起玩笑,这时便躲进厨房;但不一会儿又被永南呼唤出来。

其实末末很辛苦。每天清早永南就在隔壁叫:末子,小末,末末,起床了,买菜去。她既要照顾生意,晚上还要帮永南洗衣服。时间一久,永南有时难免发点书生脾气,气得她直哭。尽管如此,但永南要她做什么她还得规规矩矩去做。

我喜欢她那少女的羞涩,见面总要抚摸她的头发。她头发中散发出的清甜,带着少女肉体的香味,是一种本色的沁心的香。好几次我都把嘴当作探头,在她头上传感着几十年前青春期的受用,也算一种精神渲泄吧。她一有空就喜欢到编辑部来玩,把头趴在我旁边看我写稿子。好几次她对我说“大哥帮我在哪里找个事情做嘛!”“我来帮你抄文章行不?”看来她不想长期干打杂的活路,想谋个相应稳定的职场。

但,怎么可能呢?要知道时下的体制,非高官富豪不能操作。就一个高中毕业,没任何后台和背景,能撕开那森严的铁幕?

“绿亭”没风光几年,后来白吃白喝和拖欠赊帐的多了,连房租都支付不起,亏了十几万,永南只好把它关掉。末末也只身南下,闯广东去了。出远门那天我和永南去送她,秋水生凉,愁云不散。登机时,她眼里涌出一泡晶莹的泪珠。

末末初到广东那几年,我们还经常通信聊天。她说在外面也不好找工作,人家老是说你学历不高,要么就上流水线,晚上还得加班,我肯定吃不消的。但无论怎样,餐饮我是不搞的。她后来同几个重庆、恩施妹子一起卖过服装,做过传销,说只要人勤快吃得苦,还是有钱挣的。

再后来,交道渐疏,只知道她嫁过两次人,头婚吸毒,又还打她;后来邂逅了福建一个二婚男人,生了两个儿子,做的物流配送业务,就在东菀。我也因身体原因提前休息,每年都跟朋友们到洛碛、木洞一带采集长江石,籍以瘦身健体。

盛年一过,积弱成为定势,慢慢地便开始逃避那些美好的回忆——那会激发房颤,所以曾经反复咀嚼的往事,冲泡得寡谈无味。于是也真正地有意识地忘掉末末表妹。

去年底我做了心脏手术,永南告诉了末末。末末一天两三个电话打过来,说她算计了一下,我六年动了三次手术,平均两年一次,“大哥你英雄啊!”

她原打算今年春节回来的。说好多年没回沙地了,怪想念的。再就是要看看大哥。但最终没有成行,而是跟表妹夫回了福建。她说那就只好视聊了,也相当于见了。

天!这是末末吗?一个半老徐娘,染了棕黄色的波发,眼珠黄得象肝炎患者,爬上额头的皱纹一条条下滑至眼角地带,看得出脸上的肌肉和软组织几乎没有弹性了。都说人老珠黄,可末末还没满40岁。但这仍不影响她审视异性的能力,眼光比CT还厉害。被她一扫描,我的惊奇全暴露无遗。她说大哥没想到吧,你发觉没,这张老脸上好多的斑喔。

当时东莞还没有统一部署扫黄行动,但已经是箭在弦上,风声鹤唳了。我问她置身“黄都”感受如何?她说表妹不会是你想象的那么下贱,也不是你期盼的那么一尘不染!

啊,行了,什么都别说了,我懂的。

关机前末末说大哥我想找你要件东西。你看,又来了。但是又不得不应道没问题,只要大哥有的尽管说。末了她说我看了你的相册,大哥你就把那你块“表妹”石头送我吧!

(张永柱 2014,4,22于外河园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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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1:10:02